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都市情感>太皇太后未成年>第 114 章 第114章
  想当初,郭果果是太子龙长彰乳母,其丈夫聂海是卫龙兵总领。后来,在老暴君龙在天驾崩那个深夜,在皇后有凤来仪放飞那个黎明,聂海要害死太子才喜欢上的韩鲜,得罪了新帝龙长彰。再后来,来帝都充作豪吞王木肌理质子的塔墩加入卫龙兵,先任副职,稍稍侵夺聂海的职权。再再后来,朱亮建议设立执金吾这一官职,力荐塔墩担任,但他仍须兼任卫龙兵副总领。

  聂海吓坏了,让郭果果走皇帝的后门。皇帝还小,才六岁多点,又十分惧怕大臣们,说既然还没

  到亲政的年龄,诸事只能听任以大司马大将军为首的顾命大臣作主。

  私下里,幼帝哭慰亲爱的乳母,说他丈夫至今还是卫龙兵总领,执金吾塔墩位于他之下,无非多

  了个执金吾的虚衔罢了。乳母除了哭还是哭,话儿倒也说来着,无非是:朱亮老东西这是要逼聂

  海主动辞去卫龙兵总领一职啊。幼帝不耐烦了,话中有话说我吃够你的奶了,意思是我听够你的

  唠叨了。

  当时,也正是幼帝把韩鲜宠上天的日子。接着传来的,是朱亮庶女朱艳亭喜欢上塔墩,经常暗自

  去探看他照顾他的坏消息。

  得罪了韩鲜,已经是迟早要执行的死罪,现在,再赖着卫龙兵总领的宝座不放,等于进一步结怨

  朱亮,延期执行的死罪怕是要斩讫来报了。

  思前想后,为了保全老少眷属,尤其是郭果果接二连三生的十个儿女,聂海通过老婆的皇帝后看書溂

  门,表示情愿让出卫龙兵总领一职与豪吞王世子,自己位居卫龙兵副总领。

  朱亮答应了,但过后不久,又采纳王在礼的建议,废除卫龙兵总领这个称呼,说先帝早就有意将

  这个官名改为执金吾了,可惜驾崩未果。

  聂海等回再度进宫面圣的妻子。郭果果哭诉说幼帝不耐烦她了,与自己说话之际,特意让韩鲜呆

  在一边,而那个所谓的蹬道君说不妨让聂将军当上副执金吾,虽说副执金吾这个官职听着颇为怪

  怪的,像个笑话。

  聂海不能不辞职。现在,官职不要紧了,性命,全家性命乃是当务之急。

  得罪赋闲以来,聂海和郭果果从未放弃东山再起的希望,时刻准备着。

  准备什么?

  靠什么发家致富,便靠什么东山再起。

  交出最大一支禁军兵权前夜,通过妻子,聂海向皇帝哀乞保留一百卫龙兵,作为自己的贴身亲

  兵,理由是忠诚于帝家这么多年,得罪了太多的反贼,身边得有保卫力量,要不然,若有个三长

  两短,自己小命不足为奇,但寒了忠贞之士的心,最终定然反过来,对国家和君父造成重大损

  失。

  幼帝哀怜聂海,予以照准。然而,朱亮与中叔衡等大臣以为将一百卫龙兵转为聂海和皇帝奶母家

  的亲兵,未免有些多,万一人家用以造反,也能在君臣懈怠的某一夜晚和凌晨,造成不可估量的

  损失。于是一百的数目给削去了一半,而且最终拨付的也是老弱病残。

  十多年过去了,没错,老弱病残中的老的更老了,但弱的变强了,病的也病体痊愈了;至于残

  的,虽没有健全已丢失的某个部位,如胳膊,腿脚,等等,但原本没有失去的部位在日复一日年

  复一年的练武之下尤其能使力了,真正练成了看门绝技,也就是独家专长。

  夫妇俩一致不看好暗弱的龙长彰,断言在臣强君弱的大格局下,皇帝迟早蒙难,而到那时,万一

  机缘凑巧,天遂人愿,或许就能出战救下皇帝,重新为他所看重,变成朱亮和中叔衡那样的宰辅

  大臣。

  只要有心,就不怕没有机会。

  这次皇帝大婚亲迎二位皇后,以尊显朱亮和中叔衡两家,聂海断言到时候多半要发生不测事件,

  要么来大的,多半是大臣家起兵谋反,要么来小的,可能是都城的混混们啸聚劫掠。总之,多半

  要生乱。

  因此,大婚当日,从天蒙蒙亮开始,聂海便就让亲兵全副武装,做好随时随地迎敌勤王的准备。

  现在,过了这么多年,亲兵不再是原来的半百数字,补充了起码一倍以上。.一百以上最精悍的

  亲兵,要紧关头,是能杀出一片火花来惊艳帝家的。

  彤霞坊聂府不是皇帝亲迎二位皇后的必经之地,但距必经之地不远。当刺客刺杀皇帝新郎的惊人

  消息传来,聂海派出一半的亲兵,另一半照旧蹲伏府上,等待机会,不见兔子不撒鹰。

  大婚皇帝第二次遭到刺杀消息传来,聂海留下二十亲兵守卫府上,亲率剩余的亲兵紧急寻找皇帝

  新郎的踪影,重点放在皇帝亲迎皇后的既定路途两侧。美妙的兔子有三只,一个是皇帝新郎,另

  两个是左右皇后。最可能出现兔子的地方,无非在主道两边的纵深处,最不能错过的,一是喜

  车,一为法驾。

  喜车又载着中叔好去北极门了,聂海及其手下不可能看见了夺取来。即便后来,喜车载着中叔好

  回到城中央,找到中叔洪,聂海及其手下也没有机会,占为己有,一举立下大功。

  只是法驾由几十名东军护卫,而东军正在与来路不明的泼皮和死士苦战,不时倒下三五个。

  见如此,聂海悍然对手下说:

  “要夺取宝物,非得杀人,而且要杀得一个不剩,这才容易将罪过推在来路不明的泼皮和死士身

  上。”

  东军残留人马保护法驾从南到北,杀得敌人太多了,也给敌人杀得太多了。忽然,敌人纷纷倒

  下,东军正在惊喜之中,但还没有闹清究竟怎么了,便给砍得一个不剩。

  聂海太高兴了,下令亲兵接管法驾,先驶回府上再说。他没来得及打开车门,看一眼里头是为否

  皇帝皇后,皇帝夫妇是否安好。

  当然,建功立业的主仆渴望看一眼里头。等到人马拐入一条小路,聂海正准备扣门提出见圣要求

  之际,里头,朱鹮用极为疲倦的声音说:

  “好了,我俩困死了,为何偏要打搅?”

  “娘娘是左位还是右位?”聂海诚惶诚恐问道。

  “我朱鹮啊。”

  “哟,竟是大司马大将军家胜出的朱娘娘!”

  “好了,别费口舌了,更别要求打开门来。他还好,只是与我一样,困倦不堪了。”

  “那是,给吓得够呛。”一个聂家亲兵说。

  “不是给吓得,是给累得。”

  “那是啊,当然是。”聂海说,“陛下爷太辛苦了,亲迎二位皇后娘娘,这是从未有过的壮举和

  盛事嘛。”

  “找到回宫的安全路径了?”

  “沿途还有盗匪出没,”聂海说,“不过,此地距陛下从前的奶娘家不远了。”

  “陛下的奶娘是谁?”

  “郭果果。”那是韩鲜告诉朱鹮时的声音。

  “太好了,陛下还记得郭妈妈!”聂海哽咽道。

  “你是谁?”朱鹮喝问道。

  “我是郭妈妈的丈夫聂海。”

  “怎么,你成了匪徒,抓住了我等?!”朱鹮大为惊恐。

  “不然,我率亲兵及时赶来,当时正在保护法驾的东军正好给贼人杀得一个不剩了。”

  里头沉默一会儿,最终韩鲜说:

  “娘娘,就去郭妈妈家吧。”

  朱鹮便下令:

  “便去聂府!”

  到了聂府,兴奋异常的聂海喊出兴奋异常的郭果果。郭果果而今只有四十刚出头,叫皇帝孩子,

  他不肯下车,叫他开个窗户,先让她看一眼是否安好,也没有回应,便纳闷不已。

  聂海觉得蹊跷,说方才,在外头路上,起码右娘娘还是说话的,间或还能听见皇帝轻声嘀咕几

  句,让右皇后转告,现在却全无动静了,太不可思议了。

  见丈夫要与亲兵强行打开车门,郭果果哭着哀求他稍微耐心一点,还援引过去的故事,说太子小

  时候便喜欢躲在屋子里箱子里,不愿见人,也不愿被人所见,但最终总能给她苦口婆心劝说着打

  开屋门,打开箱盖。

  “还有,丈夫,你不知道皇帝的法驾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侵了犯了便是死罪?”郭果果提醒聂海

  说。

  赋闲在家过久的聂海想起来了,吓得半死。

  稍等了等,郭果果让皇帝开门,说自己许久许久不见他了,这么多年来,总梦见他索要自己的奶

  水喝,而实际上,他已长大,而今天,干脆是他的大婚日,没想到与新娘子一块儿经过“寒

  舍”,并进来驻跸了。

  里面没有声音,乃因听说到了聂海和郭果果家,朱鹮和韩鲜暂时放下心,又搂着做起好事来。

  做之际,男的要女的回答外头人的问询,随便应付就好。但朱鹮做好事最为投入,一心不能二

  用,即便用嘴说话,也是要用到心的。

  好事结束了,朱鹮这才告知外头的郭果果,皇帝受到太大的惊吓,又因抵达前奶妈的府邸,一下

  子放心下来,便睡着了,看着像个孩子。

  “他睡了,我给传染了,也睡了。”朱鹮补充说。

  “这会儿,”郭果果问,“娘娘和陛下一定饿了吧?”

  “这倒是的,可是这也仅限于我本人,陛下还睡着,说不饿。”

  朱鹮知道,自己先下车,才能保证韩鲜在车上的秘密继续维持到回到宫中,便下了车,掩上门。

  郭果果和聂海率先跪下磕头。随即,郭府男女老少,主仆人等,一概跪下磕头,人人眼睛里含着

  幸福的泪水,知道家长主人这下又要飞黄腾达了。

  朱鹮云鬓不整,内衣汗湿,尤其美丽,特别疲乏,连笑都是熟睡未醒那种。

  出来之前,她将穿着诱敌的龙袍脱卸了,盖在装睡也确实很想真睡的韩鲜身上,以免门开之际,

  为外面那么多偷窥的眼睛看到皇帝不是皇帝,而是蹬道君。

  可惜韩鲜为了将自己盖得更为严实些,将脑袋上的龙袍一角往下拽,同时,风吹来,将本来掩上

  的门吹开,又吹进法驾,将龙袍吹起,将韩鲜尤其发达的体态,特别美丽的容貌展现在同时往里

  看的郭果果和聂海眼前。

  朱鹮通过夫妇俩的神情,便知道韩鲜给他俩偷看到了,便上前一步,笑道:

  “娘娘我想问问?聂总领多年前倒霉,丢了上好的差事,究竟是为了何种缘故?”

  “得罪了蹬道君!”聂海战战兢兢说。

  “这次若是再度得罪鲜儿,那基本上就是死罪了,全府人的死罪!”朱鹮笑道。

  “皇后娘娘放心好了……”聂海说。

  “可这是皇帝的法驾,娘娘又是皇帝的嫡妻,”郭果果毫不畏惧说,“却与那个杀千刀的蹬道君混迹在同一辆密闭的法驾里,——究竟谁是死罪?”

  朱鹮哑然失笑,说:

  “奶妈以为我那陛下丈夫当下还是娃儿么?若他真还是六岁上下的岁数,是非公道自然由奶妈的

  奶水说了算;可惜,陛下今年一十八岁了,身边最不能片刻或缺的,正是蹬道君鲜儿,同时今天

  又亲自迎娶了我和中叔左娘娘……”

  郭果果还要顶嘴说什么,聂海强摁着她脑袋,说:

  “臭婆娘,里头不是其他人,尤其不是蹬道君,却是我大龙国的新婚君父!皇帝万岁,皇帝万岁

  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郭果果勉强应付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奇怪的是,这两个人的呼喊,引得前面正门看不见的亲兵一同高呼:

  “皇帝万岁!皇帝万岁万岁!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鹮纳闷了,说:

  “不至于啊,二位的声音又不大,正门那边的亲兵如何听得见?”

  “要不,二位主人的声音亲兵太熟悉了,”法驾里的韩鲜说,“听得一点点便能分辨说的是什

  么,便跟着呐喊起来?”

  说了,韩鲜穿着常服下得法驾来,并用手拍击它,说:

  “这下好了,总算没给人抓了现行,无奈丢了性命。”

  朱鹮挨着他说:

  “那可不一定,得看这二位主人的意思了。”

  皇帝万岁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近,如此一来,朱鹮好奇了:

  “前门的亲兵有多少人?

  “加上杂役啥的,”聂海说,“起码三五十个。”

  “可这声响听着有上百人呢!”韩鲜吃惊说,“别是皇帝陛下蒙尘得救了,一并来到了聂府!”

  聂海恍然大悟,便强迫郭果果与自己一起向蹬道君和右皇后磕了几个头,起身朝发出万岁声的前

  门赶去。

  但那里率先出现他的亲兵头目,先期派出的那五十亲兵的头目,说:

  “主人,好消息,皇帝陛下给找着了,刚安全驾临府上!”

  男女主人不及回答,忽见龙长彰穿着东军士兵的军装,驾着一匹上好的但鬃毛失去一半的白马,

  拍马过来道:

  “奶娘,多年不见,你还好不?”

  郭果果幸福得说不出话来,只顾哭着拜伏在路径一侧。

  “哎哟,太好了,蹬道君居然掐算对了,”雌儿少帝转眼望见韩鲜,“赶到聂府迎接朕来了!”

  “陛下爷忘了,您说今日要来聂府拜见老乳母的,微臣记住了,便来了。”韩鲜一边说一边半蹲

  着身子,把自己当成下马凳,将龙长彰过渡到地面上。

  “好好,右娘娘也脱险了!”雌儿少帝对朱鹮说。br>
  朱鹮脸上露出愁容来:

  “不知我那左娘娘妹子还好不?”

  回答她的,是与中叔衡并驾齐驱而来的朱亮:

  “孙女,情况不大好:你那左皇后妹子主动陷敌去了,也真落入贼人之手了,祖父亲眼目睹

  的!”

  朱亮明目张胆,暗示中叔好是他家的女孙,中叔衡颇为不悦,说:

  “都得怨她自己,原本好好的,偏要以稚弱之身去陷敌,现在如愿以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