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年的夏天, 兰思唯毕业。

  学校举行毕业典礼,她站在人群中央,抬头望着蔚蓝色的天, 校长等人在说些什么, 她全然没有听见。

  这个时间,夏烟应该已经到大洋彼岸了吧。

  兰思唯想起半个月前, 夏烟离开北京去日本的前一天,她们在美术馆后街的一家咖啡厅里,见了最后一面。

  夏烟托她处理了一些琐事,待说完, 两人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夏烟笑了笑,说:“干嘛呀, 这样看着我,把气氛搞得这么伤感?”

  兰思唯瞪着她, 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最后夏烟起身抱了抱她:“走了, 别太想我。”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洒脱,像是真的只是去留学似的。

  去个两三年,就又会回来。

  兰思唯记得自己听到这话后捶了她一拳, 说:“怎么可能不想?你什么时候回来?”

  夏烟站在那儿,偏头想了想才说道:“唯唯, 等你结婚我肯定回来。”

  毕业仪式结束, 人群开始散去。

  不远处, 赵希希站在原地, 回头望她。

  兰思唯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充满怨憎。

  她曾经, 真的把她当过朋友。

  “唯唯。”赵希希跑过来要抓她的手, 兰思唯一把甩开, 她回头:“你不要碰我,我嫌你恶心。”

  赵希希咬着唇,表情委屈又伤心。

  操场上有很多人在留下来拍照,大多是以宿舍为单位。

  兰思唯脚步匆匆,经过那些人身边时,却又不自觉地想起了周婷,想起了夏烟,甚至想起了,赵希希。

  没想到短短四年时间,她们四人分崩离析,天人永隔。

  她想起当初在海南,赵希希说:“我就想我们这群人,一直能这么好。”

  夏烟说:“祝我们前程似锦,也不忘来时路。”

  好像一场大梦。

  兰思唯大步向前走去。

  再也没有回头。

  10月份的时候,新房子装修好,兰思唯搞了一个暖房趴,喊了一堆朋友来。

  她向来是不缺朋友的。新房子很大,可来的人多了,竟显得还有些拥挤。

  朋友们在唱歌、聊天、打游戏,非常吵闹。

  兰思唯站在阳台上,拨了一个视频电话,很久都没人接起。

  昼短走过来,剥了一颗花生米喂到她嘴里:“给夏烟拨的?”

  “嗯。”

  “那边现在几点?”

  兰思唯看了看表:“早上八点来钟吧,她一向起得很早。”

  不过夏烟似乎很忙,经常接不到电话。

  昼短没再说别的。

  他总是听兰思唯讲夏烟的事情,说实话听得有些烦。

  这姑娘惨是挺惨的,但也忒矫情,在他看来,这世上比她过得艰难的人多了去了,她好歹还长得美,有个爱她爱得不得了的富豪男友,想出国读书就出去了,别人有什么?

  只是可惜不能继续拍片儿了,那张脸倒是真的适合演电影。

  昼短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说:“对了,我工作室有点事,现在得去一趟。”

  “欸,怎么突然有事儿?”

  昼短看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临时的,你好好招待朋友们,我晚上回来。”

  兰思唯虽然心里不开心,但又无可奈何,嘱咐了句:“你路上慢点儿。”

  昼短摆摆手,就走了出去。

  兰思唯回到客厅,看到餐厅那边站着个人。

  凭着背影,她认出那是司柏燃,兰思唯愣了愣,好久没有见司柏燃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指尖夹着一支烟,望着窗外,不知在看什么,看得很出神。

  餐厅那边只有他一个人,对比客厅的嘈杂喧闹,竟显得他那里分外落寞。

  像是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司柏燃转过身来,看到客厅里的站着的兰思唯,冲她笑了笑。

  她回了他一个笑,走过去,语调轻松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哪儿能?”他环顾四周,笑道,“装修得不错,请的哪位设计师?”

  “Jocelyn,一个新加坡华裔,女设计师。”

  他们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却独独对夏烟只字不提。

  直到付与走过来:“你俩猫这儿聊什么呢?”

  他手里端了杯酒,说:“唯,这葡萄酒真不错哈,还有没了,我走的时候给我拿一瓶。”

  “滚。”兰思唯踢了他一脚,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付与不解其意,看看她,又看了看一旁的司柏燃,他哥盯着那酒,表情很不好看。

  半晌,司柏燃才恢复神色,对兰思唯说道:“给你带了乔迁礼物,放那边了,我公司还有事情要先走。”

  兰思唯点点头:“你够客套的,不像你弟,空手来还准备再带点儿东西回去。”

  司柏燃笑看了付与一眼,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转身离开。

  兰思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付与低头问:“欸,这酒怎么了,你刚拿眼瞪我?”

  兰思唯瞪他:“这夏烟自己酿的。”

  “靠。”付与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酒,“我还真够厉害的哈,随便拿一瓶就拿到了夏烟自己做的。”

  怪不得他哥刚才那眼神那么吓人。

  他也是看这酒瓶上没标志,还以为是兰思唯从哪个酒庄搞的好东西。他知道她和一些酒庄老板认识,那些人每年都会送她一些特供,那些酒就是装在类似的瓶子里的,瓶身连个标志都没。

  “别说,这酒真挺好喝的。”

  “废话。”兰思唯忍不住又踢了他一脚。这酒统共就剩下一瓶,她放在那儿一直舍不得喝,哪想到付与今儿来了问也没问她就给打开了。

  “对了,今儿个这么大日子,怎么没见你们家昼短?”

  “刚走,工作室有事儿。”

  付与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可真够忙的。”

  因为第二天是周一,再加上是在住宅区,因而大家也没敢闹太晚,九点钟的时候,人已经陆陆续续走完了。

  有人回家睡大觉,有人转场继续玩。

  付与正收拾茶几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兰思唯叫住他:“别弄了,明天早上阿姨来了打扫卫生。”

  付与一向爱干净,看不下去眼前这又脏又乱的一幕,一边把手里的垃圾扔掉,一边说:“行,那你就忍着吧,可真够厉害的。”

  兰思唯知道这人是什么德性,高中时她和他坐过一段时间的同桌,这人每节课拿酒精湿巾擦好几遍桌子,导致后来她一听到湿巾袋子被撕开的声音就烦。

  不过今天这群人是真能造,尤其是客厅,已经乱得不像样儿了,兰思唯自己看着也烦。

  “你去哪儿?”她问。

  “当然是回家。”

  “正等着你这句话呢,那你捎我一程呗,我回出租屋里取点儿东西。”

  她的小甲壳虫前几天被一大越野碰了下,碰得还挺厉害,把兰思唯心疼了个半死。原本思索着要不要换车,但一想到买房和装修刚花了大笔钱,一时也舍不得再花钱换车,更不好意思和她爸妈伸手要。

  只好把车送去修理,还没修好,她这两天去哪儿都不方便。

  兰思唯和昼短之前租的那个房子,和付与现在住的地方相隔不远,不过他那房子在高档小区,她和昼短租的是个老破小罢了。

  “那你一会儿回来怎么办?”

  “打车啊,你这问的什么蠢问题,又不劳烦您送我回来。”

  付与轻哼了声:“你让我送我也不送呢。”

  “滚蛋。”兰思唯说着,就进里边衣帽间找了件外套披到身上。出来时,付与也已经穿好了衣服。

  两人下地库取车。

  十月份,白天还很热,不过一到晚上温度便骤降。

  兰思唯虽说穿着外套,但里边实际上也就只有一件吊带裙,还是刚刚到大腿根儿。

  一双大长腿就露在外边。

  上车后,付与瞅了一眼,随后便把车内温度调高。

  “你回去拿什么?”

  “今天收拾首饰匣子发现落了一条项链。”

  “什么项链这么宝贝?”

  “是挺贵的。”主要是,她这人有个毛病,东西丢了不立刻找到,心里就不安稳,怕是连觉都睡不着。

  更何况这条项链还是昼短之前送给她的,花了不少钱,他送的时候她都心疼,和他说以后别买这么贵的。

  她喜欢奢侈品,喜欢漂亮的、精致的包包和首饰,但那些都不是必需品。

  在兰思唯看来,物质之于人,一定是服务于人的,人本身万万不可被物质捆绑。

  车子往城南开着,进了小区后,付与忍不住“啧”了声:“这房子是够旧的,哪年建的?”

  “忘了,好几十年了。”

  不然怎么叫老破小?

  付与在心中啧啧称奇,爱情可真不是个玩意儿。

  在他印象里,兰思唯一向是爱美爱娇的,高中学校里的女生还不懂打扮或者只会折腾个刘海、改个校服裤腿的时候,她便已经研究起了哪个牌子的包包好看,眼妆怎么画更自然这些事儿。

  哪里能想到,现在为了个昼短,竟然甘心住在这破地方这么久。

  别说,他作为男闺蜜,都有点儿酸。

  “上去吧,我走了。”

  “嗯,拜拜。”兰思唯拿着包下车,单元门是坏的,不用感应钥匙就能直接推开。

  走进去后,楼道里堆着邻居们的杂物,她差点儿被绊倒,站稳后才轻轻跺了下脚,声控灯在漆黑的楼道里亮起来。

  不过很快,便又暗了下去。

  兰思唯匆匆上了三楼,取钥匙,开门——

  开门,屋子里边竟然是亮着的。

  她愣住,下一秒,就看到鞋柜旁有个陌生女人正在穿鞋子。

  “抱歉,我走错——”

  话还没说完,兰思唯就停住,不对呀,这明明就是她家,她刚还用钥匙打开了门。

  那女人脸上同样露出错愕的表情,同时,还有一丝慌张。

  这时,昼短从里边走出来。他看到兰思唯,先是愣了愣,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你怎么来了?”

  兰思唯没说话,死死盯着眼前这一幕,她感觉自己全身血液都在逆流,牙齿在发颤。

  昼短表情非常淡定,对那边穿好鞋的女人说:“陈晶,那片子你晚上再修修,转场什么的好好搞。”

  “好的。”那女人低着头,拿起鞋柜上的包便往外走。

  经过兰思唯身边时,还不小心撞到兰思唯身上,连“对不起”都来不及说,她便推门离开了。

  付与坐在车里,正要调头离开,不知为何突然停下来,想再等会儿。

  忽然,他看到有个女人从单元门里跑出来,神色慌张。

  付与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压根儿没放在心上,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客厅的灯亮得有些刺眼,兰思唯盯着昼短。

  她听到自己问:“那是谁?”

  “陈晶,我们工作室的。”

  “她为什么大晚上会来这里?”

  昼短好笑地看她一眼,过来搂她:“唯唯,你是不想多了?她来给我送素材。”

  “她来给你送素材?你工作室有事情为什么不在工作室做,要来这里?”

  “唯唯、唯唯。”昼短把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唯唯,我心里难受,今天晚上在你那大平层里,来了那么多朋友,他们都知道那房子是你买的,我就是个吃软饭的,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我就想着来这里自己待会儿。”

  兰思唯愣住,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昼短,没人这么想。”

  “那是他们不说出来。”昼短冷笑了一声,“你敢说付与没这样想吗?”

  兰思唯不言语。

  “唯唯,你知道你非要买这个房子,给了我多大压力吗?你让我再一次明白了,在出身面前,所谓的努力不值一分钱!”

  昼短的质问一声接着一声:“你那房子,光装修就花了多少钱?多少人工作好几年都赚不到那么多钱?你知道我每天为了给电影拉投资,求爷爷告奶奶给多少人当孙子吗?那群暴发户压根儿不懂电影,却说我拍的是垃圾!骂我我他妈的还得给这帮人赔笑!”

  “现在连你朋友都看不起我,谁他妈都看不起我,不就是仗着运气好会投胎吗?”

  “昼短。”兰思唯大脑一片空白,“我去找人给你投资好不好?我帮你去找人,大不了我们把那房子卖了,钱都拿来给你投资,你别听那些人说的,他们根本不懂。”

  昼短搂着她,手在她胸前抓了抓,“唯唯,我真的爱你,我就是想让你跟着我也能过上体面日子。”

  “我知道的。”

  ……

  付与等了会儿,见兰思唯没下来,也不耐烦再等下去,便调头离开了。

  -

  位于美国西部的洛杉矶,四季如夏。

  夏烟刚到这里的时候,正是6月下旬,现在已经11月,气温依旧不低。

  UCLA影视戏剧学院和纽约大学电影学院、南加州大学电影艺术学院,并称为美国三大电影学院,很多耳熟能详的导演和编剧,就是这个学校的校友,比如《阿甘正传》的编剧Eric Roth,《教父》的导演Francis Ford Coppola。

  夏烟因为错过了去年的申请季,现在还没有正式成为UCLA影视戏剧学院的一名学生,但书记在邮件里和她提过的那个朋友Samantha,也就是学校里的教授,已经和夏烟见过面。

  Samantha是个很可爱的中年女人,喜欢穿男款格子衫。她的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阿拉伯人,而她从小在美国长大,汉语却依旧说得很好。

  Samantha和夏烟一见如故,得知夏烟的母亲是湖南人时,更是非常高兴,她说自己母亲也是湖南的,湖南湘西,她还说那是“翠翠生活过的地方”。

  她带夏烟参与到自己正在做的项目中,说是项目,但其实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Samantha说,她想以女性为主题,拍一部充满诗意和柔情的西部电影。

  她说她在夏烟身上,看到了那种反差感,美得惊人,和电影主题很符合。

  夏烟不知道Samantha对自己了解多少,也不知道书记究竟是如何对Samantha描述的自己,总之,与Samantha的相处过程很神奇

  Samantha常常用一些很美的英文词汇来形容她,那些夸赞有时夸张到令她不知所措。

  夏烟租的公寓就在学校附近,距离比弗利山庄和环球影城非常近。房租有一点贵,但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她打开邮箱,浏览未读邮件。除了Samantha发给她的以外,还有ITA剧院发的下个月的剧目,Apple Books发的新书推荐,某银行发的充值礼包等等。

  夏烟先回复了Samantha,然后把其他邮件一一删除。

  她来美国后,注册了一个新的邮箱,旧邮箱再也没打开过。

  其实与过去还做了很多的分别,比如她几乎很少再去关注国内的事情,也很少和国内的朋友联系。

  兰思唯在电话里说她没良心,都不想自己的时候,她也只能笑笑。

  她知道兰思唯搬进了新家,新家很漂亮,她还办了暖房趴。

  兰思唯给她发了很多张那次趴体上她拍的照片,夏烟看到许多以前一起玩的朋友。

  唯独有那么一张,兰思唯发过来后,却又立刻撤回了。

  但夏烟还是看到了。

  在那张照片里,她看到了司柏燃,只有一个背影。

  趴体上那么热闹,他身边却只有一个人。

  夏烟鼻子一酸,还没来得及保存,那张照片便撤回了。

  她们谁也没再提。

  其实夏烟很少在白天想起司柏燃,她有在刻意回避着。

  可每到深夜,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有关司柏燃的记忆便见缝插针地涌上来。

  夏烟常去公寓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她有时会在那里坐一下午,电脑摆在面前,却一个字也敲不出来。

  她在尝试用英文进行写作。

  不过由于服用药物的缘故,表达欲在肉眼可见地下降。夏烟很惧怕这种感受,她怕自己变成一个没有情绪的、麻木不仁的人。

  因为来的次数多了,老板娘也认识了她。老板娘长得很漂亮,有一头金色大波浪,每次在夏烟点完咖啡后,她都会送她一个现烤的牛角包,有时是一个杏仁派。

  她知道她在写东西,所以很少打扰她。只在她放松的时候,过来和她聊天。

  她说:“以后你出名了,我的咖啡店也会跟着身价涨起来,就像JK罗琳写《哈利波特》时常去的那家咖啡馆一样火。”

  夏烟听后大笑,让她趁早放弃做白日梦。

  老板娘给她端来一个新烤的蛋糕:“你尝尝,我新研究出来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夏烟对她道谢,然后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蓝莓和芝士的味道在舌尖炸开。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吃甜食了。

  “好吃。”她说着。

  老板娘看着窗外,忽然眼睛亮了起来,转而低头暧昧地对夏烟一笑:“他又来了,可怜的小男孩儿。”

  夏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外边新停了一辆熟悉的跑车,橙红色的,很惹眼。

  紧接着,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一个高个子的男孩子走进来,金发碧眼,看向夏烟她们这边时,他脸上还流露出几分腼腆和羞涩。

  他状若随意地去前台点餐,然后坐到了和夏烟相隔不远的一个桌子处。

  老板娘冲夏烟眨眨眼睛,留下一句“我猜他今天坚持不了十五分钟”便离开了。

  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会儿,那男孩子便忍不住走到夏烟桌前,问:“Yan,你感恩节有没有什么安排?”

  夏烟有自己的英文名字的,她英文名叫Sabrina。

  但眼前这个男孩子不知从哪里听说她中文名叫“夏烟”,许是为了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便开始喊她“Yan”。不过他发音很奇怪。

  他说着,自顾自拉开椅子,坐到她对面。

  眼前这个男孩儿叫乔治,也是UCLA影视戏剧学院的学生,今年才读大三。

  有一次他去Samantha的办公室问作业,当时夏烟也在办公室,乔治一看到她便愣住了,随后开始缠着她。

  “在家里。”如果不是乔治提起,她都不记得有这么个节日。

  “你要不要来我家里玩,我想办一个趴体。”乔治喝了一口咖啡,试探着说,眼睛里充满希冀。

  夏烟摇摇头。

  她看到乔治那双原本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下来。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时常让她想起司柏燃。

  也因为这双眼睛,她没有对乔治拒绝得那么残忍。

  不过夏烟自以为的一点“仁慈”,在乔治眼中已经非常残忍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邀请夏烟,但无一例外,每一次夏烟都没答应,这让乔治感到非常挫败。

  他无奈,落寞地说道:“Yan,你太冷酷了。”

  “我就没有一点机会吗?”

  他语气非常诚恳,夏烟也诚恳地回答:“即使我没有爱的人,我也不会喜欢比我年纪小的。”

  乔治却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问:“Yan,你有爱的人?他是什么样子的,让你对其他人看都不看一眼?”

  夏烟低下头,舀了一勺桌子上的蓝莓蛋糕,但没有送进嘴里,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声音缥缈:

  “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再也没有比他对我好的人。”

  乔治心中一阵沮丧,但还是不死心地问:“他是在国内等着你读完书回去吗?”

  夏烟愣了一下,随后轻轻点点头。

  “你们真幸福。”乔治看着眼前漂亮的中国女孩,酸溜溜地说道。

  在遇见夏烟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只喜欢金发大波女郎,印象里亚裔的长相都很寡淡,而夏烟不同,漂亮得让他怀疑她是不是人类。

  “嗯,我们很幸福。”夏烟笑着,终于把那勺蛋糕送进嘴里。

  蓝莓太酸了。

  作者有话说:

  (双更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