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羡将柳素带到一家成衣店，扫了眼店里挂起的衣裳，瞧着一件淡烟紫的蝶袖蝶纹的套纱长裙，向小二吩咐：“那个。”
小二爽快的应了一声，将衣服取下递了过来。
霍羡将衣服递到柳素怀里。
“换上。”
柳素瞧着手里的衣服微微抬眸，继而颔首被小二引去后面换衣。
待她出来时，只见霍羡手里提着一双淡紫色的蝶纹绣鞋。
“来，坐。”
柳素被他按到椅子上，只瞧着他从怀里拿出方巾便握住她的脚腕。
她连忙缩了缩脚，却被他抓的更紧，继而用方巾轻轻擦着她的脚底，替她穿上白袜，又将绣鞋套到她的脚上。
柳素凝眸看着霍羡，只见他又将方巾揣进怀里，起身指背轻轻敲了她额头。
“走吧。”
她收回目光，起身淡淡应了一声：“嗯。”
继而又道：“那个，衣服我要带走。”
“来，替您包好了，欢迎下次再来！”
霍羡从小二手里接过包袱，便拉起柳素走了出去。
“诶，你要带我去哪里？”
柳素看着霍羡的背影，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李彻的模样。
他们两个有的地方，似乎很像。
“小爷饿了，我们去吃东西。”
两人在夜市的人潮中格外显眼，来往行人不禁侧目瞧着这靓丽的一对。
霍羡拉着柳素在一家老字号酒家门外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小二忙上前招呼。
“霍公子，您来了，这次还是老样子？”
“嗯，两份。”
“好嘞。”
瞧他的样子应该是这里的常客。
明都城的夜市也一样人潮汹涌，街上高挂灯笼映如白昼，小摊绵延至街尾，行人三两结伴谈笑，俨然一副盛世之景。
“这位是您夫人吧，一看就是个大家闺秀。”
小二将两碗酒酿圆子端上桌，瞧着柳素不禁夸赞道。
柳素抬眸间还不待回话，便听霍羡侧目看着她，勾唇道：“我夫人本就是大家闺秀。”
“哈？”
她微微一愣，小二便笑着退下。
见她的模样，霍羡玩味笑笑：“尝尝，味道不错。”
说着，便用勺子舀了一个，放到唇边吹凉递到柳素面前：“来，啊。”
柳素眨眼瞧了瞧他的表情，又敛眸看了看勺子里的圆子，只见霍羡又往前近了一分，递到她唇边。
见他坚持，柳素便也张嘴吃了下去，看着他的眼神中始终带着打探。
“霍小将军今天是升官还是发财了，兴致这么好。”
话音方落，霍羡扬唇回道：“升官发财哪里比得上佳人在侧。”
柳素眸光微转，拿着勺子拨了拨碗里的圆子，漫不经心开口：“我可不是秦楼楚馆里的舞娘，霍小将军还是放尊重些。”
见她态度冷淡，霍羡倒也不觉尴尬，只笑笑又道：“小爷什么时候不尊重你了。”
柳素抬眸迎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一字一句道：“霍小将军今天未免太轻浮了些，你自己不觉得吗？”
霍羡微微勾唇，声音忽而低了三分：“小爷不轻浮，他们看什么。”
瞧着他兴味的眼神，柳素这才意识到他们似乎被跟踪了。
比起上一次的‘尾巴’，这次她丝毫没有察觉。
柳素微微撇着眉头开口道：“你应该告诉我的。”
霍羡无谓笑笑：“是你自己神经不够敏感，怎么还怪起小爷来了。”
说罢，霍羡又舀起一颗递到她面前，柳素微微皱眉要别过头去，却被他捏着下巴喂进嘴里。
柳素嚼了两下，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抬眸问道：“你又不知道跟踪我的人是谁，为什么要跟我装作亲密的模样？”
此话一出口，霍羡忽而收起目光轻咳一声：“咳，好烫，蛮好吃的哈。”
柳素微微眯着眸子盯住霍羡，他全然一副心虚的模样。
“姐姐？霍小将军？你们也在这里啊？”
熟悉的女声响起，柳素捏着勺子的手不禁用了用力。
自己居然被算计了？
“殿下，我们也在这里吧。”
林妙仪和李行的出现是柳素始料未及的，跟踪她的人她不知道是谁，但这两个人能来到这里绝对不是偶然。
见霍羡的样子，他应该是早就知道此事，但她今天去明月楼的事只有月溪知道，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李彻应该也知道了。
绕了这么大个圈子，目的是什么？
她倒也猜的出来，不过已经不想再继续思量下去。
柳素抬眸看向两人，淡淡一笑，李行面上未有波澜，只温声道：“想不到在此遇见承君和柳小姐，当真是缘分。”
林妙仪亲昵的坐在柳素身侧笑意莞尔。
“不知道姐姐怎么会跟霍小将军在一起？”
柳素浅笑回道：“我和月溪出来散心走散了，恰好遇见霍小将军。”
林妙仪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霍羡，又道：“那姐姐跟霍小将军还真是有缘呢。”
柳素瞧了眼李行，语气佯带着一丝质问：“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林妙仪羞怯的看了眼李行，柔声回道：“我今天本来进宫去见五公主的，出宫路上却遇见坏人打劫，是五殿下救了我，殿下怕我回府有危险，便送我回来，路过这里肚子饿了，就来吃东西了。”
柳素只瞧着李行，想试试她若不悦他会如何，便淡淡开口：“哦？妹妹还真是多灾多难，走到哪里都能遇见劫匪。”
这一次自然也是假的，林妙仪不过是事先打探了李行的行踪，给自己制造偶遇的机会。
而李行不过是一直在被李彻牵着鼻子走，他无意中得知李彻似乎想让霍羡娶到柳素，还特意约她逛夜市，他这才准备出宫去瞧一瞧。
路上却恰好遇见林妙仪，顺其自然的也就一同来了这里。
林妙仪听柳素似乎没声好气，不禁蹙眉，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谁让妹妹命不好，不像姐姐，不管何时身边都有人保护，让妹妹好羡慕。”
柳素忽然用力放下勺子，勺把碰倒瓷碗发出清脆的声响，便见她容色冷淡道：“妹妹何须羡慕我，这不是有五殿下在身边保护你吗。”
李行见她的模样似乎是在吃醋，心里竟有一丝欣喜，温声回道：“不过碰巧遇见，林小姐是柳小姐的妹妹，我又怎能坐视不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