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天起了个大早,骑着自行车到了周贺的公寓楼下。要上楼前,他留心给周贺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乌天正准备拨第二通,楼道口传来脚步声。乌天转身,正正好和走出来的薛立臻打了个照面。
薛立臻脑袋上竖着一撮直至苍天的呆毛,白衬衫皱巴巴的,扣子只扣到胸口,活生生把板正的衬衫穿出了酒吧男公.关的流氓味儿。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幅样子,乌天用脚趾头也想得出来昨晚发生了什么——怪不得昨晚周贺发来句“你是不是傻逼啊”就再没了回音。
“我……来找周贺有点事儿。”虽然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但撞上了活色生香的事后现场,乌天还是有点尴尬。
“哦,”薛立臻嗓音沙哑,脸上倒是一派淡定:“那你敲门敲使劲儿点,昨晚睡得晚。”
乌天点点头,和薛立臻擦肩而过时,还是没忍住,轻声对他说:“你的扣子……再往上扣一点儿。”
薛立臻“啊”了一声,低头看见自己胸口露出来的一小块儿红色痕迹。他迅速扣上扣子,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乌天上到周贺家门口,用力拍了拍门。
没人应。
乌天又给周贺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年轻人真是不要纵.欲过度啊……乌天似乎都幻想出周贺苍白着脸躺在床上的样子了,啧,那什么尽人亡。
乌天接着拍门。
又拍了两三分钟后,门内骤然爆发出一阵怒吼:“滚!给脸还不要脸了是吧!”
乌天手一顿,高声喊:“周贺,是我,乌天。”
门开了。
周贺全身上下就一条内裤,一脸要杀人的表情,他指指衣服堆成了小山的沙发:“坐。”一面说着,一面胡乱扒拉了件T恤套在身上,又刨出条短短的睡裤。
他家可以说一片狼藉。
乌天骑自行车来的,有点渴,犹豫片刻,决定还是忍一忍——估计周贺连个干净杯子都找不出来。
周贺洗了脸刷了牙走出来,脸色稍好了点,但还是一副“有屁快放”的神情。
乌天出于得求周贺办事儿,十分狗腿地关心:“和薛立臻吵架了?”
“算是吧——反正就那么回事儿。”周贺声音很疲倦。
“刚刚在楼下见他,他看着挺狼狈的。”
“嗯,昨晚刚完事儿,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周贺对乌天毫不避讳:“上次那个女的……小童,给他打电话,说看了个鬼片儿害怕,让他陪她在电话里聊会儿天。那傻逼还真想跟她聊,我直接把他手机砸地上了。”
乌天心说,和柳叶小童出去玩那天你不还跟薛立臻说“这趟不亏”,死鸭子嘴硬,现在真出事儿了吧。
“然后就打了几下。”周贺打个哈欠。
“薛立臻跟你动手?!”乌天一愣,薛立臻对周贺不是老鼠对猫一样吗?
“不然呢,”周贺冷声说:“一脚踹我腰上。”
乌天:“……”
“打就打吧,反正他也没和那女的聊成——这女的怎么这么绿茶?!”
乌天心里蹦出来小天使和小恶魔,小恶魔说周贺这厮就是活该,他还好意思嫌人家姑娘绿茶啊,他一面谈着女朋友一面和薛立臻保持这种关系,根本就是人渣好吧。小天使说,周贺可是你最铁的兄弟,他再渣你也得和他统一战线啊!小恶魔一脸不屑,谁跟他统一战线,我就是为了聂原才来找他……
聂原!
“我来找你是有个事儿让你帮忙。”乌天说。
“什么事儿?”
“你最近不是在管你爸那个设计公司吗?”周贺老爹产业不少,乌天前段时间听周贺提起在接手一家设计建筑图纸的公司。
“是,怎么了?”
“那你跟施工队的人都挺熟吧,帮我打听打听聂原在哪儿干。他说他在工地上是绑钢筋的……”
“你他妈来真的啊!”周贺打断乌天:“脑子抽了?”
“……你要非想当我脑子抽了也行。反正帮我打听一下,甘城就这么大点儿,周老板没问题吧?”乌天笑笑。
“没问题个屁,我怎么跟人打听?就说我兄弟想睡他?”周贺语气十分不爽。
“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乌天还是笑着:“大部分是想和他搞个对象。”
“哎我就不懂了乌老师,你可是知识分子啊,你怎么就看不出来聂原现在是个什么德性呢,骗你那三千块钱还不够?虽然三千块钱不是个钱,但这也足够让你看出来他是个什么人了吧?!”周贺放炮似的说出这么一大串话,皱着眉。
“我想试试,”乌天收敛了笑容,严肃起来:“我觉得他……不会变成那样,也试试,我究竟喜不喜欢男人。”
“你早说啊!不用费这个劲儿了,回头我给你找个男孩儿,肯定比聂原好看。”
“别别别,”乌天连忙摆手:“这事儿我自己也说不太清,反正目前来说,只有他,我有……喜欢的感觉。”
“那是你没跟别的男孩儿谈过恋爱。”周贺十分恨铁不成钢。
“就聂原,只有聂原……你跟我扯这些没用,就算你说的是对的,”乌天平静地说:“反正你帮我打听着吧,越快越好,其他的事儿我自己有谱,你放心。”
“行吧,”周贺伸了个懒腰:“我就不该试图说服你,你就作吧……赶紧滚,老子回去接着睡。”
“您接着睡。”乌天笑了,从沙发上起身,“我回去了。”
周贺直接进屋去了。
回到家,乌天靠在床上看了会儿书,看累了,便掏出手机刷微博。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缓缓向下划拉,一条条段子、吐槽、新闻迅速从眼前溜过。
忽然乌天手指一顿。
废物:“今天不更,心情极差。”
配图是一只千娇百媚的狐女。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临时有事儿,少更点……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