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新桥旧桥

　　“上帝，就是禁忌。元宇宙，就是最大的麻烦。”

　　几人围着茶台坐下，朱香木手里摸着一把紫檀木戒尺，严肃地说。

　　他建议道：“我觉得人类应该团结起来，把那玩意关了。”

　　“爸爸，”何田玉说，“你总是这样，抵触先进……”

　　“人类只有用自己的双手，才能创造幸福！”朱香木激动道，“从来没有神仙皇帝！”

　　他突然朝卿奇兵发火：“我听说你个小兔崽子忽悠我女儿去封神？”

　　何田玉忙道：“爸爸，他没有……”

　　“你少护着他。”朱香木低声呵斥道。

　　沈视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这一幕。

　　“我确实建议何总参加封神，”卿奇兵勇敢地说，“不然还有谁能为了人类挺身而出，抵挡世界资本邪恶的浪潮？”

　　他着重道：“封神，是一种态度。将来与世界资本打架，何总身段上，不能过于软弱。”

　　何田玉嗔道：“谁说我要和世界资本打架了？”

　　“你不惹他，萧肃会放过你吗？”卿奇兵笑问。

　　“我走我的阳关道。”何田玉说。

　　“那只能等着，千军万马踩萧肃这一条独木桥了。”卿奇兵说。

　　“那不是独木桥，是奈何桥。”沈视叹道，“当天与人之间只剩下一座桥，这座桥不会把人类引向任何幸福的地方，只会带向深渊。这事，太危险。”

　　“另起一架桥就不危险了？”朱香木眯着眼睛问。

　　“新桥，又不是建在空中。”沈视凝神说，“有桥墩嘛，落在地上，总归安全些。”

　　“这桥，车多么？”何田玉问。

　　“只要修得好，肯定又快又多。”沈视说。

　　“何必着急呢？”朱香木问，“两座桥都不修，也行。”

　　“桥对面可是个好地方，”卿奇兵由衷道，“你不去，人家去了。给你围起来，建公园，收门票。随心所欲。气得你跳脚，后悔都没地方说。”

　　朱香木在沉思。何田玉问：“可是修桥的人里，鱼龙混杂。我只能保证把桥修了，却不能保证修桥的人是谁，有关系么？”

　　“这个没有关系。”沈视温和道，“这种情况是正常而普遍的。”

　　“只不过，”他劝道，“你的施工队，将来早晚要整一整。不是我们觉得工人不好，而是有些包工头，本身也不是善茬。”

　　“这就是为难我了，”何田玉苦笑道，“我这支施工队，规模本来就小，生意也不兴隆，能有包工头，就很不错了。以后换了人，我拿什么去修桥？”

　　“规模和经费，是另一支施工队的特长。”卿奇兵说，“我觉得何总这边，可以多想想技术。把修桥技术折腾起来，折腾得不可替代。自然不愁包工头了。”

　　沈视眼睛一亮：“对！我也觉得！走技术路线！”

　　朱香木与何田玉对视一眼，他们心中各自掂量起来。

　　卿奇兵笑道：“光顾着修桥了，咱们那个国际友人还在门外呢。”

　　他求道：“让他进来吧？这么好的茶，不能分给朋友，太可惜了。”

　　何田玉一笑，望向朱香木。

　　朱香木下了决心。他点点头。

　　等伊万诺夫进来时，朱香木已然上楼去了。

　　伊万诺夫边把玩着精美可爱的猪油冻龙蛋杯，边问卿奇兵：“我和我祖国，那份沉甸甸的期待，有着落了么？”

　　“你放心吧。”沈视笑道，“你同学帮你架设了友谊的桥梁。”

　　朱香木从楼上下来，伊万诺夫一见，忙不迭地放下龙蛋杯，起身连连问好。

　　朱香木递给他一份文件：“小伙子，你不虚此行了。”

　　伊万诺夫急忙双手接过文件，他看了朱香木一眼，见他今天态度温和，与数日前相比天翻地覆，心中暗道所盼之事必定成了。翻开纸张一看，果然如此，不由大喜过望，直接给了朱香木一个大大的拥抱。

　　朱香木被抱得喘不过气来，他拍了拍伊万诺夫那宽阔的后背：“行了……得了……”

　　伊万诺夫当晚便回国复命。

　　离开大庄园，卿奇兵见沈视脸上似有不悦之色，便问：“今天很顺利，老板怎么不开心？”

　　沈视听他叫自己一声“老板”，不由微微一笑，道：“顺利是顺利。就是我心里，还有些杞人忧天罢了。”

　　“忧天从来是有道理的，因为最爱塌房的向来是老天爷。”卿奇兵玩笑道，“属下愿意为主公分忧……”

　　“你得了吧！”沈视亲切地拍了拍他，“你再神奇，也不能把洪流那零零散散的股权，都收回来吧？”

　　“洪流股权结构，当初就没设计好，属于历史遗留问题。搞得现在东一块西一块，平常相安无事，万一风起云涌，是个麻烦。”卿奇兵说，“但是，也是个机会。我和咱们投资部的钱老板，看法大体相同。”

　　“你还和财神爷勾搭上了？”沈视笑骂，“一个何老板，还不能填补你心灵的空虚？”

　　“现在，你知道黄袍加身，是什么滋味了吧？”炒好最后一道菜，朱香木端着盘子走来。他把围裙一脱，随便扔到凳子上。

　　桌上摆满了一桌好菜。何田玉连连惊叹：“爸！你这手艺，比洪流的厨师都强！”

　　她做小鸟依人状，依偎在父亲怀里：“爸爸，你真是太厉害了……”

　　“也不学着做菜，不是吃饭堂，就是吃外卖。”朱香木脸上流露出既嫌弃又怜爱的表情，就像普天下所有父母那样。

　　“学做饭干什么？你也听到了，人家小男孩希望我不食人间烟火……”何田玉搂着父亲脖子撒娇道。

　　朱香木脸一沉：“这个绝对不行！你可以做元宇宙的生意，可以和萧老鬼斗得死去活来，那些，我都支持你。只有封神不行！”

　　“这么好的事，元宇宙为什么不自己封自己？肯定有陷阱！”他激动地说。

　　朱香木强调：“就算没有陷阱，把精神寄托在虚拟世界，那不是人类的活法！”

　　“好好好，不封不封。”何田玉哄道，“那你总得封我一个媒婆吧？檀儿是真的想去找他……”

　　“还提那事！”朱香木不满地说，“那是个花花公子，见一个爱一个，用你们的话说，中央空调！”

　　朱香木想到一个不错的切入点，他警告何田玉：“今天事务局的意思你也看见了。桥，是要分开修的！你是你！我是我！两座桥，可没说彼此要通车！你这一出，什么意思？明面上分开走，私底下修隧道是吧？”

　　他嬉笑着对女儿说：“你这样胡闹，你的小男朋友可要不高兴了……”

　　“爸爸！连你也拿我寻开心！”何田玉像孩子一样扭来扭去，叫道，“他不是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