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猜对了。”
程霄扬唇轻笑，转身回到桌前拂衣落座。
只耽误了这一说话的功夫，柳素一出门便迎上了李茉，紧接着李彻等人也相继而来。
李征瞧了一眼，忙笑道：“郡主，好巧。”
柳素微微俯身，淡淡回道：“六殿下。”
一旁的姬和始终不能移开目光，见状，姬如不禁开口问道：“原来你们认识，不知这位姑娘是？”
李征眸光微转，淡淡扬了扬唇角：“介绍一下，这位是明安郡主，也是三皇兄的未婚妻。”
一听得‘未婚妻’三个字，姬如不禁愣了愣，随即又打量了柳素几眼。
“这未婚妻的名头不提也罢，前些日子郡主还是五殿下的未婚妻呢，不过一纸婚书，最终嫁谁到底还是要听皇上的。”
程霄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李征不禁皱了皱眉。
这男人的嘴太碎了些。看書溂
姬如敛眸弯了弯唇角，继而抬手挽住李彻的手臂，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倾慕：“你们大豫的规矩真难懂，原来一个姑娘可以随随便便许好多个郎君，我就不一样，要一个就够了。”
柳素从始至终也未开口，看的霍羡反而有些心急。
虽说此前争吵中他说了几句重话，可也并非真的是想表达那个意思。
她一向争强好胜，如今怎么就不争了？
难道就甘心这样将自己心爱的人拱手相让吗？
在旁的柳素淡淡一笑：“若公主真的很喜欢王爷，我自愿退出成全两位。”
众人皆愣在原地，李彻霎时面若寒霜，深邃的眸子似无底的漩涡般，席卷着冷冽与阴霾。
只见他甩开姬如的手，冷冷开口道：“本王何曾需要你的成全，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这份不怒自威的气势一时间让人噤若寒蝉，只柳素淡笑抬眸，启唇缓言：“公主瞧见了，王爷的脾气很差，动不动就有杀人的毛病。”
“而且他还喜欢虐待别人，尤其是女人。”
说着，她轻轻扯开肩头的衣衫，露出那两排尚未痊愈的牙痕，和背后隐约的鞭痕，继而唇角间说道弧度又深了一分。
“与王爷一起生活，一定要有常人所没有的忍耐，或者，比王爷更变态。公主觉得自己做得到吗？”
姬如微微咽了咽口水，似乎单单瞧着面前姑娘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神情，就已然脊背开始发凉。
“什……么……更变态？怎么……变态？”
说着，还下意识与李彻拉开了些距离。
柳素敛起眸子，上前一步自侍卫腰间拔出一把短刀，反手间眉头微蹙，便见掌心多了道血痕。
她又恢复唇角间的笑意，抬手舔舐吮吸着伤口流出的血液，随即舔了舔唇角。
姬如踉跄的后退两步，被姬和扶住，瞧着这沉静美丽的皮囊下竟是个疯子一样的灵魂，姬和也不由得蹙了蹙眉。
“王爷，舍妹身子有些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你们尽兴。”
瞧着两人的身影走远，柳素敛起笑意，用衣服擦了擦刀刃上的血，重新递还给侍卫，随即淡淡扫了一眼面前的众人。
“阿姐……”
李茉怯怯的唤了一声，对面前这个姑娘似乎一下子陌生了起来。
血珠一滴滴坠落在地板上，柳素随意垂下手，淡淡开口：“不打扰各位的雅兴。”
李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随手拉开隔壁雅厢的房门，屋中的人微微一愣，只听得一声隐忍压抑的“滚。”
便接连颤巍巍的从里面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房门被大力关上，李茉不禁担心起柳素的情况，连忙拉了拉李征的衣裳：“六皇兄，阿姐不会有事吧……”
可是就连李征也几乎很少见过李彻如此愤怒的模样，他从前发脾气都不形于色，可这一次……
霍羡忙对身后的侍卫道：“去临街的药庐，找楚先生来。”
房中，李彻将柳素抵在梁柱边，一双眸子沉了又沉：“闹够了没？”
柳素眼中不见丝毫惧意，对上他冷冽的目光，轻轻吐出一个字：“没。”
他蹙起双眉，眼神中透着质问：“你在报复我？”
柳素淡淡勾了勾唇角，笑意中夹杂着些许嘲讽：“我何曾是个有资格报复王爷的人。”
李彻不过是期待着面前的女人能像从前一样对他服个软，可如今的她似乎半点缓和的机会都不想要。
“怎么？那个南康公主对王爷的爱，就这么经不起考验吗？”
听得柳素云淡风轻中却无不夹杂着醋意的话语，李彻心中的怒意似乎弱了许多。
“还是说，王爷对自己没有信心，怕她再不会回头来找你。”
李彻沉默片刻，抬手轻轻钳住她的下颚：“你想证明什么？她不爱我？还是——你比她更爱我。”
柳素微微敛起目光，恍然发觉自己一时没有忍住，竟还是做了这样的事。
明明希望他不要对自己那么好，却又不愿见他对别人好。
此时脑中一团乱麻，柳素烦躁不已，用尽力气狠狠推了面前的男人一把，转身便要开门往外跑去。
然而却正迎上站在门前的楚青河。
楚青河瞟了一眼她鲜血淋漓的手，似是叹息般说道：“你们吵架也挑个时候，流血也是会出人命的。”
说罢，便拉着柳素的手腕又走了进去。
然而握住她手腕的一刻，楚青河的神色忽而变了变，脚下步子慢了些许，不禁侧目瞧了她一眼。
他将柳素按坐在榻上，便开始替她包扎伤口，但却始终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好了，回去自己记得换药。”
柳素瞧了瞧，欲要起身，却被楚青河又按了回去。
“老老实实在这坐着，鉴之，跟我出来一下。”
柳素抬眸看去，眼前的楚青河似乎同往常不太一样，那般命令的语气仿佛不容人抗拒。
也许是被他救了太多次的原因，总是自然而然不会想拒绝他的要求。
两人走出房间，不多时，只有李彻一人返回。
他掩上门，脸上神色似是缓和了许多，在门口静立许久才走上前，蹲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连声音也温和了许多。
“我不该同你闹别扭，对不起，不要生气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