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柳小姐吧，里边请！”
柳素一踏进蕴墨坊便被掌柜认了出来，可她这个向来不爱文墨的人从没来过此处。
掌柜俯身笑笑，便引着她往后院走去。
“霍小姐吩咐了，直接带您过去。”
随着掌柜自后院的小门而出，穿过横纵的小巷，直至一座宅邸的后门方才停下。
身旁的月浓抬眸瞧了瞧：“姑娘，这是什么地方啊？”
掌柜敲开门，继而回身又行礼道：“柳小姐，小厮会为您带路，小的先告退了。”
见他兀自离去，柳素抬眸扫了一眼，随即同门里的小厮走了进去。
足有一刻钟，行至宅中一处闲雅的院落，小厮也俯身退下。
柳素缓步走进院子，只见脚下一条碎石小径直通敞阁，两侧多植花草，亦置假山小池，风过水淌，颇有闲趣。
宽敞的院子有了这些，虽显得局促，却也丰富多彩，让人身心闲适。
“素素！快进来。”
霍司雁不知何时出现在阁中，向柳素唤了一声。而她身侧那位，便是白日里蹴鞠赛场上，对她出言相劝的姑娘。
柳素抬步走到阶前，随即脱下鞋子走进阁中，抬眸轻声问了一句：“这是哪里？”
霍司雁迎上前，眸光中微微有些惊愕：“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殿下他们告诉过你了。这里是秦王府。”
秦王府？
柳素目光微敛，脑海中的思虑一闪而过，随即被霍司雁拉着往里面走去。
“大家都来了，就等你了。”
穿过敞阁，老远就瞧见楼上的几人谈笑，柳素心里却总有一丝抗拒，不知是讨厌热闹，还是怎样。看書溂
三人走上楼阁，霍司雁笑笑解释道：“是容桓他们说要为殿下贺乔迁之喜，所以早就定了今日一起热闹热闹，来，坐吧。”
李彻瞧着唇色仍有些发白的柳素，目光中的担忧一闪而逝。
一旁的霍羡不禁开口：“你身子可好些？若不舒服便进去歇一会。”
柳素敛眸落座，缓缓摇头，轻声回道：“无碍。”
“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说着，霍司雁将身边的姑娘拉上前。
在旁的霍羡与楚青河对视了一眼，神情微微透出些许不自然。
“她叫青苏，是我儿时在北疆最好的玩伴。”
柳素眸光微顿，随即微微颔首听青苏温声道：“早就听思思说起柳姑娘，今日得见，果然如她所说，一瞧便是个娴静的大家闺秀。”
李怀桑坐在对面，轻轻碰了碰身边的李茉，继而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坐到柳素身边。
不过是个兄弟姐妹间普通的家宴，没有长辈在此，众人倒也不拘谨。
可从始至终，柳素似乎都有些恹恹的，只安静坐在位置上不言不语。br>
若知道今日是这样的场合，她怎么也不会来。
谈笑声钻进耳中化作阵阵轰鸣，趁众人未注意到，柳素便一个人起身往安静处走去。
黄昏洒落进栏杆，不远处的薄云渐渐遮过，起了些许微风。
瞧着似要落雨的天色，柳素轻轻倚在廊柱边，望着远处出神。
忽而肩上一重，多了一件薄衫。
柳素微微侧目看向身边的李彻，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难过，却又不知是为何。
她的目光下意识越过面前的男人，向他身后的回廊处看了一眼。
“风大，当心着凉。”
李彻的嗓音仍旧低沉而温厚，柳素收回目光，抬手轻轻抚了抚心口，眸光似有一瞬失神。
“这两日我已派人留意了车队的动向，事情也许没有我们想的这么简单，当下要紧的还是柳家，你之前不是说，已有了法子？”
听他问及此事，柳素回过神缓言道：“嗯，侯府中有一个名叫‘洪喜’的人，他是我哥哥身边的随侍，虽不知此人是听谁的差使，但只要他在，柳家就脱不了干系。
还有便是东城门校尉韩平一家，他们受了宁姐姐的指使，私放车队进城，眼下也是柳家与秦家最重要的隐患。”
李彻眸光微侧，看向身边的姑娘：“你想我怎么做？”
柳素拉了拉肩上的衣衫，轻声回道：“若殿下想要顺藤摸瓜，私押了审问也无不可，若并无此意，那便斩草除根吧。”
她云淡风轻的语气，让李彻骤然又想起，先前在阳关府衙的那一幕。
也更加让他好奇，身边的姑娘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让她对待敌人如此狠辣，竟没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彻哥哥，大家都在等你呢。”
青苏的声音忽而在身后响起，柳素不经意间紧了紧攥着衣裳的手，却没有回头。
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知，那一瞬心里在害怕些什么。
“我不喜人多，你们尽兴。”
他声音中透着浓浓的疏离和清冷，让青苏微微有些忐忑，继而点了点头，踌躇着走开。
柳素不觉扬了扬唇角，心底竟生出一丝欢喜。
忽而听得李彻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满意了？”
柳素微微抬首瞧去，继而抬眸望向别处，抿着唇瓣回道：“还可以吧。”
瞧着她口是心非的模样，李彻眸子里浮上一抹宠溺，随即牵起她的手往内阁走去。看書喇
任由李彻关起房门，将她轻轻按坐在榻边，柳素不禁抬眸瞄了一眼：“有什么话，非要来这里说？”
李彻迎上她投来的目光，沉声开口：“我听说，你准备让父皇为你和青河赐婚？”
柳素微微一愣，想起白日里的事，无奈撇了撇嘴。
楚青河这男人怎么还告她黑状？
只听她轻叹一声，缓缓开口道：“我还没怪殿下，殿下倒先怪起我来了。”
这丫头还要怪他？
李彻兴味的瞧去，不禁问了一句：“怪我什么？”
柳素佯装不悦，语气中隐隐带着委屈回道：“人家好歹也是个姑娘，殿下非要让个大男人来给我上药，便是我被其他男人看光了，殿下也不在乎吗？”
他今日倒也没想到那么多，只担心她的伤势，便立即吩咐楚青河前去，却不想倒是疏漏了她的感觉。
说起来，也的确是他的错。
李彻回过神温声回道：“是我欠考虑，下次不会了。”
这个往日冷峻寡言的男人似乎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柳素不禁弯了弯唇角：“这还像话。”
“能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吗？”
李彻眸光中夹杂着担忧，语气中带着些许试探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