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符合规制的药物，电疗，阴暗的房间还有那些尽情贬低的羞辱。
慕暖很好奇自己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只要回想到那些画面，她就忍不住害怕，忍不住退缩。
沈殊盯着慕暖的眼睛。
她明明还没开口，他却从她带有破碎感的表情中，品味出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心尖微颤，避开了她的视线：“不许再喝酒，三餐按时吃。我会盯着你吃药的。”
落在她腰间的胳膊早就卸掉了力气，慕暖知道他做出让步，从他身上下来，后退几步后，脚步轻快地朝楼上走去。
沈殊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皱眉说：“你慢点走，不难受吗？”
她抓住扶手，站在台阶上回头看向沈殊，声音欢快地嘱咐他：“你去办出院手续！我收拾好行李就可以直接离开了。”
看得出是真的很不想待在这里了。
沈殊觉得头疼，转身回去办出院手续的路上，向秘书问了句慕暖的近况。
已经被他折磨很多次的秘书直接甩了个文件过来：【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太好的秘书，在几分钟后补充一句：【沈总。】
看得出怨念极深。
沈殊忽略他不太好的态度，点开文件后看着里面熟悉的内容，苦笑一声，心想自己还真是糊涂了。
秘书能查到的无非是大多数人都听到的版本，至于其他的内容，他根本无处打听。
与其让他去四处打探，倒不如直接询问慕暖。
只是慕暖不太愿意和他提那些事情，自己问起的话，大概还是被她忽略。
他又叹了口气，在护士一脸不认同、看负心渣男的眼神下，帮慕暖办好了出院手续。
回到病房，慕暖早就把东西都收好，看见他进门，直接拎着行李箱走过来：“走吧。”
“都收拾完了？”
慕暖点点头。
沈殊狐疑的打量她：“药什么的都拿了？”
她迟疑片刻，接着点头：“嗯。”
沈殊在病房里逛了一圈，拿起枕头，看着被藏在下面的一堆药，皱着眉，颇为无奈地说：“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
“药按时吃，然后我会请医生到家里给你调理身体。如果下次再严重到住院的程度，我就不会再顾虑你的情绪了。”
沈殊是在慕暖脱离急诊病房后才见到她的，并不清楚她刚被送来时的惨状。
虽然医生再三表示情况严重，但他看着慕暖现在生龙活虎的模样，还是没有把医嘱太放在心上。
在慕暖再三表示自己的抗拒，并且给出原因后，还是把她接回了家。
保姆隔天就会过来收拾，虽然很久没住人，但家里还算整洁干净。
沈殊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场景，心情还算不错。
毕竟能再和慕暖一起回到这里，这比他之前设想过的种种可能都要好上很多。
慕暖熟练的在鞋柜里拿出自己的拖鞋，踩上后把沈殊拿在手里的行李箱拉到一旁，然后凑过去解开他的领带。
沈殊低头看着她解领带时笨拙的模样，笑着弯下腰，方便她折腾。
直到她的手落在衣扣上，他才意识到事情不对，沉声对她说：“别闹。”
略长的指尖从他身上划过，慕暖笑着吻上他的脖颈，轻声说：“奖励。”
沈殊的呼吸又乱了一分，他勉强维持理智，抓住她作乱的手：“先吃晚餐，然后再吃药。”
“然后再吃我？”
她笑眯眯地补充。
沈殊咬牙切齿地说：“然后分房睡！”
他抢过被慕暖绕在指尖的领带扔去一旁，烦躁地说：“你爱惜点自己的身体，不要再闹了。”
慕暖抿了下嘴，不满地嘟囔：“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拽着一旁的行李箱，快步走回之前属于自己的那间卧室，随后直接把门摔上。
沈殊听到一声巨响，烦躁的扯了下衣服。
卧室的布局和她离开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之前被沈殊挖出来，养在阳台上的那株杂草，叶子泛黄，好像要枯萎了。
慕暖蹲下身碰了碰它的叶子，回想到自己曾站在这里注视它一下午的情况，会心一笑后，又觉得心头酸涨。
她打开窗户，把杂草从花盆里拔出，又塞进了它之前生存的墙缝里，拿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封的矿泉水倒上去后，才缓解了自己心底莫名的情绪。
沈殊进门时，就看到她“放生”杂草的举动。
他发现慕暖喜欢看这颗草后，直接把它挖出来养在家里，想着她想看可以抱着看，免得再蹲在窗前，蹲到低血糖昏迷。
“不喜欢了？”他抽两张纸巾帮慕暖擦擦沾满泥土的手，随口说，“确实不好看，你要是喜欢这些花花草草，明天带你去花鸟市场买几盆。”
她冷声说：“我不喜欢养花。”
“有些东西本来就不适合家养，在外面风吹日晒都能活的好好的，精心养在家里却会迅速枯萎。”
沈殊沉默片刻，心想慕暖这句话应该意有所指。
他绕过这个话题对她说：“先吃饭，我简单做了顿晚餐，你垫一口后把药吃了。”
慕暖有些无奈：“不用这么执着吧。”
沈殊眸色微冷，一脸不认可的看着她。
慕暖小声嘟囔几句，被他拽去了厨房。
她这些天的胃口都很小，如果说之前还能勉强吃一小碗饭菜，现在每顿最多只吃半碗。
沈殊看着她勉强进食的为难模样，再想到越发骨感的手感，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营养师也得提上日程。
他心里盘算着这些事情，吃饭的时候有些魂不守舍，等慕暖放下筷子时，他还没有吃几口。
沈殊看她起身又要回卧室，跟着走过去，把她的药全翻找出来，递给她后，又端来一杯热水。
慕暖低头看着手里的一小捧药，再仰头看向沈殊，她试探地说：“其实没必要吃这么多吧。”
“医嘱。”
他又不是什么魔鬼，怎么可能给慕暖添药。
这些药真的是医生开的。
“我问过医生，这些都是要吃的，不过一周后这两样……”
他刚想仔细给慕暖介绍这些药，慕暖就露出一副嫌弃的模样，迅速把药塞进嘴里。
她声音含糊地说：“好了不要念了！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