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林姑娘来了。”
柳清尘放下手里的花样子，抬眸便瞧见林妙仪迈进房中。
“林姐姐。”
林妙仪浅笑颔首：“母亲刚好去瞧姨娘，你这里近，我便先过来了。”
“梨儿，倒茶。”
柳清尘一边吩咐一边将林妙仪请到桌前。
“林姐姐请坐。”
她与林妙仪之间一向不算亲昵，早前林妙仪与柳素最好，前些日子又常去清如那边，有些事她心里清楚，只是装作不知，并不想参与进去。
林妙仪抬眸扫了一眼，最终将目光落在柳清尘发上。
那支木兰簪她曾在柳素头上见过。
“妹妹这簪子……”
见她欲言又止。柳清尘眸光微侧，淡笑回道：“是前些日子长姐送的。”
林妙仪眉头微蹙，继而了然道：“我就说瞧着眼熟，这是前两年姐姐生日时闫姨娘送的，她还跟我抱怨，说这样糙的东西戴不出门呢。”
听罢，柳清尘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从前便是母亲巴巴的跑到大房那边去献殷勤，得了什么东西都拿回来给她，一应都是柳素用过的，或是不喜的。
如今连送支簪子，都是她自己不要的。
瞧着她神色有些难看，林妙仪眸光微转，浅笑拍了拍她的手道：“妹妹也不必放在心上，姐姐房里东西多，哪些是好哪些是赖想必她也记不清，即便送了你不好的，也一定不是故意的。”
柳清尘微微扯了扯唇角，敛眸间脸色更是沉了几分。
先前柳素在秦夫人面前那般维护柳家的女儿，她还以为是自己从前看错人了，一直想着放下心里的成见去跟她好好相处。
原来，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林妙仪隐约扬了扬唇角，继而起身抚着她的肩膀，温声道：“好啦，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晴茵瞄了一眼，忙转开话题：“呀，姑娘房里还有纸鸢呢。奴婢听说，纸鸢可以把坏心情放到天上去，方才瞧着外面起风了，放纸鸢最好，姑娘不如出去活动活动吧。”
说话间，晴茵将纸鸢拿到跟前，林妙仪瞧了一眼，弯眸笑笑：“是啊，走吧。”
柳清尘微微颔首，轻声开口：“姐姐先去，我马上就来。”
“好，那你快点。”
瞧着林妙仪拂衣走出门，柳清尘将发簪拔下，随手丢在桌上，向一旁的梨儿吩咐道：“扔了。”
梨儿看了看，神色有些为难：“姑娘，这样不好吧，毕竟，这是大姑娘送的。”
柳清尘瞟了一眼，思虑片刻起身丢下一句话：“那就赏你了。”
“诶？”
梨儿抬眸看向柳清尘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目光中多了一抹忧虑。
时近黄昏，柳清尘始终坐在花园里的石桌旁郁郁寡欢。
林妙仪坐在她身旁，瞧着晴茵放飞的纸鸢扬了扬唇角，随即瞄了她一眼温声道：“寄人篱下的滋味我最清楚不过，可咱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日子还不是得照过。等有一天自己能做主了，那些别人欠你的，总还是要讨回来的。”看書溂
她话中似有深意，让柳清尘不禁抬眸瞧去。
“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她常常对你不好，忽然对你好一次，你便觉得她好像变善良了，可她还是她。如果一个人太软弱，就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林妙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目光中似乎带着些许安慰。
忽而纸鸢断落，柳清尘抬眸望去，微微眯了眯眸子。
一旁的晴茵忙道：“姑娘，我去找找。”
林妙仪微微颔首，继而听柳清尘轻声开口：“于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而言，忽然跌进泥里，应该会很痛苦吧。”
见她全然理解了自己话中的意思，林妙仪不禁勾了勾唇角，浅笑不语。
书房
“此事当真？”
林敬一脸严肃的看向柳廷川，眉头紧蹙，点了点头。
柳廷川虽早就知道此事，如今在他面前也只能装作不知。
秦王做事也太不小心了，这般重要的事，怎么能在皇宫之中谈论。
幸而是听进了林敬的耳朵里，若是换做他人，此刻还不知要发生什么状况。
柳廷川敛眸思虑片刻，随即开口：“事关皇上的安危，眼下只凭这三两句话，也不能代表什么，毕竟谁也没有秦麒私造军器的证据。”
林敬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此事也并非捕风捉影，如今皇上虽偏向主和，可一直也摇摆不定，万一……唉，谁说的准呢。”
花园
因家中有客，闫姨娘特意派人去煨雪阁唤柳素到偏厅一起用晚膳。
柳素与柳繁方行至花园，便见恒哥儿迎面跑了过来，后面的小丫头连忙追着喊道：“二少爷，你慢点，别摔了！”
柳繁瞧着他幼小的身影，不禁撇嘴叹道：“不懂事就是好，每天都这么开心。”
柳素无奈笑笑，抬眸间，只见一个丫头手里拿着纸鸢慌张的跑了过去，那身影很熟悉，可没瞧见脸，她一时也没想起究竟是哪个房里的。
那丫头来的方向，似乎是父亲的书房。
“阿姐，你在看什么？”
柳繁的声音让她回过神，随即摇了摇头：“走吧。”
众人先后来到偏厅，柳素坐在位子上不经意瞟了一眼林妙仪和她身边的晴茵，骤然想起方才在花园瞧见的身影。
那人，原来是她。
“几日不见，姐姐好像瘦了。”
林妙仪亲昵的在柳素身边落座寒暄，柳清尘微微瞄了一眼，静静挨着林妙仪坐了下来。
饭后，待林家人离去，柳素思虑片刻，端着茶走进书房。
瞧见她来，柳廷川放下手里的地图，眸子里仍有些许不自然，轻声开口道：“坐。”
柳素将茶盏放到他面前，开门见山的问道：“定安侯可是对父亲说了些什么？”
柳廷川拿茶盏的手一顿，继而眸光微抬：“嗯，就是在阳关城府衙，你说的那件事。”
那晴茵如此慌张，难道是因为她也听见了？
柳素眉头微蹙，骤然想起前世便是林妙仪向李行告发了李彻私造军器一事，想来，应是李行因为得知林家与柳家知道此事，所以才提前行动，引李彻入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