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明月台，且催桃花开。愿逐君恩去，又待相思来。春深明月哀，且见桃花败。只叹君心改，纵奴情深埋。”
夜弦听着柳素的嗓音，眸中不禁多了一丝赞许。
能跟着他的琴音即兴唱词，她倒是不简单，只是这词意，多少有些悲凉。
“真好听啊。”
“这舞跳的也好，怎么从没听说明月楼有这样一个女子？”
台下隐隐有人私语，瞧着台上的姑娘不禁连连称赞。
柳素舞姿柔美婉然，铃声随着琴律响起更添一丝灵动。
忽而楼上一道目光引起柳素的注意，她明眸流转间正瞧见李衍坐在二楼打量着自己。
一舞毕，台下尽是掌声，不少人便开始高声喊道：“我出五十金，请姑娘赏脸一叙。”
“我出八十金！”
“我出一百金！”
李衍向身后随从微微摆手，这一个小动作正落在柳素眼中。
若是被他发现自己的身份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得赶快离开这。
柳素侧目瞧着夜弦弯了弯眸子：“我还有事，先走了，记得欠我的酒，下次再来跟你讨。”
说罢，便转到后台从人少的地方悄悄溜了出去。
夜弦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淡淡勾起唇角。
随从下楼后，柳素早已不知去向，便只身回到李衍身边复命。
“公子，不见了。”
李衍微微眯着眸子扫了一眼楼下，倒也没有多加追问。
听说是夜弦找来帮忙的人，他不过也只是好奇这样歌舞双绝的女子到底来自哪里，若能为他所用，说不定是如虎添翼。
另一边柳素从明月楼出来，便准备原路返回，却不想连巷子还没走出去，就瞧着霍羡正在不远处转悠。
各家的姑娘们瞧见这位霍小将军倒也欢喜。
外面皆流传天启将军府的霍小将军喜欢到烟花柳巷去劝姑娘们从良，可实际上他不过只是喜欢来这里找姑娘们逗趣解闷。
只是他一来，姑娘们就不愿意接待其他的客人了，所以老鸨们才不愿意见到这个小“瘟神”，于是不知什么时候就传出这样的流言。
毕竟对于这些姑娘来说，哪怕能做霍小将军的妾室，都算是一步登天了。
霍羡倒也享受这种被姑娘们围绕的感觉，然余光一瞥，却瞧见不远处有一位蒙面的紫衣舞娘。
只是与她四目交汇时，她却停下前行的脚步，后退两步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小将军快走吧，咱们进去聊。”
“小将军，今天去我那吧。”
“诶？小将军，你去哪啊？”
霍羡抛下一众谄媚的女子便追了上去。
柳素左右瞧了瞧，原本从这条街穿过去是最近的，如今怕是要走上好远才能到下一座桥了。
她正要往别处去，刚出街口便瞧见面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霍羡抱臂倚在墙边，勾唇道：“姑娘，你掉了东西。”
柳素凝眸瞧着面前的少年，淡淡应了一声：“嗯？”
“你掉了我。”
霍羡兴味的扬起唇角，忽而听得后面传来一声怒喊。
“住手！”
只见那青年上前，一把将柳素拉到身后，义正言辞道：“我知道你是霍家的二少爷，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在大街上公然调戏人家姑娘。”
柳素看了面前的人一眼，眉眼秀气斯文，似乎还是从烟花巷里跑出来的。
霍羡微微瞥向面前的青年，语气中听不出喜怒：“让开。”
那青年却一脸倔强，只挡在柳素面前挺起胸膛：“今天就算你动手，我也不会皱皱眉头。”
柳素只眨着大眼睛来回瞧着两人，一言不语。
霍羡倒是再也没多说一个字，柳素的视线被那人的背影挡住，还没瞧清发生什么，便见那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柳素敛眸淡笑，悠悠开口：“霍小将军还真是个痴情种。”
这声音让霍羡觉得无比耳熟，只微微皱起眉头端详着面前的姑娘，继而见柳素缓缓摘下面纱。
瞧见柳素容颜的那一刻，霍羡脑海里有一瞬空白。
这女人不仅女扮男装逛青楼，如今怎么还穿着舞姬的衣服跑到这里来了？难不成……她来卖艺？还是……
“你……”
看着霍羡复杂的神色，柳素弯眸笑笑。
“怎么，看见是我就变脸了，小将军的感情也淡的太快了些。”
霍羡重新上下打量了柳素，倒是别说，这一身舞娘的服饰她穿起来还别有一番风情。
“侯府缺钱至此了吗？还需要你穿成这样来这里卖艺？”
柳素无奈撇撇嘴：“爱好不行吗？”
霍羡默默看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微微低了低头，随即扬唇道：“不知多少金才有幸一睹柳小姐的舞姿？”
柳素抱臂抬眸转了转目光：“看我们这么熟的份上，一百金。”
霍羡无奈摇头笑笑，垂眸间瞧见柳素赤着双脚，继而一把将她抱起。
“跟小爷说说碰见谁了，能让你跑路连鞋都不穿，不硌吗？”
柳素瞧着霍羡眸子里的关切，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霍羡对女子的亲昵是一种习惯，最开始相识的时候她知道他一切不过都是在玩笑，可最近几次遇见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他虽爱同姑娘走的近，可绝不是个轻浮之人，可如今毫不避讳的与她亲近似乎成了他的常态，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霍承君，你可不要喜欢上我。”
轻柔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霍羡从没想到柳素会如此直白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仔细思量下来，自从与她相识倒是觉得这个姑娘很与众不同，至于有没有喜欢，他自己心里也说不上来，至少他知道，鉴之对她很上心。
从他懂事以来，慢慢的做一切事情都在以大局为重，想的都是如何保全霍家，保全鉴之，可对于他自己，他似乎从来都没想过。
柳素看着霍羡眸子里似乎有些深思，轻声道：“你放我下来吧。”看書喇
霍羡却侧眸弯了弯唇角：“喜不喜欢，小爷自己说了算，别动。”
话音落罢，便抱着她往集市的方向走去。
柳素也不再坚持，一阵凉风吹过，只见她又往霍羡的怀里缩了缩，霍羡一双健壮的手臂稳稳的抱着怀里的人儿，将她往自己胸膛又贴紧一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