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将军府
“你说的腰牌，是怎么回事？”
霍羡一边喝茶一边抬眸看向柳素。
只见她抱着手臂，指尖轻轻按在伤口上，漫不经心的回道：“骗他的。”
随即抬眸起身将头发绾好。
李彻从怀中取出信封放在桌上，柳素瞄了一眼打开看去，随即仔细收起。
自将军府回到侯府，她一路都在思虑那封信。
那是她誊写流莺的那一封，昨天派人送到李彻那里希望他能找人帮忙翻译。
上面的确是个药方，还有楚青河的笔迹，特意标注上了药性。
“姑娘，您还好吗！”
一进院门，月龄忙冲上前，眸子里满是关切。
昨日她便被霍小将军遣了回来，一直也没有将军府的消息，心里都快急死了。
柳素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随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没事，帮我准备纸笔。”
“哎。”
天色渐暗，柳素换过衣裳，将李彻所给信笺上的药方重新誊抄一遍，低声吩咐道：“派个脸生的小厮去一趟药铺，告诉他，不要在同一家药铺买。”
说罢，落笔将药方递到月淞手里。
她虽没打算亲自尝药，但总也好奇这到底是什么。
楚青河上面清楚的标注了，此药的药性会巩固记忆，属于滋补类汤药，一般需要与其他治疗病症的药同用，效果才会显著。
李衍会需要这种东西？
夜上时分，月淞将熬好的汤药端进房中，柳素接到手里，顿时眸色微沉。
这药中有着独有的海棠果酸味，她再熟悉不过。
“梓还汤……”她失神般低喃一声。
前世李行为了给她补身，专门找游方医师给她开了这副药。
甚至连她嫁去北元之时，都不忘叮嘱婢女每日熬给她服用。
她到底有什么记忆需要巩固？
他到底还有多少事在骗她？
“倒了吧。”
月淞瞧着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接过点了点头。
月上中天，柳素整夜都心神不宁的无法入睡，前世李行在她身上下的那些功夫，让她不知到底是可笑还是可怕。
黎玄殿
李行一个人静坐在窗前煮茶，殿中烛火昏暗，只照清他的轮廓。
如今，连他一向觉得直率坦诚的李御都在背后捅他的刀子，他似乎，连一个能相信的人都没有了。
可笑他这位大豫朝人人口中最受宠爱的的五皇子，竟如此孤独。
早些年秦修仪待他和萱儿视如己出，他险些就要以为那个女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可偏偏，这宫里人心险恶，对你越好的人，似乎就有着越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原以为只要有了父皇的宠爱，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就不用再争再抢，可事实证明，父皇最宠爱的，也并非只有他一个。
眼下，就连裴远也不是个可以信得过的人。
李行脑海中忽而想起章同，不禁开口唤道：“来人。”
“殿下。”
“明日传章同进宫见我。”
“是。”br>
……
与此同时，明都府衙门前，一名衙差鬼鬼祟祟将几人迎进院中。
……
翌日朝，暖阳高照，路旁挤满了行人喧嚷非常，自上次文巧节后，长明街上便没再这么热闹过。
今日是长安侯回京的日子，据说皇上也会亲自到长明街上相迎，众人皆在此想要凑个热闹，一睹天颜。
柳家上下早早便忙活起来，李鸳也一身华贵正服准备参加今日宫中的捷宴。
然而偏偏一人的到来，给柳素心里添了今天的第一份堵。
“老太太，姨娘，侯爷进城了，因要面圣，侯爷说不方便，便派属下将新姨娘先送回来。”
闫无双面上的喜色骤然僵在唇角，直瞧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一身烟粉色衣裳，自门外款款走了进来。
李鸳微微一愣，却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只柳素此时从堂后走出，恰见那面容熟悉的女子，眸色微寒。
她便是当日在阳关城府衙中为李彻与霍羡‘送宵夜’的那位姑娘。
“予忻给老太君请安，给姐姐请安。”
李鸳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只见闫无双扯着唇角笑笑，便要上前去扶。
“快起来。”
柳素一把抓住闫无双的手臂将她拦下，唇角轻勾，抬眸看向她道：“姨娘，进宫要迟了。”
她的不悦，被李鸳尽数看在眼里，虽未表现出来，却足已让人意会。看書喇
眼见李鸳等人纷纷离去，无人理睬她，谢予忻眸子里划过一抹鄙夷，随即自顾起身往后院走去。
柳素无论怎样也不会相信父亲会娶这样的女子，这中间，应该有什么误会才对。
自宫门到朝和殿前，她便一直出神，李鸳不禁拉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柳素回过神淡淡一笑，继而随在李鸳身后入了席位。
“今日朕的妹夫凯旋归来，朕高兴，大家别客气，尽情喝。”
豫皇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殿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继而又开口道：“柳家几代人，这么多年征战沙场辛苦了，妹夫想要什么封赏尽管说，千万别跟朕客气。”
柳廷川微微俯首，恭敬回道：“为圣上固守江山是臣的职责，臣万死不辞。”
“好！”
豫皇笑赞一声，忙道：“你既不说，那就朕来决定，来啊，赏黄金五十万，赐封柳家嫡女为明安郡主。”
殿中上下忽而一阵寂静，皆面面相觑。
自古封王才有此殊荣，此番难道是要再抬长安侯为王不成？
柳素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起身上前跪谢。
“谢圣上隆恩。”
豫皇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随即打量着殿上的柳素忽而问道：“妹夫，朕记得，你这女儿尚无婚配？”
柳廷川敛起眸光微颔首：“是。”
豫皇端起酒杯点了点头，眸底似划过一抹盘算。
座上的李行瞟了一眼豫皇，心底忽沉，敛眸陷入深思。
李彻淡淡扫了一眼，不禁想起前日在太乾殿，内阁又论起与南康北元的和、战一事。
父皇一直偏向于求和，此刻又封她为郡主，难道，是有意让柳素嫁出去和亲？
思量间，不禁抬眸向柳素瞧去，只见她心不在焉的坐在位子上发呆。
豫皇的旨意一时让柳素食之无味，这样的封赏对她来说是祸不是福，即便不被李行利用，也总是逃不脱豫皇的算计。
她深吸一口气，转而起身向李鸳低声道：“祖母，我出去走走。”
李鸳瞧着她离去的身影，眸子里隐隐浮现一抹担忧。
本想一个人静一静，然方行至御园，迎面却见李萱气冲冲的走上前，抬手便对她脸颊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