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皇重重吐了口气，认同般点了点头。
自从北元使臣来后便出了许多事，先是萧景珩遇刺，再者便是校场比武，李彻与李律受伤一事，随后又从贪污案牵扯出前朝叛国谋逆之臣。
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萧皇与萧景珩在幕后操纵。
若他身为大豫皇帝还执意与北元结盟，岂非相当于把这万里江山都拱手他人了。
豫皇思虑片刻，随即抬眸看向李彻：“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回父皇，南康多年来依附大豫，无论从国力抑或军事上都相对容易操控。”
听罢，豫皇思索片刻又道：“可，若是与南康签署了国书，这北元……”
“北元很快便会得知，所以，父皇需先发制人，联合南康提前向北元发兵，攻其不备方是上策。”
仔细思量过李彻的提议，豫皇终是横下心缓缓点了点头，随即向内侍吩咐道：“去请南康王子到上林殿来见朕。”
李彻眸光微抬，心中高悬的石头忽而落地，随即似有若无的扬起唇角。
太乾殿外，李征等了许久才见他从里面走出，忙上前去迎。
“皇兄，如何？”
李彻淡淡扬起唇角，抬手拍了拍李彻的手臂，却未回应。
然瞧着他略带欣慰的神情，李征心下便已明了。
看来父皇应允了皇兄的提议。
“先回去。”
听得李彻淡淡开口，李征点了点头，随即与他一并离去。
……
长安侯府
刑院内，柳清尘瞧着面前的柳素，原本清秀温婉的容貌此刻却显得有些狰狞。
而此刻，院外正隐约传来文殊儿与侍卫争执的声音。
“二夫人，大姑娘吩咐过，任何人不得入内。”
“放肆，你还认得我是二夫人，便是大姑娘见了我也要毕恭毕敬，你岂敢拦我！”
“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二夫人见谅。”
“……”
柳素微微侧目，将手中的珠花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敛眸问道：“我自认没有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柳清尘瞧着那支珠花，不禁握紧双手。
那是她送给萧景珩的信物，看来果然是她与萧景珩串通了来害她。
只听她一声冷笑：“没有对不起我？这柳家欠我的还少吗？”
柳素回身看去，听她又道：“我娘也是世家出身的嫡女，自嫁入柳家成了庶子的夫人，这辈子便注定再也抬不起头来。”
说着，只见她缓缓抬起眸子死死盯着柳素一字一句道：“你告诉我，这公平吗？”
“我琴棋书画无不在你之上，却为何你配秦王，而我只能配个没用的纨绔子弟？”
“退一万步来讲，便是林妙仪那个庶出的假嫡女，都能被皇上赐婚给五皇子，我却凭什么要接受这样的命运。这些，难道不是柳家欠我的吗？”
柳清尘一向是众位长辈眼中最为乖巧听话的，柳素却也未曾想过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你当真觉得这嫡女的身份那么好？”
听得柳素的质问，柳清尘嗤笑一声：“呵，我才不稀罕做什么嫡女。”看書喇
“我只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柳清尘从来都比你优秀，是他们有眼无珠，错看了我。”
话音落毕，柳素收回目光，轻声道：“二叔母为你的亲事操碎了心，便是那样一个出身高门的世家子弟她也不愿你嫁，你可知是为何？”
“我当然知道。”
说着，她敛起眸子，眼底多了一抹悲戚：“她从来都没瞧得起过自己，也从来都没瞧得起我。”
她知道母亲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怕她是庶出，会在陆家受委屈，可她却并不感激。
在她眼中，母亲的所作所为只是瞧不起她的能力，觉得她不配嫁给那样的门第为长媳。
听罢，柳素不禁蹙起眉头：“你当真辜负了你母亲的一片心。她生怕你会受委屈，为你设身处地的……”
“我不需要！”
还未待她说完，便被柳清尘便骤然打断。
“不需要她那般为我，也不需要你高高在上的怜悯与施舍，我不是个小孩子，是非善恶我分的很清楚，不需要你来教训我。我自己的命运，也不要别人来指手画脚。”
柳清尘冷漠的语气和愤恨的眼神，让柳素不禁启唇呵道：“你若知得是非就不会去爬萧景珩的床！”
她此前的确不曾想通，自己这个一向知书达理的妹妹，为何会做出这等无耻之事。
原来，只是因为这个。
“这与你无关。”
柳清尘别过眸光，似是不愿与她谈论此事。
“你可知萧景珩是什么人，你怎能如此糊涂，还妄想他会对你负责。”
面对柳素的呵斥，柳清尘却全然不知悔过，抬眸对上她微蹙的眉目，冷笑道：“我当然没有长姐清楚他是什么人。”
“他怀里日日揣着长姐贴身的帕子，若非北元使臣几日前才入明都，我还以为长姐肚子里的孩子是萧将军的呢。”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响在院中，柳清尘脸颊一痛，跌坐在地上，嘴里却仍旧不肯饶人。
“怎么，被我说中了？还是说，长姐不止有萧将军一个姘头。”
柳素深吸一口气，微红的手掌不觉有些颤抖。
如此冥顽不灵，若非是柳家的女儿，她定不会容忍至此。
“妹妹既然这么想攀龙附凤，我便成全你。”
柳素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上的柳清尘，已然放弃对她的规劝，微冷的眼眸中浮现一抹阴鸷，继而抬步往外走去。
瞧着她离开的身影，柳清尘抬眸间似是有些迟疑，不知她想做什么，只是心中隐约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踏出刑院大门，一见着柳素，文殊儿便噤了声。
她犹豫片刻刚想上前说些什么，便听柳素淡淡开口道：“将二妹妹押在此处是父亲的命令，二叔母若是有异议，便去同父亲辩明，这里不是吵闹的地方。”
说罢便拂衣离去。
身后的文殊儿蹙起双眉，眸色微沉，袖下双手紧握，纵有多少言辞顿时也都咽了回去。
行至煨雪阁院中，恰逢月溪办事归来。
一见柳素的身影，月溪连忙上前低声回道：“姑娘，事情已经办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