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瞧着李彻一个个为他们指导动作，柳素倒发觉了些奇妙的现象。
不少姑娘似乎都在刻意的站姿不标准，李彻倒也不见恼，只上前耐心的替她们扳正。
说来也是，李彻一直都是大豫朝的风流人物，每个姑娘心里的少年战神，就连许多男儿都视他为崇拜的对象，有这些小心思倒也正常。
只是她心里反而隐隐有些沉重之感，愈发觉得腿上的伤让人烦躁。
她拿着拐杖在地上一下下轻轻划着，目光中闪过些许盘算，继而俯身从地上捡了一颗小石子。
思量片刻，她将目光锁定在秦攸兰身上，用指尖夹石子，对准秦攸兰的手腕飞了出去。
只听得一声惊叫，秦攸兰手中的箭忽而偏向射出，向不远处的柳素飞了过去。
李彻眸光一凛，顺手扳过一旁陆昭华的身子，宽大的身躯将她笼罩在怀里，双手握住她手上的弓箭，眨眼间对着向柳素飞去的箭矢射了出去。
众人惊诧的看着落地折成两段的箭，他这般快而精准的箭术不禁让人瞠目结舌。
陆昭华此时仍旧没有回过神，愣愣的盯着手里的弓箭，直至李彻松手向柳素走去，她忽而两颊一热，升起一抹绯红。
三皇子刚刚居然抱了她！
霍司雁挑眉看了眼捂着手腕的秦攸兰，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想杀人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这么快就忘了齐舜的教训，看来得让他好好提醒提醒你。”
秦攸兰手腕吃痛，此时眼眶已微微泛红，忙回嘴道：“不是我，是有东西打到了我。”
见霍司雁不由分说便嘲讽，陆昭灵下颚微抬，眸子里满是不屑道：“就算要杀人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承认你身手是比我们好，只可惜没怎么长脑子。”
面对陆昭灵的挑衅，霍司雁嗤笑一声：“脑子这么奢侈的东西，你这种白痴怎么会见过，本小姐权当你没见过世面，不跟你计较。”
“你！”
……
这边吵的火热，另一边李彻走到柳素面前，眸色微微一沉。
她的小动作他方才全然看在眼里。
“胡闹什么？”
李彻低声斥道。
柳素唇角微垂，眉眼间透着些许委屈，抬眸道：“你凶我，既是我耽误了殿下抱美人，那殿下救我做什么？让我死了好了。”
听罢她的话，李彻不禁一愣，回想起方才的事，一时倒觉得有些好笑。
眼见着她泪珠要从眼眶里滚下来，李彻心里一软，眉头微蹙温声道：“我没有凶你，只是这样太危险了，万一受伤怎么办？”
柳素咬着唇瓣小声开口道：“有你在，我怎么会受伤呢。”
李彻一时倒不知该严肃还是该温柔。
身后学生们始终喧嚷不止，他转身冷冷扫了一眼，只见众人一个接一个推了推身边的人，校场中很快便安静下来。
“都留在这里继续练习，溪叠，去请太医。”
“是。”
李彻看了眼一旁的两个助教，微微颔首，继而转头看向柳素：“跟我走。”
随着李彻走进厢房，便见他反手将门栓上，柳素微微抬眸看向面前一点点走近的高大的身影，他眸子里似乎有些不悦。
“殿下这是做什么？”
见她怯怯的问出声，李彻伸手将她抱起放到床上，继而坐在床边轻轻拉起她的裤腿，紫青已褪去许多，比起之前在别苑，看上去已好了大半。
“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伤害自己的毛病。”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柳素瞄了眼他仍旧浅淡的容色，小声回道：“那要看殿下什么时候才会懂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br>
李彻抬眸看向她委屈的模样，温声开口：“你在吃醋？”
柳素别过眸子，咬唇不语。
她也不知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李彻的一言一行都放在心上的。
她承认心底似乎有一种对他的依赖，想要把他的温柔都据为己有，她甚至想过是不是可以忘记李行给她带来的那些痛苦，重新去爱上一个人。
可即便是面对李彻，她心中还是有许多顾虑，她害怕李彻会不会同李行一样，未来的某一天为了自己的大业将她舍弃。
毕竟一开始，他们之间不过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她想控制自己的感情，却又心存着侥幸。
可她不知自己为什么对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感觉始终难以割舍。
见她沉默不语，李彻指尖捏着她的下颚轻轻转过，与她对视道：“回答我。”
面对他的霸道柳素似乎无从躲藏，缓缓开口答道：“是，我吃醋，只是我不知以什么身份去吃醋。”
她的眸光渐渐低垂，李彻唇角微扬，俯首在柳素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柳素身形一顿，目光中带着些许诧异看向他。
“三皇妃的身份你可喜欢？”
她没料到李彻会如此直接，欲将三皇妃的身份许诺给她。
柳素缓缓摇头，一字一句道：“我只做皇后。”
李彻凝眸瞧着面前的女子，她眸子里似乎有着不可撼动的光芒。
自然，天下的女人每一个都想做皇后，她怎么会例外。
“若我做不成皇帝呢？”
李彻的声音很轻，语气却无比认真。
柳素目光中闪过一抹傲然和坚定，唇角微勾：“那我就杀了皇帝，让这天下给你陪葬。”
她话音方落，李彻心头忽而一震，脑海中又浮现她在林中说过的那句话。
“将军，当守好疆土，我替将军，来守明堂。”
脑海中似有些许片段闪过，柳素微微蹙眉扶了扶额头。
方才那句话，她似乎曾经对谁说过，是谁呢？
“若我不能得胜归来，你要保重自己。”
“不，你若回不来，我就杀了那狗皇帝，让这天下给你陪葬。”
那个人，到底是谁？
李彻眸中浮现一抹担忧，沉声问道：“素素，哪里不舒服？”
“素素……”
“素素……”
“素素，我来接你回家。”
柳素忽而睁开双眼，梦中那个铁甲银盔的身影恰与面前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她愣怔良久，眼眶中微微泛起雾气。
“是你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