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筱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智能手机应该没有随即从通讯录中挑选一个幸运儿加入黑名单的功能吧?既然没有鬼,那就只能是人干的了。

  她的手机没有密码,但平时也不怎么离身,外人不太可能,那就只能是自己人干的了。

  季滢不可能,杨珍宝更不可能,那么唯一的嫌疑犯就是……

  季筱竹怒目瞪向罪魁祸首,罪魁祸首却还镇定自若,淡定地吃着早餐。

  季筱竹:“……”算了,眼下没工夫跟他掰扯,“那你今天来是?”

  贺承这才想起来要说正事,“其实不是我要找你的,而是一位女士要找你。”说着他便让开了身子,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女子站在门口。

  贺承解释道:“我前两天在小区门口遇到这位女士在门口徘徊,这么冷的天气她只穿了单衣,一问之下才知道,她是来找你的,可安保人员又不让她进,我本想给你打电话的,但你电话又打不通,所以……”

  所以才把她带进来了。

  季筱竹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妇人,那名妇人约摸四十上下,身上的衣服十分破旧,领口洗得已经有些褪色,身上还披了一件明显尺码过大的外套,大概是贺承给的。

  看得出来她十分地紧张,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起了毛边的衣袖。

  季筱竹微微一笑,“进来说话吧。”

  贺承没有动,“我不过就是个传话的,就不进来了,你和这位女士聊吧,我就先回去了。”

  见客人来了,杨珍宝等人都很识趣地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妇人有些局促地坐在客厅的沙发,眼睛还忍不住四处打转,似乎在感慨此处的奢华。

  季筱竹不紧不慢地烧了一壶热水,将茶壶和茶叶取了出来,“喝什么?普洱还是龙井?”

  她并不着急询问这名妇人的身份,也不问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以贺承的个性不会随便一个陌生人说要见她就带过来她家,一定是这名妇人说了些什么,让他认定她和自己确实是认识的才会带过来。

  “啊?”那妇人错愕地抬起头望向她,连忙摆手,“不……不用了,这茶很贵吧,水就行。”

  “那就普洱好了。”季筱竹也没理她的意见,直接自顾自泡好了茶,“说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直入正题吧,我没那么多时间废话。”

  妇人紧张地咬了咬干裂的嘴唇,“我姓万……”

  “那我就叫你万夫人,可以吧?”季筱竹将茶推到她面前,

  “我……”万夫人深吸了一口气,似乎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紧闭双眼,又快又急促地道,似乎生怕错过了这几秒她就没有勇气再开口了。

  “我是你母亲。”

  这句话仿佛一记重磅炸弹,没有任何铺垫,就直接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落入水面。

  可季筱竹却并未露出任何惊讶的神色,平静得好像这只是一发哑炮。

  “我母亲?”季筱竹一边的眉头高高挑起,露出玩味的笑意。

  虽然原主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可她清晰地记得,在原主的记忆里,是有母亲的存在的。

  原主母亲过世的早,那时候季滢还小,可能没有印象,但她已经有记忆了,如今这又冒出来一个母亲,是哪里来的?

  “我之前给你打过电话……你还记得吗?”看書喇

  电话……季筱竹沉吟片刻,就是之前那个被她当作垃圾骚扰电话的啊,“记得。”

  万夫人苦涩一笑,“当年我太穷了,实在养不起你们姐妹俩,便只能被迫将你们送给了别人,现在……”

  “现在,见我们都长大了,可以回馈父母了,就想着要回来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万夫人惊慌地摆手,“我不是来要钱的,我知道你们现在都长大了有出息了,但我不会要你们一分钱的!”

  季筱竹平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她在等下文,她相信万夫人要说的不只这些。

  万夫人叹了口气,面露哀色道:“我……我知道我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我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孩子,这个要求应该不是很过分吧?”

  季筱竹耸耸肩,“那你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吗?”

  “你……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有证据!”万夫人急切地身体向前倾,匆匆从怀里掏出几张照片,“你看!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

  季筱竹皱着眉接过看了一眼,照片上是一个皱巴巴的小孩。

  新生儿都长得差不多,她也分不清那是不是自己,也不在意。

  “万夫人,我现在还尊称您一声夫人,”季筱竹叹了口气,“我不认为您再在这里跟我兜圈子有什么意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以我母亲的身份出现,也不知道您有什么目的,但您和您的伪装,都太过拙劣,不如就有话直说吧。”

  万夫人忽然定定地看着她,随即笑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自认为自己的伪装已经够好,为此她还特意寻来了一套穿了许多年的破旧衣衫,甚至还故意化妆让自己的皮肤看起来粗糙一点,她实在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问题。

  季筱竹也笑了,“如果您想扮演一名贫穷的妇人的话,还是需要再多注重一点细节。”

  贫穷得连过冬的棉衣都买不起的女人,是不会有时间,也不会有金钱将自己指甲的死皮都修剪得干干净净的。

  其次,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们的母亲,却自始至终目光只停留在季筱竹身上,甚至没有开口问过季滢一句,试问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会如此?

  再说了,中国人一向有以茶待客的礼仪,无论贫富。这只是一种礼貌,并非真的是品茶,家境普通就买便宜点的茶叶也没有人会说什么。在泡茶的时候,她怎么就一眼认出那茶叶的价值不菲呢?

  她的紧张和局促都太过浮夸,流于表面,眼底却没有丝毫慌乱。

  最重要的是……人在下意识时会习惯性做出的一些小动作,是改不了的。

  “您说是吗?淑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