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燃皱了皱眉,拿出正宫的架势说:“你姓周,他姓未,你是他哪门子的弟弟。他的事,你管的着吗?”

  周锦的存在就让祁燃很不舒服了。

  上辈子,他认识未烟那么久,根本没听说过这个人,但这次他回到了七年前,就该知道,周锦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陪在未烟的身边,他们两个后来发展成了什么关系,不能细想。

  一想多,祁燃就觉得绿的发慌。

  他挂了电话,刚走进练习室要关上门,门缝就被一只手挡住,硬生生推开。

  来人正是周锦,他双目遍布红血丝,狠狠瞪着祁燃。

  “我问你,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祁燃把他往外推,“你声音小点,吵醒他怎么办?”

  周锦瞪大眼睛。

  “吵醒?什么吵醒?!你……你把他……”

  “运动量不小,累着了,刚睡着,你有何赐教?”祁燃嘴欠地说。

  “畜生!”

  周锦再次被刺激到,满目狰狞,捏紧拳头就要朝祁燃脸上招呼。

  好在祁燃本身对周锦的戒备心就很强,一拳招呼来,他脑袋微偏就躲过去了。

  两个男孩子起了架势,就要互殴。

  “住手!”

  双双回头,看见未烟推门走出来,有些头疼地瞪着他们,他本就疲惫,睡眠又浅,被吵醒后双眼还蒙着一层雾气,一副过度消耗后刚睡醒的样子,却不减锐利。

  周锦一见他,就立马凑过去,紧张地颤声问:“未烟哥,他……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什么怎么样?”

  未烟觉得莫名其妙。

  根本不知道两个男孩子刚刚脑补了些什么,铁直的他还是觉得两个人只是天生不对付,八字犯冲,以后还是让他们少碰面比较好。

  他捏了会儿额颞,看着周锦:“我能有什么事?”

  转头又对祁燃说:“明天下午才开拍,现在回去还能睡会儿,走吧。”

  未烟都不想提,周锦只能闭嘴。

  三个人往回走,周锦贴在未烟身边,靠的很近,未烟也有意走在两人中间,将他们隔离开。

  明明今晚可以和未烟一起夜不归宿,说不定还能在某种氛围下发生点成年人该发生的事情,却活生生被周锦破坏了,一次机会失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抓住。

  祁燃心里憋着火。

  瘪了瘪嘴,忽然开始哼歌。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未烟:“……”

  祁燃被未烟瞪了一眼,不但不收敛,反倒戏精附体,继续唱。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留姓名。”

  周锦不甘示弱,他清了清嗓子,忽然开腔:“他们说,要缝好你的伤,没有人爱小丑。”

  “……”内涵他?

  祁燃愣了一下,眉头皱起,一双杏眼越过未烟,发了狠似的瞪向周锦:“战吗?战啊!”

  挑衅?

  周锦攥拳,咬牙切齿,他今天要不给这小子揍一顿,他名字就倒过来写,就算未烟哥拦着又怎么样?大不了把人揍进医院,耳根子清净后,被未烟教育呗,他乐意至极!

  火药味弥漫,未烟嗅到了。

  他走着走着,身边的两个人都不见了。

  回头一看,两兔崽子对着眼,搁那儿玩一二三木头人呢。

  祁燃:“战吗?!”

  周锦:“战啊!!”

  忽然一道凄厉的歌声传来,并不属于他们任何人。

  “以最卑微的梦,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

  “?”

  八九岁狗都嫌的小孩哇哇哭,一边哭一边唱,一边被他妈拎着扫帚追后头揍,无非是逃课不听话,躲到大半夜被他妈守株待兔。

  还伴随着惊醒的二哈爬上屋檐,自以为狼,以呜咽声伴奏。

  孩子他妈连狗都骂:“一只二哈,你以为你是狼呢?你看月亮搭理你吗?”

  又瞪着跑出来的小孩骂骂咧咧:“兔崽子,说你呢!”

  二哈被凶懵了,脚下打滑,从屋檐跌下。

  小孩最终还是哭着唱咕蛹,承受了他这个年纪该承受的命运磨难。

  就被她妈拎着耳朵揪回家了。

  静默,死寂。

  未烟抽了抽唇角,眼尾带了点笑意,对着俩男孩子说:“你们看月亮搭理你们吗?”

  祁燃傻呵呵摇头。

  天上的月亮要不要搭理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月亮不能不搭理他。

  祁燃不在乎被未烟内涵,趁周锦没反应过来,抢占先机,冲到未烟面前,大型犬似的摇尾巴。

  “哥哥,我听你的,我乖不乖?”

  “……”

  “爱我你就夸夸我,爱我你就抱抱我。”

  未烟:“……”

  “要喝奶回家找你妈。”

  祁燃睁圆了眼睛,认真道:“我不,我就要喝你的奶,你的奶,我又不是没喝过。”

  未烟:“……”

  这兔崽子到底在放什么虎狼之词?

  在未烟困惑又无语,周锦震怒要揍人的眼神中,祁燃害羞低头,乖乖软软地说:“你包里那包奶我喝掉了。”

  是这个奶啊……

  周锦过山车似的跌宕起伏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等等!

  奶?那不是他塞进未烟包里的吗?

  感情让这小子占了便宜?

  祁燃又说:“你不能喝那种奶的,你乳糖不耐受,舒化奶更适合你。”

  周锦忽然不知道该气祁燃喝掉了他给未烟的奶,还是该气自己不知道未烟乳糖不耐受这件事。

  他都不知道,祁燃居然知道!

  未烟也被怔了片刻,眯了眯眼,不知该说什么。

  他的私事,祁燃到底还知道多少?

  两人终于不闹了,回到酒店后,在周锦欲言又止的目光中,未烟还是毫不犹豫进了祁燃的房间。

  他有问题想问,但不晓得从何问起。

  少年洗漱过后,躺在床上,道了句「晚安」,就拉了灯。

  厚重的窗帘挡着屋外渐明的晨光,屋内黑又静。

  祁燃今天算是折腾地很累了,很快就要睡着,迷迷糊糊中,却听见未烟开口喊他名字。

  起初以为是错觉,但未烟问出:“你对我很了解?”这句话的时候。

  祁燃迷迷瞪瞪地说:“唔……了解啊,在一起那么久,怎么会不了解呢?”

  少年还在犯迷糊,分毫不觉自己暴露了什么。

  未烟眉头越皱越紧,望着对面的床,少年半张脸都埋在被窝里,柔软黑发被窗帘缝透入的光勾出轮廓,很快就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

  祁燃身上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而且,还是关于自己的。

  带着这种困惑,未烟没怎么睡好。

  他甚至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身处一场滔天烈焰中,似凶悍恶兽的火舌将他围困住,奇怪的是,他竟不想逃,像是丧失了求生意志,坐以待毙,甚至隐隐期待火舌`舔上自己的身躯,将自己彻底吞没。

  而就在这时,身披湿透外套的高大青年闯入火海,神色慌张地喊他名字。

  一声又一声。

  而他自己望着那个怎么都没找到他的青年,竟勾唇笑了,笑意满含温柔,火光够明亮,将他黑沉的瞳眸照成浅色,非但没有恐惧,似还露出一些别样情愫。

  薄淡的唇瓣开合,似乎是在说:“再见了。”

  未烟从梦中惊醒,满目愕然。

  梦中的他竟会露出那样的情绪吗?

  演戏多年,他自然知道演出来的情绪,和真情流露有什么不同。

  要是表演,他什么表情做不出来?

  可他也清楚,什么样的情绪是根本演不出来的。

  令他觉得浑身不适,不安焦躁的是:梦里在火海中找寻他的人,和祁燃拥有同样的面容,而他,流露出的真实情绪竟然是……

  ——压抑太久,终于释放的情愫。

  作者有话说:

  祁燃鄙视周锦,因为小学生才唱咕蛹,

  他这种成熟男人一般都这样——

  「成熟」的祁燃坐在小商店门口的摇摇车里,给他哥哥唱“爱我你就抱抱我,爱我你就亲亲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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