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烟给周婷发微信, 问她后天有没有时间来家里吃饭。

  后天是周三,双十一光棍节,也是夏烟的生日, 司柏燃说要亲自下厨请大家吃饭。

  她原本不想过生日, 但看到司柏燃认真准备的样子,又没忍心拒绝。

  直到半夜, 她才收到周婷的回复:「好的呀,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夏烟问:「怎么还没睡?」

  周婷:「刚结束一个饭局,你呢?我把你吵醒了?」

  夏烟:「没,还没睡着呢。」

  周婷:「快睡吧, 听唯唯说你喝了一个月的中药,怎么还睡得这么晚?」

  夏烟:「哈哈哈好, 那你后天记得来哦」

  周婷:「嗯呢,一定来」

  夏烟嗓子疼, 想咳嗽, 又怕吵到身边的司柏燃,于是强行忍住。

  去年冬天便是这样,一到入冬便开始咳嗽, 她和司柏燃提出分房睡,他不答应。

  其实对两人来讲都挺不方便的, 他经常被她的咳嗽声吵醒。

  夏烟摸到床头柜上的保温杯, 拧开杯子喝了一口。水是司柏燃准备的, 他好像在这些小事上格外用心。

  睡不着。

  夏烟睁着眼睛, 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一天中最难熬的莫过于这个时候, 大脑无比清醒, 墙上的挂钟“嗒嗒嗒”响着。

  肺部隐隐作痛, 呼吸稍微用力一下就要疼。

  一分一秒都变得煎熬。

  夏烟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会疯掉。

  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学校了。当初她被全网黑的时候,学校贴吧也是重灾区。

  好在已经大四,马上就能毕业了。前一段时间她定了论文题目,上个月也把开题报告写完了。带她的老师是学院书记,一直很喜欢她,那段时间还给她发邮件鼓励她不要气馁,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

  爬起来?

  爬到哪儿?

  夏烟阖住眼皮,不去想。

  身旁的人忽然动了动。司柏燃伸出胳膊,揽住了她的腰。

  夏烟感受到腰上传来的热度,她动作很轻地侧了侧身子,转过身去看他。

  他还睡着,头发乱蓬蓬的。只是睡得不太安稳,不知梦到了什么,竟然在睡梦中都还皱着眉头。

  她忍不住伸出手,抚上他的眉,把眉头抚平。

  手要离开的时候,忽然被人握住,司柏燃猛地睁开双眼,他的眼神很戒备,看到是她,才放松下来。

  “还没睡?”他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有些沙哑。

  “嗯。”

  他松开她的手,把她又往怀里揽了揽,下巴抵在她乌黑的头发上,似是在自言自语:“怎么办呢?烟烟。”

  我该拿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夏烟眨眨眼睛。

  司柏燃叹了一口气:“睡吧。”

  “阿司。”她问,“你是不是很累?”

  他抱着她,轻“嗯”了声,“是有点儿,等忙过这阵子就好了。”

  “等忙过这阵子,我们出去玩。”

  夏烟的头枕在他的胳膊上,她紧闭双眼,压下想要咳嗽的欲望,扮作熟睡的模样。

  良久,等司柏燃的呼吸声再度变得平稳,她才重新睁开眼睛。

  -

  2015年的11月11日,是夏烟21岁生日。

  看到生日蛋糕上21这个数字时,她有一瞬的恍惚,原来才21,好像还很年轻。

  司柏燃一早便在厨房里忙碌,他把送给夏烟的礼物放在了床头。

  夏烟抱着礼物去找他,他送她的是只小萨摩耶,不过不是真的,而是一个他自己做的毛绒玩偶。

  她倚在门框上,眼睛亮晶晶的,嘴里却说他也太没劲了,怎么不给她买只真的。

  司柏燃说她冬天身体不好,不适合再养一条狗,等明年夏天再说。

  小萨摩耶大概有一个笔记本电脑那么大,远远看去非常逼真,它的眼睛是黑曜石做的,司柏燃说黑曜石能量强,可以帮她辟邪化煞。

  小狗狗的脖子上还戴了一条蓝钻项链,那蓝钻的颜色非常好看,深蓝色,像是海水一般。

  夏烟用指尖挑起那颗食指指甲盖大小的钻石,故意说道:“你这狗狗还挺金贵。”

  司柏燃笑了笑,带她回到卧室,然后又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在她面前缓缓打开。

  里边放着一条形状和设计都相同的蓝钻项链,不过钻石要比小萨摩耶脖子上的那个大上两倍。

  即使屋子里有些暗,钻石依旧熠熠生辉,美得令人心惊。

  那是司柏燃从很早开始,便找设计师定做的,钻石也是通过高价拍卖得来的。

  夏烟就知道,他还藏了这么一招儿,就像他总给Dollar买和他们一样的亲子装。

  Dollar跳到床上,站在小萨摩耶旁边,一脸疑惑地看着它,它伸出爪子,想挠挠它。

  夏烟见状忍不住笑起来,小朋友,你的脑子里是不是有大大的问号?

  Dollar之前出去玩,也见过萨摩耶,这种大狗狗,看起来很厉害,实际上连它都打不过,傻里傻气的。

  Dollar在小萨摩耶头上试探性捶了一拳,结果小萨摩耶什么反应都没有。于是它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似的,一下接着一下地打它,还伸出爪子想去抢它脖子上的钻石项链。

  夏烟连忙把萨摩耶抱走,瞪了Dollar一眼,Dollar委屈地跳下床,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儿,看起来非常焦虑。

  主人有新宠了,它要失宠了。

  Dollar去抓司柏燃的裤脚,司柏燃也乐,抱起它:“夏贝贝,你是不有危机感了?”

  Dollar呜咽一声。

  夏烟看着怀里的萨摩耶,不知道它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手感非常好。她问:“司柏燃,给它起个名吧。”

  “你起。”

  “司香香?它真的好香呀。”夏烟深深吸了一鼻子,香,但又不是那种呛人的香味,味道很像她常用的一款香水。

  司柏燃点头:“用了一种特殊的留香工艺,在它毛发上保留了你喜欢的那个香水味道。”

  夏烟愣住,没想到司柏燃竟会这么细心。

  一到夏天,她最喜欢用的便是Diptyque的常春藤之水,这香水味道很淡也很独特,前调有股灰尘和绿植的味道,让人像是漫步在花园里,后调好闻到她有时会捧着衣服特意去闻。

  夏烟踮起脚,在他唇边落了个吻:“司柏燃,你怎么这么好?”

  司柏燃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还知道我好?”

  他刮得有些重,夏烟不满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说:“幸好我这鼻子是真的,不然得被你碰歪了。”

  “香香、香香……”夏烟喊着小萨摩耶的名字,又对他说,“好听吗?怎么觉得有点土?”

  司柏燃却不回答,反而低下头来亲她。

  “腻歪死了?大白天的搂搂抱抱亲亲?”忽然,走廊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两人同时回头看去,是付与来了。

  夏烟忙从司柏燃怀里钻出来,冲他尴尬地笑了笑。

  付与倒是脸皮厚不介意,他把手里的礼物递给她,说:“奔三快乐呀,嫂子。”说着,他还张开胳膊,像是要抱她。

  司柏燃踢了他一脚:“滚。”

  付与哈哈大笑起来:“我们早抱过了。”

  “哪有?”

  “什么时候?”

  夏烟和司柏燃同时问出口。

  付与单手插着兜儿,说:“之前有次期中作业,咱俩演青梅竹马,你忘了?”

  “那不算。”

  司柏燃踢了他一脚,说:“来厨房帮忙。”

  “嘿——”付与边跟着司柏燃去厨房,边骂,“早早把我叫过来原来是让我当苦力来了,我这破命。”

  夏烟看着怀里的萨摩耶。

  它那乌黑的眸子亮晶晶的,天生微笑唇,正对着夏烟笑,像是世间最纯净的笑,没有烦恼没有伤害。

  夏烟看着它,可以想联到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包括司柏燃。

  她以前说司柏燃像萨摩耶,他还很不情愿。

  夏烟忍不住搂紧它,香气萦绕在鼻息之间,真好闻,她喜欢司柏燃送的这个礼物。

  朋友陆陆续续地到来,有的中午就到了,有的得忙到晚上才能来。不过晚上那顿饭是正式的生日宴。

  下午,大家在家里打牌,玩游戏。

  兰思唯这个平日的积极分子今天却忙得很,傍晚才过鸦儿胡同这边来,结果被堵到了半路上。

  她给夏烟打电话,说让他们先吃,不要等她,还不知道堵到什么时候呢。

  夏烟在电话里说道:“等着你,人还没来全呢,你、星河、婷婷还有谁,都还没到呢。”

  谁让今天是工作日呢。

  兰思唯说:“行,我看看前边能不能拐进那个小区里边,把这段路绕过去。”

  “没事儿,不急,你好好开车。”

  “嗯,婷儿估计也快到,我下午在华中酒店见她,那儿离你们家挺近的,我是倒霉催的从酒店出来又被经纪人叫去了西山一趟。”

  兰思唯说着,看前边的车子开始动起来,于是道:“行了,小寿星,不和你说了,一会儿见。”

  “拜拜。”

  夏烟挂断电话,忽然被人从身后搂住腰,一低头看到那双指节分明的手,还有手腕上的铂金手表,她便笑了起来,“干嘛呀?外边还那么多人呢。”

  “嗯。”司柏燃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摩挲着她的发,“就想抱抱你。”

  “去抱司香香。”

  他音调缱绻道:“我觉得你比它香。”

  窗外有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叶子还没有完全掉完。

  桌子上摆了一碗夏烟喝了一半的冰糖银耳梨汤。

  屋外朋友们不知在讲什么,不时传来欢快的笑声。

  “还比它软。”司柏燃的话忽然沾染上情`色的意味。

  她抬手打了他一拳:“那你还说我身上全是骨头?”

  司柏燃笑着:“不矛盾。”

  “21岁了哦,有什么愿望?”

  夏烟想了想,又摇摇头:“不知道,你呢?”

  她不敢去许愿,不敢对任何事有所期望。

  过往种种,无一例外都在告诉着她,所有她渴望的、追求的,都会被夺去。

  夏烟知道,自己在过着一种得过且过的日子。而这种日子的尽头在哪里,无人知晓。

  司柏燃的指尖掀开她的衣摆,轻柔地抚摸着,带来一阵战栗,他明明做着最色`情的动作,说出的话却无比温柔:“我呀,我只希望我们美妞儿能早点开心起来,多吃几碗饭,多睡会儿觉。”

  夏烟听着,在那一刻,眼泪忽然止不不住地掉下来,她庆幸自己被他抱在怀里,是背对着他的。

  可那眼泪来得太过汹涌,司柏燃不可能察觉不到,更何况他眼中只有她。

  司柏燃转过她的身子,吻上她流泪的眼睛,一点一点,像是要把那泪水全部吞没:“别哭,别哭了,美妞儿,再哭一会儿就不美了……”

  夏烟的眼泪却越流越多。她其实很不喜欢在人前哭,更不想在司柏燃面前显露自己的软弱,她知道他会担心,她知道他的心理负担不比她轻,她知道他一直在自责那晚为什么没有接她的电话。

  可是,可是又什么办法呢?

  时光不能倒流。

  她太累了,连带着周遭的人也很累。夏烟不喜欢这种把人拖下水的感受。

  一个人的罪,为什么要让大家跟着一起受?

  她总是回想起以前的司柏燃,除夕夜跑到长沙找她的司柏燃,带她去苍蝇小馆吃面又淋雨的司柏燃,一晚上不睡只为了拍到好看照片的司柏燃,亲一下还会耳朵泛红的司柏燃。

  他那么率性那么恣意又那么耀眼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被这些枷锁负累?

  夏烟不明白,她哭着,身子从他怀中滑落,她抱住自己的双腿,蜷缩在一起。

  “对不起。”她说着,今天是她的生日,他精心操办了这一切,想让她快乐,可是她还是没能做到。

  她哭成这样,他一定也很难过。可她就是忍不住,真的忍不住,夏烟觉得她的情绪不受自己控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对不起、对不起……”

  夏烟不断重复道,像是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

  如果伤心和快乐有开关键,那她的一定是坏掉了。

  “烟烟。”司柏燃眼圈泛红,他蹲下来,紧紧抱住她,“我说过,你永远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夏烟没听到似的,还在重复着,膝盖处的布料已经被眼泪浸湿。

  ……

  “人呢?夏烟和司柏燃呢?”兰思唯进来后,看到这圈人还在打牌,四处瞅了瞅,问。

  “不知道,没在客厅?”

  “没呀。”

  “那谁知道呢?在厨房没?不过人家俩小情侣,你管什么?”

  “我好歹也是客人,还捧着礼物来的,怎么也不出来招呼招呼我。”兰思唯开着玩笑。

  付与听见后说:“得了吧,这家里你来得比我还勤快,哪像客人了?”

  “滚远点儿,不想跟你说话。”兰思唯瞪了付与一眼,自从她买了房后,付与便常说她恋爱脑,她现在见到这人就烦。

  兰思唯过去从后边蒙住昼短的眼睛,怪里怪气地问:“猜猜我是谁?”

  “别闹,正打着游戏呢。”昼短把她的手拨开,皱着眉低头继续打游戏。

  “哎呦哦,昼短同志,你这游戏比女朋友还重要?”兰思唯坐到他身边,不开心地说道。

  被兰思唯这么一搅,昼短的游戏算是输了,他把手机扔到一旁,没好气道:“哪儿跟哪儿?别瞎比。”

  “我来了你怎么都不看看我?”

  昼短转过头,盯着她看了三秒钟,然后说:“够了吧?”

  兰思唯:“…………”

  她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司柏燃的声音:“兰思唯你要喝什么?”

  兰思唯转过头,看到司柏燃,还有——他身边的夏烟。

  她皱了皱眉,一眼便看出夏烟刚刚哭过。

  不过此刻,她涂了玫瑰色的眼影,一般人不仔细看的话还看不出来。但兰思唯对她太过熟悉,她不喜欢涂大面积的眼影,如今这般,倒是欲盖弥彰。

  发生了什么?

  兰思唯又去看司柏燃,他虽笑着,但也不是太高兴的样子。兰思唯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笑道:“都有什么喝的?有没有米酒,我想喝。”

  夏烟说了声“有”,便打开冰箱帮她拿。

  取出后,她把酒打开,给兰思唯倒了一杯,另一边的夏澤川忽然说:“我也要一杯。”

  夏烟没做声,又给他倒了一杯。

  夏澤川接过杯子时,目光一直落在她的眼睛上,夏烟有些不自在。

  葛星河姗姗来迟,打开门看到一屋子的人,忙说:“我来晚了晚了。”她刚下班。

  兰思唯:“我也刚到。”

  葛星河把礼物递给夏烟,又抱了抱她:“小宝贝儿生日快乐。”

  夏烟笑笑:“先吃点东西。”

  兰思唯看着一屋子的人,问:“婷婷怎么还没来?”

  付与:“你给她打个电话吧,问问她走哪了?”

  兰思唯拿起手机,过了一会儿又放下,说:“没人接。”

  “许是在路上,没听到吧。”

  兰思唯觉得奇怪,她下午的时候,明明在华中酒店看到周婷了,不过当时距离远,她那里还有导演在,便没去打招呼。

  现在回想起来,周婷那时身上穿的好像是件……吊带裙?不知为何,兰思唯觉得有几分诡异,心跳都加快了。

  “你告诉周婷你今天过生日没?”她问夏烟。

  “当然告诉了。”夏烟点了点她的额头,“想什么呢。”

  “我再打打电话试试。”兰思唯继续拨过去,电话是通着的,但依旧没人接。

  司柏燃端上来一些小食,说:“不着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付与说:“都尝尝,我哥做的卤味可好吃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客厅的钟滴答滴答响着,周婷还是没来。

  夏烟说道:“婷婷一向靠谱,她要是有事来不了也会和我们说的。”

  付与心惴惴的:“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兰思唯立马瞪了他一眼:“你别乌鸦嘴。”

  司柏燃也觉出不对劲来,他说:“我打个电话托人问问。”

  司柏燃先给一个在交通部门相熟的警官打电话,问下午到晚上的车祸事故里有没有一个叫周婷的。

  那边查了查说没有,问了司柏燃几句,又说有情况一定及时告诉他。

  挂断电话,司柏燃问兰思唯:“你刚才说你在哪儿见过她?”

  “华中酒店。”兰思唯的声音也紧张了起来。

  司柏燃又打了一个电话,不知道是给谁打的,一屋子的人突然都安静了下来,听着他和那边的人讲话。

  “你说什么?……几点钟……现在能确定那人的信息吗?……没跟你废话,真要是的话你们瞒着也别想好过……现在怎样……”

  “什么情况?”待他挂断电话,夏烟立马问道。

  司柏燃看向她,迟迟不说话,握着手机的手还在抖。

  夏烟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你快说呀!”兰思唯催促道。

  司柏燃闭了闭眼,然后艰难地开口:“华中酒店六点钟的时候发生了一通坠楼事故。”

  兰思唯站起身来,不可置信地问道:“坠楼?坠楼?那和周婷有什么关系!”

  “警方现在赶过去处理了,消息被人封锁住了,但酒店的人说,那人身份证上就是叫……周婷。”

  夏烟只觉眼前一黑。

  兰思唯当即大吼:“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下午刚见到她!”

  她忽然捂住嘴巴,大哭起来,整个人摇摇欲坠。

  这怎么可能?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是一阵错愕。

  付与整个人呆住,眼泪不断流出,他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有事情……”

  夏烟阖住双眼,身体紧贴着后边的墙,手用力握着栏杆,她听到自己问:“几层?”

  “20层。”

  兰思唯的哭声更剧烈了。昼短把她揽进怀里,苍白地安慰道:“现在不是还没确定吗?再等等,再等等……”

  夏烟想起她和周婷的最后一次对话——

  「婷婷,后天我过生日,你有没有时间,来吃大餐呀?」

  「好的呀,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怎么还没睡?」

  「刚结束一个饭局,你呢?我把你吵醒了?」

  「没,还没睡着呢。」

  「快睡吧,听唯唯说你喝了一个月的中药,怎么还睡得这么晚?」

  「哈哈哈好,那你后天记得来哦」

  「嗯呢,一定来」

  作者有话说:

  (双更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