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这是冲谁呢？”
女子的声音自堂侧传来，珠翠心下一喜，忙唤了一声：“小姐！”
柳素眸光微侧，却未理睬，只淡淡吩咐道：“打。”
宋桥忙站起身走到珠翠身边便要动手，却又听谢予忻开口：“我看谁敢。”
只见她款款走到柳素面前：“大姑娘，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有什么话你大可当面跟我说清楚，不必拿我的人撒气。”
柳素唇角轻勾，抬眸间笑意浅淡：“姨娘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柳家有柳家的规矩，犯了家规便要受罚，还是说，姨娘愿意替她受罚？”
谢予忻下颚微抬，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屑：“大姑娘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府里管事的是闫姨娘，你说了不算。”
早上她见过那位闫姨娘，一瞧便是个好说话的，想来她也是侯爷的妾室，那位姨娘自然也不会太为难她。
瞧着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柳素不禁扬眉点了点头：“姨娘了解的倒清楚。”看書溂
随即吩咐一旁的月浓：“既然新姨娘都这么说了，去吧，把闫姨娘请来。”
月浓瞟了眼谢予忻，应声俯身退下，不远处一位小厮忙闪身消失在院侧。
无声阁
“姨娘，不好了，新姨娘和大姑娘杠上了，大姑娘还要让您去一趟呢！”
小厮慌张来报信，闫无双一听得柳素要请她去主持家事，不禁为难起来。
新姨娘是侯爷的妾室，她原本理应去调解一番，可依着大姑娘那个性子，只怕她插手这闲事，也会落个难堪。
“姨娘在吗？”
月浓在院外唤了一声，便见丫头忙迎上回道：“月浓姐，你稍等一下，我去回禀。”
闫无双抬眸往外瞧了一眼，抿了抿唇向进门的丫头低声吩咐了几句。
中堂
不多时月浓自无声阁回返，上前俯身回道：“回姑娘，姨娘说她身子不舒服，这府里的事，您做主就行了。”
柳素抬眸瞧去，微微扯了扯唇角：“新姨娘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谢予忻忿忿的瞪了一眼，仍是不肯放松：“珠翠是我的人，要教训也是我的事。”
柳素眸光微淡，抬了抬手，只见两个小厮上前将她钳住。
“你们这是干什么！放开我！”
“打。”
她语气中带着些许淡漠，让人不敢怠慢。
院中倏忽间响起珠翠凄厉的哀嚎声，血色顺着脸颊丝丝流下，让众人心头一颤。
“柳素！我可是侯爷的女人！你竟敢这么对我！”
柳素眸色骤冷，起身抬手便是一巴掌。
谢予忻只觉脸颊一阵灼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院中一时寂静下来，只听得见珠翠的哭嚎。
“我是看在父亲的份上，才给你些面子，你既不要，就别怪我没给过。你以为深宅大院是这么好进的，以后受折磨的地方，还多着呢。”
她含笑的眸光，和唇角那道莫名的弧度，让谢予忻不禁毛骨悚然。
哀嚎声渐渐弱了下去，触目惊心的红映在谢予忻眸中，她只觉自己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珠翠早已疼晕，倒在地上，柳素淡淡扫了一眼：“府里不需要仪容不整的丫头，抬她出去。刘管家，给新姨娘院里添些下人，好生伺候。”
“是。”
瞧着那副凄惨骇人的模样，谢予忻忽而心底生寒，钳着她的小厮刚放开手，便见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皇宫，御园
李彻自平阳殿出来，穿过御园准备回府，忽有人从身后将他唤住。
“王爷留步。”
回首间只见齐也俯身行礼道：“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谨慎的抬眸望了望，随即将李彻带到一处偏僻的假山，这才开口。
“王爷，您看这个。”
齐也自袖中取出一张批文，李彻接过瞧了瞧，只见上面清楚的写着‘货主：秦麒’。
“之前，裴大人来找下官，说是替秦少爷求个人情，依着下官对他多年的了解，觉得这其中的事情不简单，便派人夜里去查了查。谁知，竟发现……”
他微微顿了顿，继而抬眸又四下望了一眼，将声音又压低了些许。
“竟发现，他们私下偷运军器进城。下官知道裴大人一直是为五殿下做事，便猜想秦少爷会不会……”
李彻眸光微抬，随即将批文重新交还给齐也。
“难为齐大人信任本王。”
齐也倒也不是没有想过，此事会不会是李彻授意，然而他最了解裴远那个人，一来他与秦家不合，二来，他向来支持李行的求和派，一直视秦王为死敌。
想也知，必是秦麒被他哄骗，才做下这等不要命的事。
继而忙向李彻解释道：“王爷这么说就见外了，这朝中谁人不知永安侯对王爷忠心不二，况且，裴远与秦家的关系一直冷淡，此番，怕是有心接近秦少爷，别有所图。”
李彻敛眸故作思虑，随即又听他道：“王爷还是要早做打算，切莫让小人得逞，有用得上下官的地方，王爷尽管吩咐。”
齐也俯身又行了个礼，随即抬眸瞄了他一眼，恭敬退下。
上次齐舜的事，他卖的那个人情看来已经起了作用，想必裴远也料不到齐也会横插一手。
这个齐大人，有点意思。
李彻回过神，继而向宫门方向走去。
然他方离开，只见不远处的小径上，一人从转角走出，蹙眉望去。
长安侯府
柳繁跨进柳素的房中，虽极力掩饰，眸子里还是带着些许不悦。
瞧着她的模样，柳素便知是因父亲娶新姨娘的事让她不能释怀。
“小小年纪，干嘛苦着一张脸。”
听罢，柳繁抬眸轻叹一声，走上前坐在柳素身边。
“阿姐，你说爹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素抬手替她捋了捋头发，轻声回道：“我们要体谅父亲才是，你看，那些侯门世家的老爷，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他为了保护我们，自己委屈了这么多年，如今多个人照顾他不好吗？”
柳繁咬着唇瓣缓缓点了点头，语气中仍带着些许失落。
“可是，我就是不开心。”
柳素眸中带着宠溺，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有龙须酥也不开心？”
说着，只见月淞从外面端着糕点走进。
柳繁抬眸盯着她手里的点心，抿了抿唇，继而见月龄从门外来报：“姑娘，定安侯带着夫人和林姑娘来了。”
听罢，柳素眸光微顿。
平常又不走动，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