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都市情感>太皇太后未成年>第 115 章 第115章
  且说中叔洪随中叔好从屋里来到户外,只见年幼的“妹子”指着头顶那片灰蒙蒙、翔集着二十几只乌鸦的天空,认真说:

  “是上头那只最大的乌鸦指点我来到此处,找着兄长的。”

  中叔洪当然不怎么相信:

  “这不是活见鬼了嘛!”

  “见鬼也好,见神也罢,”中叔好平静说,“反正我轻松找到了兄长,知道是你在趁乱包围皇

  帝,企图劫持她。”

  中叔洪端详她,问:

  “妹子从何而来?此前要去的又是何处?”

  “我从北极门而来,此前,差点随塔墩将军去九原,成为他的女人。”

  “是执金吾塔墩差遣你来找我的?”

  “他唯恐我出事,跟来看个究竟,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中叔洪有一点是肯定的,塔墩渴望带着中叔好回九原,为此,与自己订立了口头约定,由他带走

  中叔,听任自己劫持皇帝。吃准了这点,他要进一步弄明白,中叔好何以放弃跟随塔墩去九原,

  却听从乌鸦们的指点,来这里找到自己,便问道:

  “兄长知道你深爱塔墩,为何宁可放弃随他去九原,而偏听乌鸦的指挥,来这里找兄长?”

  “找到兄长,劝说兄长放弃谋反,妹子便能全然成为自己了,那些乌鸦再也不烦我了。”

  “乌鸦若是人变成的,它们从前都是谁?”

  “都是先帝爷的后妃们,有赵献荣,有李呈貌,”中叔好正色说,一点不含糊,“还有有凤来

  仪,今上龙长彰的母后。”

  “天神啊,这就可以理解了!”中叔洪凝望一会儿天上的乌鸦,又垂头看中叔好,“是啊妹子,

  你生那天,正好是有凤来仪死那日;你本不会长着这头金发的,多半是她把金发留给了你。现

  在,过了这么多年,在你明里嫁给皇帝,暗中与塔墩私奔的喜庆日子,又令你找来,威胁我放弃

  即将成就的伟业!”

  中叔好说:

  “兄长抬头看天上,那只乌金色大乌鸦便是有凤来仪。现在好了,我找到了你,你若放弃造反,

  她便永远离开我,我自由了,是真正的我自己了,可以完完全全与塔墩相知相爱了!”

  中叔洪顿了顿,冷笑着抱起中叔好,亲吻她脸颊说:

  “妹子是说你完成了先皇后交付的任务,我,你兄长,只好放弃造反,只好放走你,玉成你与塔

  墩的好事儿?”

  “兄长若能终止造反,为何不顺便玉成我与塔墩的好事儿?”中叔好说,“想当初,正是兄长与

  父亲坐视我与塔墩的好事儿不管的,——南山庄院的好事儿兄长该当记得吧?”

  “自然记得,也不曾后悔过。”中叔洪说,“只是兄长暂时不能放妹子离去。”

  “却是为何?!”

  “兄长太喜欢妹子了,强留妹子几天,不也可乎。”

  “这下塔墩要着急发怒了!”

  “无妨,兄长会告知他你在我这边好好的。”中叔洪不由分说,跨上马的同时,强行将中叔好安置在自己前头,并将一只手牢牢横在她的胸口上。

  “放开我,兄长你放开我,除非你不是我兄长!”

  “随你怎么说。”中叔洪笑道,“今天虽没有成功抓到皇帝,可是逮住送货上门的中叔左娘娘,不算太过失败嘛。”

  ※※※

  来路不明的贼兵退却不久,各路勤王之师赶赴过来,聚集一起,将聂府四周围了一圈又一圈。

  这其中便包括十二门掌钥中叔洪手里的城门兵,这也是大龙国最精锐的士卒,其中有些人员同时也是中叔洪用重金豢养的死士。

  雌儿少帝受到了惊吓,听任朱亮主事。

  大司马大将军最先遣散的便是城门兵,说这个时候,若是京城十二门防御减弱了松懈了,城内的

  贼人若接应城外的贼人,整个龙邑陷落了。所以,十二掌钥是不该率兵前来勤王的。

  “国家再缺兵,也不缺城门兵嘛,”中叔衡极为赞同朱亮的裁断,声色俱厉对中叔洪道,“这可

  是都城大门,中叔洪,你糊涂透顶!”

  中叔洪垂头知罪,说:

  “此番赶来勤王,亲见皇帝和宰辅全都安然无恙,小人放心了,这便率兵赶回去加强十二门的防

  御。”

  还说:“其实,城门兵只带来三分之一,小人不在期间,料不会出事吧。”

  “这就难说了。”朱亮皱眉蹙额,“快回,越快越好!”

  ※※※

  彤霞坊往北,过去不多一会儿路程,便是六部大臣集中办公的皇城。

  皇城有甬道连接宫城。很快,受惊不小的皇帝新郎就给送回了宫城,她的寝宫。

  以辜复古为首的太医切脉几次,会诊一番,列出紧急治疗方案,并给雌儿少帝服下了回魂散。这

  是辜太医家祖传的药丸,对受惊昏厥等症状最是有效。

  龙长彰醒来,见身处围榻,也就是床屋,边上只有哭泣着的朱鹮,却不见韩鲜。她唯恐自己睡着

  当儿,遭到这个大胆女娘扒裤子看究竟,发现自己是女人,便委屈得哭将起来。她便趁着朱鹮仍

  在背对自己痛哭,赶紧察看衣着,见并没有异样,便放下心来。但她随即发现韩鲜不在,便问朱

  鹮:

  “蹬道君何在?”

  朱鹮不说话,却愈见伤心。

  “说话呀,右皇后!”

  “有啥可说的,你叫我?”朱鹮抹泪发怒道,“好端端的鲜儿给贼大臣们撵走了,说他得言而有

  信。”

  “有信啥?”

  “说鲜儿答应过,只要你大婚了,他为了确保大龙国的皇后生下百分百你的种,他就得找个地方

  去自尽。”

  雌儿少帝勃然大怒:

  “究竟是谁,趁朕昏睡不醒,干的好事?!”

  “还有谁,无非那四个宰辅,朱中叔王班四大姓。”

  雌儿少帝跳下床,狂叫着:

  “鲜儿鲜儿鲜儿,你回来!”

  “喊是没有用的,得陛下亲自去要人!”

  雌儿少帝当然恐惧,正思索要不要这么去要人,朱鹮冷笑着补充说:

  “鲜儿若你不肯要回来,他供给为妻的那种种幸福,就得由陛下勉力赐予,到时候,哪怕陛下重

  新吐为妻一身秽物,为妻都不放过你,——谁叫你把我娶进这冷冰冰的深宫的!”

  顿时,雌儿少帝呆如木鸡,心想照朱鹮为人,这话儿绝不是说着玩玩的,多半说到做到,而到那

  时,自己的女人身份便全然暴露了,等着自己的,无非死路一条。

  她便着急出去,人还没到殿外,却给充实寝宫的众多宫女围住。

  这么多宫女是龙长彰脱险回来后,朱亮等大臣临时充实进来,作为最后一道防线使用的。基本设

  想是,若是大队贼人叛军杀来,外头的东军和卫龙兵全部战死了,里头的宫女也能用尖利的哭叫

  和美丽的姿容给皇帝陛下的逃生赢得时间。

  “放开朕,要不然朕喊叫禁军杀死汝等众人了!”

  没人相信她真会这么做,便对她动手动脚。

  “这该如何是好,右后朱娘娘?!”雌儿少帝只能求援于朱鹮。

  “我来也!”

  在朱鹮握着一把收藏级的宝刀杀出床屋之际,殿外也闯入若干禁军士兵来,手头都抄着亮闪闪的

  兵器。

  寂寞又不耐寂寞的宫女便哭喊着撒手雌儿少帝了。br>
  雌儿少帝到得外头,叫喊着:

  “蹬道君是给往往那个方向的?”

  禁军当然不让她离开,一个个阻挡她,说难保宫里没有贼人坏蛋,有鉴于此,众大臣这才下令皇

  帝陛下暂时只能呆在寝宫里。

  雌儿少帝绝望了,更大声呼唤韩鲜,不见应答,接着说:

  “对了,索公公为何不见?!”

  哪想到前头不远处,有人应声说:

  “老奴回来了,陛下爷!”

  听见这正是索操的声音,龙长彰大喜过望。

  越发叫她欣喜的是,索操与崔成一同出现在前方甬道,两人之间走着一个抹泪不已的伟岸身躯。

  “感谢天神,到底把鲜儿给朕送回来了!”

  龙长彰叫喊着跑过去,但一个轻巧的身影从后头跑来,轻松超过她,率先抵达韩鲜怀里,搂着他

  的脖子又是跳,又是叫。

  那个人当然是朱鹮。

  龙长彰见状,既高兴又难过,不知不觉退回到寝宫。方才,韩鲜不见了,要给杀了,同时朱鹮又

  扬言若她不找回蹬道君,乖乖送给她,那她只能要求雌儿少帝履行丈夫的职责了,这些都导致龙

  长彰吓得腿脚发软;现在,韩鲜回来了,但率先迎接他的却是朱鹮,而且当着这么多人面,直接

  扑入他怀里。

  可怜的龙长彰颓然跌在寝宫光可鉴人的金砖上,金砖成了镜子,照出她长不大显得有点畸形的体

  态来。

  索操和崔成进入来,见皇帝陛下这般可怜坐在地上,嘴里不知咕哝着啥话语,便跑来搀扶她。

  “崔公公可去替朕好好收拾干净卧榻。”

  崔成不敢怠慢,便去了。

  “索公公,究竟是谁带走蹬道君的?”雌儿少帝哭笑着问索操,“你又是如何将他营救归来

  的?”

  “自然是东军带走鲜儿的,但具体是何人,没人看见,见着了也不肯说。”索操说,“要回来太

  容易了:人家本来只想找个没人看见的地儿处决他罢了,一旦老奴去了,看见具体是谁正想杀

  他,对方怕有见证人,到时候陛下算账,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我不用说啥,人家便把鲜儿交还

  给我,说既然公公来了,蹬道君就不是无主之丧家犬了。好悬:再差十步就人头落地了!”

  “可是朱亮与中叔衡的亲兵?”

  “陛下不必过问这个了,”索操跪在站着的龙长彰跟前,用手清理龙袍上的污垢,“除非你不要

  两家做大龙朝的大臣了。”

  “大胆,竟敢趁我受惊睡着了,要诛杀我的鲜儿!”

  驾驾的声音传来。

  雌儿少帝和索操一看,竟是朱鹮趴在韩鲜身上,把他当成马鞭策着。她的脸上笑开了花,这是不

  用说的。

  但韩鲜很是惶恐,要撂下朱鹮来,也不方便,更是做不到,只好哀求道:

  “右娘娘,快着地嘛,这也太不成体统了吧!”

  “对啊,既然说起体统,”朱鹮大笑着说,“趁陛下也在,右娘娘我正好宣布:从此以后,你蹬

  道君的身体统统归我管束,这才是真正的体统!”

  “当着天子的面,娘娘你哪能这般胡说八道,”韩鲜诚惶诚恐,“若陛下发怒了,你有大臣祖父

  在身后,或许还好说,但鲜儿呢,要给陛下赐死了。”

  “哎哟,这可不成:你死了我也死了算了。”朱鹮害怕了,“那好吧,你下来,我方才规定的体

  统也统统作废了。就是说,鲜儿你从今往后既是我的,也是我的丈夫的。”

  崔成从床屋里出来,说:

  “床榻收拾干净了,万岁爷。”

  龙长彰呆住了,看朱鹮,又瞅韩鲜。

  朱鹮笑道:

  “这再合理不过了,天子嘛,胃口总是双重的,女的喜欢,男的也爱。走,鲜儿,你这边我那

  头,咱好好伺候君王去如何?”

  韩鲜坚决摆脱她的约束,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哟鲜儿,这是怎么了嘛!”朱鹮说。

  索操说:

  “右娘娘,走,老奴带你去你的宫殿,那叫昭成宫。”

  “我嫁给皇帝了,就是他的人了,他在哪,我在哪,这太合理,太正常了。”朱鹮说

  “来,崔公公,”索操说,“把道理与青春正盛的右娘娘说清楚了。”

  “娘娘嫁给皇帝为妻,自然不是嫁与普通人家,”崔成说,“按照龙朝制度,皇后及以下,贵妃

  及以上,人人都有自家的宫殿,平时燕处嬉戏,非召不得辄入皇帝寝宫。”

  朱鹮大怒:

  “这是谁制定的混账东西!”

  “开国皇帝制定的,”索操说,“也是娘娘祖父,大司马大将军三令五申要执行的祖制!”

  “既如此,臣妾遵命便是了。”

  “毕竟是大司马大将军亲孙女!”索操赞叹说。

  “可是鲜儿能去我那冷宫住些日子不?”朱鹮热切说。

  雌儿少帝冷笑说:

  “他去了,便脑袋落地了。”

  “哟,既如此,鲜儿的事便再议了!”

  “娘娘,”崔成过来,“小奴带你去昭成宫,那里的宫女把上下里外都打扫干净了,这会儿都等

  着您大驾光临呢。”

  “对了,我那可怜的左妹妹也该有专属的冷宫吧?”

  “左娘娘归来后,住的是义成宫,与昭成宫位于东西两边,宛如邻居,”索操说,“而且左娘娘

  是能赎回来的。”

  雌儿少帝哽咽说:

  “一定要赎回来,我国我朝不惜代价!”

  恰在此时,外头的禁军头领伏地禀报:

  “万岁爷,好消息!”

  “是左娘娘获救了?!”龙长彰喜形于色问道。

  “是刺客给执金吾逮住了,连同他的阿尔金人刺杀团!”那头领高喊道。

  “当然,刺客抓住了,左娘娘下落便也很快闹清了嘛。”皇帝喃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