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让柳素忽而觉得面前的男人有些陌生，她静静看着那双深邃的眸子，眼底浮现出几分淡漠。
这个男人果然还是从未相信过她吧。
她微微敛起眸子推着男人的胸膛，想要从他怀中挣脱，然而却觉被搂的更紧了几分。
面对她的反抗，李彻心底隐约生出几分强硬，刹那翻身将她用力抵在角落，牢牢钳住。车身忽而剧烈的摇晃，惹得外面人心头不禁一颤。
柳素微微蹙起眉头，看着那双泛着冷意的双眼，只觉李彻捏着她下颌的手不禁微微加重了力道。
正当她以为面前的男人会说些什么，良久，却见他缓缓松开手，随即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微微拂了拂衣裳，脸上依旧恢复了那副淡漠的神情。
“即日起，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出宫。”
闻言，柳素微微攥紧掌心，面上却仍旧风平浪静，没有开口应声。
这样的李彻在她印象中似乎有些陌生，仿佛像是一只随时都会将她扑倒撕裂的野兽，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行至宫门外下了马车，李彻回身看向身边的姑娘，抬手用拇指轻轻摩挲着柳素下颌处泛红的肌肤，随即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她身上，淡淡开口道：“回去吧。”
柳素敛眸看了看身上的衣裳，余光正瞧见站在不远处的夜弦，随即抬眸看了一眼，转身往里面走去。
“皇上，那臣妾也先回去了。”林妙仪上前微微俯身行礼，身后的田怜儿看着巍峨的宫门，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双腿不禁也有些发软。
没想到……他竟然是皇上？！
瞧着林妙仪往里走去，田怜儿回过神也快步跟了上去。
夜弦望向宫门里的那道青色身影，眼中不觉多了几分思量。
“请。”李彻低沉的嗓音响起，夜弦微微回过神，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抬步往里走去。
另一边，林妙仪随在柳素身后，行至御园时，她忽而缓缓开口道：“姐姐，有句话，妹妹不知当讲不当讲。”
闻言，柳素一边往前走去一边启唇淡漠回道：“不知就不要讲。”
虽被她掖了一句，林妙仪却也不恼，只自顾的开口又道：“我知道姐姐不爱听，可我也是为了姐姐好。”
“姐姐身为一国之后，在外更应注意言行，若被有心人瞧去，知道的，是姐姐外出会友，不知道的，还以为……”
说到这，林妙仪不禁停了下来，随即弯起唇角笑笑：“姐姐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希望姐姐以后不要再让皇上寒心了。”
“这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的道理，想必姐姐是比我要明白的。”
闻言，柳素微微缓下步子，侧目看她看去，随即缓缓开口道：“此话应该反过来说才是。”
只见她下颚轻抬，眸中带着几分难掩的盛气，从前那副骄傲的模样又映进了林妙仪的眸子里。
“本宫从未缺过有情郎，倒是妹妹，从小到大，便是连无价宝也都是从本宫这里得来的，用这番话来揶揄本宫，妹妹是不是有些太自取其辱了？”
她语气虽然冷漠，可在言辞中，林妙仪却隐约听到了几分嘲讽之意。
她微微咬紧牙根，随即深深吸了口气，还不待她开口，便见柳素瞟了一眼田怜儿，继而抬步离去。
瞧着她的身影，林妙仪手中的帕子不觉已然扯出褶皱，眼底隐隐划过一抹嫉恨之色。
“…。。娘娘？”
田怜儿试探着唤了一声，随即见林妙仪回过神向她看来，启唇轻道：“往后在宫中要叫我林昭容。这些规矩回头我会找人教你的，走吧。”
听罢，田怜儿连连点头，忽而想起怀中的包袱，不禁又开口道：“对了，林昭容，这个……”
林妙仪瞧了一眼，眸中隐约浮现一抹思虑，随即回道：“明天我陪你送过去。”
闻言，田怜儿颔首应下，继而跟在林妙仪身后走去。
……
太乾殿
柳素梳洗更衣罢，便倚坐在桌榻边开始发呆。桌上虽摆着那张面具男人的画像，然而她的心思却似乎并没有在上面。
月淞听得月龄说起白天发生的事，走进殿中正瞧着柳素又在出神，她停住脚步目光微微一顿，随即端着手里的羹汤走上前去。
“娘娘，安神汤。”
听得声音，柳素回过神，正见月淞递到面前的汤碗。她接过捧在手中，温热透过瓷器传至指尖，却觉心中更寒了几分。
“娘娘，时候不早了，您早点歇息吧。”月淞目光中浮现些许心疼，柔声劝道。
柳素闻着碗中隐约浮泛的苦味，静静看了看，随即一饮而尽。
“明天皇上一定会在朝和殿设宴款待南康王，替我把衣裳准备好。”
闻言，月淞颔首应下，继而扶着她起身，往榻上走去。
不多时，待殿中烛火渐渐变暗，月淞自里面走出，轻轻掩上殿门转身离开。不远处的李彻走上前，站在门外似是微微有些犹豫，终究回过身负手而立。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的阴云渐渐散去，隐隐露出明亮的月牙，李彻回身看去，轻步上前推开殿门，淡淡安神香的气息拂面而来。
还未至榻前，桌上那张画像便将他的目光吸引了去。
她心里，竟还悬着那日的动乱之事。
李彻收回目光往床榻的方向看去，似是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走上前，轻轻撩开纱帘往里看去。
榻上的姑娘似是已入浅眠，可眉心却微微蹙起，仿佛睡的并不安稳。
他却也不想与她这般冷战，可这些日子，他似乎开始有些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了。直至今日看见夜弦出现的那一刻，他心里忽而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异样感。
恍惚间竟会害怕她会被人夺走。
李彻轻轻吸了口气，随即坐在榻边瞧着柳素安静的睡颜，似是有些出神。他不知现在的自己该做些什么。
领兵打仗那么多年，他将所见之人的心思皆猜的准稳，却唯独在她身上竟失了准头。
“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