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务局喊你们来的？”战场清理完毕后，队长高兴地问援军领头。
“并不是。”那人笑道，“我们是大开公司的外包。”
“外包？”队长疑惑地问，“事务局没有外包呀。”
“他们是没有，”领头说，“但是刚刚事态紧急，大开愿意提供早就准备好的外包队，他们也没有拒绝。”
听到是大开公司的人，队长心里觉得不太舒服，但人家帮了场子，也不能冷落别人，便道：“弟兄们辛苦了，剩下的事又苦又累，你们歇歇，我们善后就行。”
“不用这么客气，”领头笑道，“我们接的活是，帮你们赶跑金融城后，就留在这里，大家一起把基础建设搞起来。”
队长不敢相信：“大开拿下建设牌照了？”
“这我不知道，也管不着，”领头强势道，“兄弟我就是拿钱干活的。”
他一招手，外包团队的人自觉地分散开来，投入到施工队伍中。
外来者纷纷掠过身边，队长觉得自己像一块大洋中的孤石。他抬头望望天，很希望事务局哪个人，能像电影里那样，从空中发道指令给他，好让他知道应该如何。
天从来是安静的。
好在数日下来，两边一起施工，彼此相安无事不说，效率确实提高了不少。还有意外之喜：金融城方向老实了许多，大概是忌惮这边人多的缘故。
那日，时间的过场走到了夜晚，工人们聚在一起休息、聊天。一眼望去，外包和原施工队结构已经打散，大家混在一起说笑。
队长看着篝火熊熊，火苗跳着广场舞，他眼皮倦怠，多日的提防之心逐渐放松下来。
领头不知从哪变来瓶啤酒，坐在他边上，欣赏着夜店吧台边，女孩们谈不上十分保守的衣着。
“你在喝啤酒吗？”队长奇怪地问，“我从来不喝酒，怎么会看到啤酒瓶？”
领头想了想，道：“看来我们开始同步了。”
他把酒瓶递给队长：“尝一口？”
队长喝了一口：“没味儿啊，跟白开水似的。”
“以前骂工业啤酒一股马尿味儿，现在这个，还不如马尿味儿。”领头遗憾地说，“这个世界，还有太多空白。”
他碰碰队长胳膊：“兄弟，别老绷着，聊聊天嘛。以前干嘛的？”
“玩具厂。海洋区玩偶制作主管。你呢？”队长问。
“面板操作工。玩儿玻璃的。”领头说，“你得特别小心，不像在这，粗野一点都没关系。”
“这钱也多。”队长发自内心道，“大开给你们多少？”
“一天六千。”领头淡淡道。
“这么少？”队长惊道，“事务局一天一万呢。”
“你知道我以前在玻璃厂，一个月多少吗？”领头问。
“多少？”
“六千。”领头呷了口酒说。
队长一时无言以对。他顿了顿道：“男人嘛，出来打拼，什么事自己扛着，能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就行了。”看書喇
“我还没讨到老婆呢！”领头笑道，“平常剩下点钱，都给帮里弟兄了！”
“帮？什么帮？”队长好奇地问。
“丐帮。”领头说。
队长瞬间激动起来：“你是丐帮的？”他看看周围，连忙压低自己的声音，“这里还有你们兄弟吗？”
“有哇，”领头随便指了指几个地方，“那，那，还有那，都是我们的人。”
“你们，你们丐帮，不是看大开不对眼吗？”队长迟疑了片刻，问。
领头哈哈一笑：“有钱不赚是傻瓜！丐帮也是人，丐帮也要花钱呀！”
他说：“而且，今天的丐帮，更像个巨大的老乡会，大家互通有无，传递信息，介绍情况，哪里老板恶心？哪里工厂妹子多？哪里伙食好？哪里真心算加班费？”
“你们不是一个很生猛的团体吗？”队长试探道。
“平常活得好好的，想吃肉，就去吃碗猪脚饭。谁行侠仗义？不想混了吗？”领头平淡地说，“偶尔有些人太过分，丐帮不过用很文明的方式，跟他们讲讲做人的道理罢了。”
队长的好奇心完全被点燃了，他有些崇拜地问：“兄弟，那种讲道理的事，你干过么？”
领头悠然望着远方，似乎陷入漫长的回忆。半晌，他缓缓说道：“道理，自然是讲过的。谁若是听不懂我的道理，我弟兄们的道理，总是听得懂的。况且，道理总是好的，怕的是没有道理。”
队长心想，他还叫得动弟兄。看来这人在帮中，是个能话事的，便问：“兄弟，你在帮中，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吧？”
“也不算，”领头笑道，“我的等级，不过是‘夜明珠’。”
队长掰着手指一级级数下来，敬佩道：“那是第四级！你还是个长官呢！”
“丐帮里面，最不重视等级。之所以排位，不过是招呼人的时候，图个方便。”领头说，“我们一群底层劳动者，谁都差不多，还摆架子不成？无非是抱团取暖，谁踢我们几脚，大家一起忍痛罢了。”
他叹道：“时代变啦，江湖遍地恶犬，再无打狗棍法。”
“你放狗进去，还指望狗能自己出来？”卿奇兵对沈视道，“大开既然抢先一步，就不可能退出！不信你看着！”
“那怎么办？当时那阵仗你也看到了。”沈视呛他，“今天事务局去人家家里慰问，老太太抱着照片，哭成那样，你去了吗？”
“想不到金融城这么野。”卿奇兵生气道，“一下弄了二十万人进去，像跑马圈地一样占地盘。”
“他们简单呀，”沈视无奈地说，“人家报个名，跟着外包公司就进去了！也不用背调，也不用培训，也不用买保险，也不用跟元老院签合同，也不用被人谆谆教诲，注意大局。既然没规矩，当然最自由。”
“我们不能再这么老实了，”卿奇兵说，“既然大开已经以外包的形式进入，我们必须确保神州正当利益得到满足的同时，能有不同的建设团队彼此制衡。”
“不然，这个元宇宙，就是萧肃的元宇宙了。”卿奇兵严肃道。
“你既然知道，就更要问问何老板，”沈视急道，“洪流这段时间在干嘛？整个集团，无声无息，憋大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