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作祟的消息一夜间传遍了明都城。
裴远派去明都府查探的人一早得知消息，便前往永安侯府向秦子麟报告。
“秦公子，我家大人让您稍安勿躁，因此事不能上报官府，我家大人已经派人出城去查探了，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听罢，秦子麟好歹也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被官府扣下，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思虑片刻又问道：“其余的怎么说？”
那人忙俯首回道：“我家大人说越快越好，定要在下个月中之前全部运进城。”
秦子麟眉头微蹙，随即颔首摆了摆手。
裴远这是要他在长安侯回京之前把事情都办妥。
传话的人刚离开不久，秦夫人便走进门来。
“娘，您怎么来了。”
秦子麟瞧了一眼，眸子里始终带着些许沉郁。
秦夫人将怀里的布包放在桌上，似是嗔怪的说道：“你啊，有了钱也不知道省着点，多亏有你妹妹，你还对她冷言冷语的。”
秦子麟瞧着她打开布包，里面赫然露出一沓银票。
“这是五千两，拿着吧，收好了，别让你爹知道。”
秦夫人嘴上数落，心里仍旧还是向着自己唯一的儿子。
秦子麟微微弯起唇角点了点头，继而瞧着秦夫人转身离开。
南郊村庄
木屋中隐隐传出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我走了。”
“再待会儿嘛，那死鬼回来还早着呢。”
“不差这一会儿，我还有事儿呢，乖啊。”
继而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歪嘴探头往外瞧了瞧，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往外走去。
行至不远的村路上，迎面瞧见两人扛着锄头聊道：“听说了吗，这城外啊有山贼。”
“我在这住了这么多年了都没见过，你从哪听说的？”
“隔壁铁虎早上去城里赶集听人说的，说是昨天有好些货商被抢了。”
“看来这天子脚下也不太平啊，唉。”
歪嘴驻足瞄了一眼，思虑片刻忙向村子里的茅屋跑去。
“大哥，大哥！完了！完了完了，大哥，出事了！”
城三正在院子里跟几个兄弟赌钱，见歪嘴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不禁皱眉骂道：“什么完了！你他娘的才完了，一大早给老子添堵是不是！”
歪嘴忙打了自己一嘴巴道：“不是不是，不是大哥完了，是咱们完了！”
城三坐起身，眸子里尽是不悦，刚要发火，一旁的秃子忙上前对着歪嘴的头用力拍了下去，厉声喝道：“好好说话，到底什么完了。”
这一巴掌把歪嘴拍的头晕目眩，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忙道：“外面的人都说城外有山贼！”
秃子气不打一处来又用力拍了一下骂道：“你他娘的是不缺心眼儿！咱们不就是山贼吗！”看書喇
歪嘴愣了愣，忙摆了摆手：“不是不是，他们说昨天城外好多货商被山贼抢了，我在想，他们说的不会是咱们吧？”
秃子回头瞧了城三，只见城三敛眸思虑片刻：“豁子，你进城去看看。”
豁牙站在一边为难的瞄了一眼，隐隐有些害怕，挪着步子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秃子上前不禁对城三说道：“老大，这明都城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山贼敢明目张胆的抢劫了，咱们昨天干的事儿，只有自己人知道，难不成是那女的又摆了咱一道？”
城三思索片刻：“没道理啊，她要是故意的，早该把人领到这儿来把咱们一网打尽，这么做不是打草惊蛇吗？”
听他分析的也不无道理，秃子微微颔首：“这么一说倒也是，老大，要不咱们早做准备，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城三皱眉叹了口气，无奈的点点头。
长安侯府
如今府中该着大姑娘掌事，早先这位大小姐的手段众人都看在眼里，一时也无人敢懈怠懒惰。
长安侯府不似其他侯门世家般大小主子一堆，府中需伺候的就那么几个，因此杂事也少了许多。
更多要打理的是府中的吃穿用度，与长安侯所袭的邑税与庄园，还有与其他各府间的往来之礼。
一早吩咐过各项事宜，柳素便回了院子用早膳。
她昨夜仔细翻看了最近两年的账本，其中各项例银支出与今早各丫头婆子所报无差，证明秦攸宁并未从侯府的账目中动过手脚。
甚至今年些许支出相比去年还有所削减，节省了不少银钱。
也难为她这几年操持侯府上下，想必其中也没少劳心劳力。
“姑娘，五殿下派人送来了两只锦鲤。”
月龄的声音让柳素回过神，不禁抬眸看去微微一愣：“啊？”
瞧着柳素茫然的眼神，月龄抬手指了指：“姑娘，要不出去看看。”
她放下手里的汤匙拂衣起身往门外走去，只见院子里多了一只双耳采荷白瓷缸，里面盛着一对金色扇尾锦鲤与几只白荷，阳光映照下甚是好看。
并非逢年过节的，李行送她两条鱼做什么？
“柳小姐，这是殿下让属下交给您的。”
柳素接过那侍卫手中的纸笺打开瞧去。
“不知这两条金鲤，哪一个更像你故事里的姑娘。”
思量片刻，她忽而记起之前与李行游清湖时，给他讲过的那个鲤鱼精的故事。
柳素不禁侧目又瞧了眼瓷缸里的鱼，缓缓开口问道：“这鲤鱼是从哪里来的？”
那侍卫俯首恭敬回道：“殿下吩咐我等捞遍了清湖。”
柳素眸光一顿，只瞧着那两条鱼微微有些出神。
“属下先告辞了。”
脚步声渐远，柳素仍未回过神，一时心里五味陈杂。
她不过随口说了个故事，李行竟真的派人从清湖里捞了两条金色的鱼回来。
若是前世，她一定会很欣喜吧。
可如今瞧见这些，她只会更加忧心。
“姑娘，姑娘？”
月龄轻唤几声，柳素这才回过神，听她问道：“这鱼，您打算怎么办？”
“养着吧。”
柳素收回目光淡淡开口，继而转身走进屋子。
瞧着她似乎并不欢喜，月龄撇了撇嘴角，叹口气道：“真搞不懂这五殿下，哪有送人两条鱼当礼物的。”
月浓往屋里看了看，小声说道：“怎么说也是皇子送的，总不能退回去，要么回头放进花园的荷塘里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