其实之前她就想去投奔堂哥的，祖母也答应了。
但姑母说地下城需要人手，她才会来了这里。
地下城其实不缺医生。
这里缺的是普通人。
炎墨兮轻叹。
说是人人都能来，其实先来的都是有用处的人，最起码也要有一技之长。
很多大家族本身底蕴厚，也能把家中平庸无能的子弟带着。
她装好了饭菜就出门了。
雪初落这会儿刚走出医管局的大门。
炎墨兮离老远就看见了她，她唤道：“师父，干啥去啊？要吃饭了。”
雪初落丝毫未犹豫，转头就往回走。
俩人回了神农净的住处，在一楼吃了饭。
饕餮是闻到饭菜的香味了，但他在小区里刚吃饱，这会儿他在消食，不饿但很困。
吃完饭之后，炎墨兮就跟着雪初落离开了医管局。
走之前炎墨兮去拿了份资料。
资料上详细记载着地下城居民所在位置。
平时医管局不用派医生，地下城内已经开了几间医院。
但医管局要经常送药，所以谁住在哪有记录。
雪初落在名单上寻找了一下。
牛家人住在北区。
“他们住在北区。”
炎墨兮闻言，小声提醒道：“地下城的环境不太好，你可能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特别是北区。
有钱有势的住在西区，而几大掌控着炎国命脉的家族则是住在南区，东区多是些有功勋的战士。
东区是没人敢惹的，他们家中都有人在太空战场，因此东区的环境最好。
雪初落有些疑惑，“在地表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我又不会天真到以为到了地底下就众生平等了。”
听到师父这么说，炎墨兮稍微放松了些。
她多怕师父见到自己的朋友被苛待，一怒之下掀了地下城。
师父一个僵尸是势单力薄，但僵尸族很奇怪，平时他们是喜欢独来独往，可如果有僵尸被欺负，就会突然冒出很多僵尸来。
也不知道他们平时都猫在哪，来去无踪的。
临近北区的时候，雪初落已经闻到了恶臭，这里有很多垃圾堆，街道泥泞不堪。
眼前是条漆黑的小路，放眼望去只有微光。
雪初落屏住了呼吸，“你们地下城这么穷的吗？连电都不给用？”
炎墨兮解释道：“水和电都是稀缺资源，需要用积分换的。北区住的人，这个时间都在外面干活，家里没人所以这里才会这么暗。”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地说道：“但即便他们下班回来，也不舍得用电，积分都是靠体力换来的，哪舍得用啊。”
雪初落已经有些烦躁了。
她找到了牛家人的住处。
是个简单的小院子，房子搭建的好像火柴盒。
没有门铃，墙很矮，一眼就能看到内部结构。
屋子里黑漆漆的。
雪初落翻过围墙，走到房间门口轻轻敲了下门。
炎墨兮站在大门口，她不认识这家人，不能翻墙进去的，要得到主人的许可才行。
“有人在吗？”雪初落问道。
“初落姐姐。”
很快门就开了，雪初落看着眼前两个小孩，有些认不出来了。
明紫和明薇也知道自己现在很脏，虽然很想扑上去，但还是退了一步。
雪初落拉着她们俩进了屋。
她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手电筒。
屋里堆着些旧衣服，味道不太好。
明紫和明薇站在雪初落面前，有些手脚无措。
雪初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啥。
她喊了声，“炎墨兮进来吧。”
炎墨兮听到喊声，这才开门进了院子，她走的比较慢，怕泥巴溅在裤子上。
她进屋之后眉头微皱。
虽然她知道北区环境不好，但没想到会差到这种地步。
“姐姐好。”两个孩子乖乖唤道。
“嗯。乖。”炎墨兮是空着手来的，她只是带路，没想到师父是来看俩孩子。
她打算等会回医管局，给孩子带些零食和衣服过来。
雪初落忍着烦躁，在脑中整理了下措辞，这才开口问道：“牛家和你妈妈都带了物资来地下，你们怎么会……住在这里？”
明紫和明薇对视一眼。
明紫挤出了笑容，“这里挺好的。平时长辈们都在外面干活，很多时候晚上都不会回家。家里只有我们俩，只是用水和用电要省一些，所以看起来有些脏。其实我们在这吃得饱穿得暖。”
雪初落没出声。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别人的家事，可她跟这两个孩子感情也挺好的，看着她们吃苦心里不舒坦。
明薇看雪初落脸色不太好看，她忙说道：“初落姐姐，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们。可是如今就是这么个情况，很多人想来地下城都来不了。我们能活下来，能有饭吃，能有个踏实睡觉的地方已经很好了。”
明紫在旁点着头。
妈妈带着她们两个嫁给了后爸，没丢下她们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如今妈妈怀了后爸的孩子，想要给弟弟多攒些奶粉和尿布钱，她们又怎么会在意呢。
从小区带来的物资，都换成了积分。
妈妈说在弟弟出生前，他们争取搬出北区，换个大一些舒服些的房子。
北区住着的都是底层人，别人家的孩子都跟着他们的长辈在外面干活了。妈妈心疼她们才会让她们待在家里，做人不能不知足啊。
雪初落不动声色地听着她们的心声。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人家母女间互相心疼，她要是多事，就是拆散人家母女的恶人。
雪初落从储物戒指里拿了些物资出来。
她还拿出了十桶干净的水。
“有些日子没见了，别的事我可能帮不上忙，但是给你们洗个头发还是可以的。”
炎墨兮看着熟悉的水桶，她忙说：“不能用这个水，我带她们去医管局洗澡。”
“这个水有毒吗？”雪初落问道。
这水是神农净放在储物戒指里的，即便有毒也没啥，她是僵尸，所有对人族来说负面的存在，都有益于僵尸。
“不是。这水是神农族的灵泉所出，用来喝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用来洗头就太浪费了。”
听到这话明紫和明薇也松了口气。
即便是普通的水她们也不舍得用啊。
平时长辈们需要出门干活，所以得洗头洗澡，但她们俩不用出门，不能浪费水的。
雪初落尽量平复这情绪。
她知道再听下去她可能会崩溃，可不听的话她不知道真相。
炎墨兮伸出了手，“走吧，跟姐姐去医管局洗澡。”
明紫和明薇眼中是渴望，但显然还在犹豫。
炎墨兮轻声说道：“即便你们不去，我也不能把你们省下的洗澡水换成积分给你们。”
雪初落已经抱起了两个孩子。
炎墨兮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回到医管局之后，炎墨兮直接去了指挥官的住处。
雪初落坐在一楼客厅里，呼气吐气，平复怒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