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军也有些水土不服，先去休息了。”
萧景珩说罢，便负手大步离开了校场。
比赛仍旧继续进行，直至晌午即将结束之时，一名小内侍走近柳素身边低声回了几句话。
散场之时，待豫皇离去后，众臣才有序的往校场之外走去。
“郡主今日让在下好生敬佩。”
柳素循声看去，只见陆云深远远走来，唇角间仍是那抹让人看不透微笑。
这是自她回明都后，第一次见陆云深。
他似乎对在行宫发生的事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还敢主动来与她攀谈。
柳素淡淡扯了扯唇角：“陆少爷在场上的表现也很出众。”
听罢，陆云深会心一笑：“我们就快成为一家人了，不必如此客气。”
柳素别开目光，唇角始终挂着那抹浅淡而不是礼貌的笑意：“既然如此，以后就有劳陆少爷多多照顾了。”
说罢，微微俯首致意，继而转身离去。
霍司雁跟上柳素的脚步，疑惑的问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一家人？”
在旁的文宴舒不禁抬手扯了扯她的衣裳，轻声提醒：“少说两句。”
霍司雁侧目看了一眼，随即敛起眸光不再开口。
几人一路行至未央宫，跨进玉明殿，便瞧见霍羡、李征几人在此等候。
一见柳素来此，霍羡忙站起身。
他长这么大还没谢过谁，便是李彻，也因两人是挚交，所以遇事互助，从不言谢。
可今日面对柳素，他却不得不放下自己向来傲然的性子，微微低下头来。
还不待他张口，柳素便率先打趣道：“哎，别来这套，你这样我可不习惯。”
继而微微一笑，缓言又道：“我和思思都是你的妹妹，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瞧着面前笑意温柔的姑娘，霍羡眸子里更多了一分暖意，弯了弯唇角，微微颔首。
李怀桑亦站起身走上前，眼底夹杂着些许敬佩：“阿姐，多亏了你，让我今日又长见识了。”
柳素微微挑了挑眉：“你们一个个是怎么回事，我不过说了几句话，也值得你们这样捧我。今天若是没有王爷，我纵有一肚子话也没处说去。”
说着，她抬眸扫了一眼，却不见李彻的身影，不禁问了一句：“王爷不在？”
李征抬眸瞄了瞄柳素，与霍羡相视一眼方才开口道：“父皇传皇兄去朝阳殿陪驾了，一时半会应该回不来。”
柳素敛起眸光，缓缓点了点头。
萧景珩在校场那一番刻意亲昵的话，始终让她如鲠在喉。
原本到了这一步，她应该全然信任李彻不会怀疑她，可若不与他亲口解释清楚，她心中还是会有不安。
李律扫了一眼李征等人的神情，知他们不好意思张口，随即坦然开口问道：“素素，这话本不该我问，但我性子直，有些话不吐不快，你不要见怪。”
柳素自然知他要说什么，只静静投去目光，等待他继续开口。
“你与萧景珩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话音方落，只见柳素从容回道：“北元使臣进城那日，我在鸿云楼上，恰起风时吹落了帕子，被他拾到了。”
“许是瞧见我手中的帕子上也有一样的‘卿’字，才知是我的东西。至于他为何说那些话，我想，应该是故意在众人面前要给王爷难堪。”
霍羡眸光微顿，缓缓开口道：“萧景珩曾多次在阵前与鉴之交手，那时他还只是一名小小的副将，每次都大败而归。此人报复心极强，看来，应该不会轻易罢手。”
柳素敛起目光，似有片刻出神。
比起李彻，萧景珩的确更张扬一些，而且他极为注重自己的颜面，无论在谁面前，都不会低头。
虽然他伪装的极好，可一旦失了面子，总会想尽一切办法从其他地方找回来。
她担心的是，萧景珩那所谓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如果他真的想报复，那明天的比赛，皇兄岂不是……”
李征欲言又止，满目忧虑的抬眸看向霍羡。
听罢，霍司雁不以为意的抱臂回道：“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敢怎样？这里可不是北元，哪里由得他放肆。”
瞧着她半点不知轻重的模样，文宴舒不禁无奈开口道：“话是这么说，可今日那位南康公主还不是胡闹了一通，你能把她怎样？”
听她提起姬如，霍司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今天要不是那个疯丫头，哪里会出这些事，她倒是半点麻烦也没沾上，白让我背了一顿黑锅。”
文宴舒轻叹道：“你啊，就是太冲动了，自己就够疯了，还说人家是疯丫头，依我看，你和她简直势均力敌，谁也不必瞧不起谁。”
霍司雁侧目瞥了一眼，嗔怪道：“哎？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今天要不是素素，我可就被那臭丫头害死了！”
听着她有一句没一句的抱怨，柳素无奈瞧了一眼，随即转开话题：“王爷不在，这未央宫可是连一顿午膳也不招待我们了吗？”
恰此时殿外传来一个爽朗的男声。
“午膳？我运气这么好？有核桃酥酪吗？”
柳素眸光一顿，蓦地回头看向走进殿中的听玄。
自上次中秋之时，从月溪口中听到过一次柳繁的消息，从那以后便再也没了动静。
她只知听玄奉李彻之命去安顿柳繁，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如今瞧着突然出现在此的少年，她心头不禁一颤。
霍羡上下打量了一眼，玩味的问道：“听玄，你小子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不会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瞧着他一番看戏的神色，听玄不禁轻咳两声，目光游移着回道：“胡说什么，谁做亏心事了。”
随即抬手挠了挠头，看向柳素转移话题道：“柳姑娘，凡儿让我给你带了封信。”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信笺递了过去。
霍羡瞟了一眼，连忙扬唇调侃起来：“呦，叫的够亲密的，还说没做亏心事。”
听玄忙翻了个白眼，黝黑的脸颊飘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柳素瞧着信笺微微吸了口气，眸子里顿时浮现一抹安然与欣慰，随即一边接过信笺一边轻声问道：“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