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迈下石阶，抬眸间正见柳廷川往这边走来。
“参见皇后娘娘。”
话音落罢，柳素微微回过神，抬手轻扶：“父亲免礼。”
柳廷川直起身子，瞧着面前脸色有些憔悴的姑娘，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良久开口轻声道：“皇后娘娘要保重身子。”
柳素微微颔首，未敢抬眸去看面前人关切的目光，继而恭敬回道：“多谢父亲挂念。”
话音落罢，柳廷川也只俯首致意，眸子里始终带着些许复杂的神色，犹豫着收回目光，随即往殿中走去。
瞧着柳素停步在原处，似是有些出神，月淞撑伞上前，不禁轻唤一声：“娘娘……”
听罢，柳素回过神，思量片刻，边走边淡淡开口道：“去御药庐。”
月淞连忙快步跟上，瞧着她单薄的衣裳，目光中满是担忧，随即吩咐一旁的婢子道：“回去取件衣服。”
……
南书房中，听罢李彻的话，柳廷川目光中隐约浮现一抹思虑，继而敛眸道：“皇上……是否再考虑一下。”
李彻眸光微微一顿，低眉思量片刻道：“眼下大豫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然实则仍是内忧外患，朕如此做，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要先安内，才能攘外”
话音落罢，柳廷川微微颔首，片刻后开口又道：“可要臣，去霍家走一趟？”
李彻眸中划过一抹思虑，随即启唇轻道：“不必，重新部署皇城内外的守卫才是要紧事。”
柳廷川抬眸瞧了一眼，继而俯首应声：“是，臣告退。”
……
御药庐
“参见皇后娘娘。”
听得宫人的请安声，楚青河回眸看去，继而擦了擦手，走出殿外。
只见柳素瀑发半束，着一身单薄的茶色寝衣，面上隐约带着些许憔悴，远远瞧去倒像是个放浪形骸的女诗人。
堂堂的中宫皇后，竟就这样在宫里行走，她还真是不拘小节。
楚青河无奈的摇摇头，瞧着她正俯身查看廊下的两具尸首，不禁倚在门边缓缓开口道：“看出什么来了？”
柳素摸了摸那婢子的衣裳，只觉怀中似揣着什么，便伸手翻开衣襟，将东西拿了出来。
楚青河眸光一顿，继而上前两步瞧去，只见是一张百两的银票。
柳素敛眸又打量了几眼，瞧见那婢子耳垂上少了一对耳坠，头上也没有什么发饰，手腕处尚有一处红痕。
听罢，楚青河不禁好奇的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柳素将手中的银票递给月淞，启唇轻道：“尸体身上的首饰都被人拿走了，如果不是见财起意，那就是这些首饰有什么特殊的涵义。”
“特殊的意义？”楚青河眸光微转，蹙眉思量片刻：“什么涵义？”
柳素抬眸瞧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回道：“也许，那些首饰，会暴露某个人的身份。”
听罢，楚青河似是恍然：“你是说，那些东西，有可能是指使她的人赏赐给她的。”
柳素收回目光，目光中带着些许思虑，轻声道：“谁知道呢。”
说罢，她又侧目看向另外一具尸首，打量许久，忽而余光瞥到靴口似有什么东西，随即用指尖轻轻捏住靴边露出的一角白纸。
“脱下来。”她微微侧过眸子向身后的内侍吩咐道。
待靴子取下，内侍瞧了瞧里面的纸，继而取出递到柳素面前。柳素眸光微顿，随即拿过方才递给月淞的那张银票，仔细对比了一番。
两张竟是一般无二，上面皆印着南兴的字眼。看書溂
柳素思量片刻，将两张银票一并递给溪言：“去这个南兴钱庄，查一查这两张银票。”
“是。”溪言将银票收好，转身快步离开。
她收回眸光，看向一旁的女尸，随即又淡淡开口道：“去找溪叠，让他将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还有与这名宫女要好的人，一并带来见我。”
听罢，身后的内侍连忙应声而去。
瞧着她交代的如此利落，楚青河不禁抱着臂膀微微挑了挑眉：“没想到，原来你还有破案的天赋。”
柳素侧目看去，微微吸了口气，语气中似透着些许无奈：“我也不想有。”
“他们两个，可能还需要在你这里停放几天。”
听罢，楚青河连忙直了直身子，蹙眉道：“诶？为什么？”
“万一抬去殓房，有人想要毁尸灭迹怎么办？”
楚青河瞧着她明亮的双眸，不禁无奈的撇嘴道：“那为什么一定要停在我这？”
“要不，停到太乾殿去？”柳素故作思量的回道。
听她如此说，楚青河只得叹了口气，敛眸应下：“好好好，让你停，让你停。”
柳素眉头微挑，弯起唇角笑笑：“那就多谢楚先生了，我先告辞了。”
瞧着她走远的身影，楚青河侧目瞟了一眼，唇角间不觉扬起一丝兴味的笑容。这丫头还挺厉害的。
……
傍晚之时雨疏风骤，天启将军府门外，李征负手而立，眸中隐约有些出神，等了许久才见侍卫从里面跑了出来。
“晋王殿下，您还是请回吧，我们家小姐说了，不许放您进去。”
瞧着侍卫一脸为难的回道，李征抬眸往里瞧去，心里说不出的失落与沉郁。
“本王就在这里等。”他淡淡开口道，随即立于檐下，回身瞧着雨幕，再没有挪动半步。
入夜之际，雨势滂沱，霍司雁趴坐在案边，手里握着笔在纱灯之上胡乱的涂抹着，心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姑娘，外面雨下的好大，要不，奴婢还是把晋王殿下请进府里来吧。”
听罢迎寒的话，霍司雁不禁眸光一顿，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他还没走吗？”
迎寒走上前来，试探着轻声回道：“晋王殿下最是在意姑娘了，姑娘突然就这么不理他，他怎么会走呢。”
霍司雁侧过目光，不以为意的撇撇嘴：“他才不在乎我呢。”
见状，迎寒不禁又道：“姑娘这话就太没良心了，晋王殿下对姑娘，向来是连重话都不忍心说一句的，姑娘可倒好，一句话就把人家的真心，当做驴肝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