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您几日都没有休息好,不如今日奴婢替您去守着夫人吧。”

  紫芜心疼极了,沈绾一病半月,好容易病消了些,却又在冰雪天去大牢里受了惊吓。

  许氏受不住一连串的打击病倒了,沈绾撑着一口气不肯松懈,偌大的沈府骤然砸在沈绾的肩上,沈绾自己不说,可明眼人谁看不出沈绾的劳累。

  “你去休息吧,我还挺得住,明早你替我备好车,我要出去一趟。”

  自父亲出事已有三日,外面风波稍减,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沈家和太子此次在劫难逃。

  沈绾却知道,这才是她改动手的机会。

  许氏夜里烧了起来,沈绾守在身边照顾她。

  朦胧间许氏看见守在床边的沈绾,不禁的悲从中来。

  “绾绾,是母亲没用,你有事便去做,不用担心母亲。”

  知女莫若母,许氏早看出沈绾有心事,却一只没有点明。

  三日前沈绾与她说了那场噩梦之后,沈绾虽心急却不似她这般慌了手脚不知所措,总心有成竹的样子。

  她既能说出沈家这场劫难,必然也有了解决办法。

  许氏觉得是自己绊住了沈绾的脚,自责之下又止不住地伤感起来。

  她只是一个寻常妇人,如何应对得了这样的局面,如今竟还要依靠自己的女儿。

  “母亲安心养病,女儿明日需得出去一趟,母亲在家好生休养等女儿回来。”

  沈绾给许氏掖好被角,待许氏睡过去之后才和衣靠着软榻小憩。

  虽是睡着,沈绾手中仍然紧握着一枚玉佩。

  不到天亮,沈绾就离开了沈府,驾着车去了清平坊的一家小饭馆。

  天色太早,饭馆还没有开业,沈绾叫马车停在了后门,下了车到门前一下一下极有节奏地敲门。t

  “谁呀!谁呀!大早上的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院里有人喊了一句,沈绾权当没有听到,仍然不急不缓地敲着门。

  院里的人声压了下去,而后便有人脚步匆匆走了过来打开门把沈绾迎了进去。

  “这位娘子是...”

  “我要见赵勇赵大人,还有王焕王大人。”

  沈绾拿出一枚用丝帕包着的玉佩,突然一用力将玉佩砸在地上。

  玉佩碎了一地,沈绾从破碎的玉渣里翻出了一块薄薄的小木牌,交到了饭馆掌柜的手里。

  饭馆掌柜弓腰接过木牌拿在手上好生检查之后才恭敬还回去。

  “娘子且稍作等候,小人这就去请两位大人。”

  沈绾被请进了屋里,捧着热茶神游天外。

  那日事发突然,她吞下了那张纸条之后,太子便悄悄塞给她了一枚玉佩,还告诉她如有需要可以到这里来联系两位朝中大臣。

  在听到这两位大臣的姓名之时,沈绾就知道,这件事一直都在太子的掌控之中!

  因为赵勇,王焕,就是当时帮助太子洗脱的人!

  整件事里,唯一遭受毁灭的只有沈家,家破,人亡。

  不知过了多久,沈绾放下已经凉透了的茶水,起身向外走去。

  “娘子,赵大人和王大人来了,就在外间等着娘子。”

  掌柜的轻轻推开房门,待沈绾进了屋去又无声地退了出去。

  “赵大人,王大人。”

  “你是沈大人家的三娘子?是你找我们?”

  赵勇人如其名,见来人竟是个小姑娘,顿时急了眼。

  “小女奉太子之命,前来协助两位大人为太子与家父洗清冤屈。”

  沈绾挪着步子到堂中,将手里的小木牌放在赵勇手边的桌子上。

  “胡闹!简直胡闹!这么大的事,竟然叫一个十几岁的女娃来!这,这简直胡闹啊!”

  赵勇扫了一眼桌上的木牌更加生气,无他,只因桌上的木牌确实事太子的手信。

  王焕比赵勇冷静些,压着赵勇回到位子上,又把木牌推回到沈绾的面前。

  “沈娘子莫怪,只是太子可有交代你什么话,要带给老臣的?”

  沈绾摇头,“事发突然,太子只说小女可以来此寻两位大人,并未交代其他事宜。”

  这下连王焕也面露苦涩,他们闻听太子出事心中大惊,四处奔走却屡屡碰壁。

  今日忽然有人带着太子的手信来,说要见他们,本以为是太子流的后手,却不想见到的竟然是个黄毛丫头。

  “太子与家父一案颇有疑点,两位大人且听小女一言。”

  “你一个...”

  “沈娘子请说。”

  王焕剜了赵勇一眼,压着他不许他胡说。

  沈绾毫不在意,“二位大人一定也见过了从东宫里找出来的那些证据,都是一些往来的书信,小女可以明确地告诉二位大人,那些书信是伪造的,只要大人能出伪造书信的证据,就能为太子和家父寻一条生路。”

  “伪造?”

  赵勇拿起沈绾递过来的两张纸,上面分明是一样的两句话,可其中一张只是略动了两个字,整句话的意思就大变样。

  王焕看了几眼就放下了纸,忧心忡忡地摇摇头。

  “不是这么简单的事,陛下震怒,下令彻查此事,东宫搜查出的那些书信只是其中的一些证据,还有一些只在大理寺能见到。”

  不知道证据,他们自然没有法子救人。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三个人或轻或重的呼吸声。

  沈绾闭上了眼睛,第一次正式自己那个可怕的梦境。

  从开始到结尾,沈绾好像一个旁观者,仔细观看每一丝画面,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刺目的红,凄惨的尖叫,嚣张得意的笑容。

  几日的时间,那一场梦非但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反倒像是扎根在了沈绾的脑袋里,一幅幅画面变得无比清晰。

  父亲被处斩,抄家,下狱...

  “有了!”

  沈绾猛地抬头,吓了赵勇和王焕一跳。

  可这个时候却没人会责怪她一惊一乍,都紧张地看着她。

  “太子殿下和家父被查处的另一个罪名是意图刺杀赵王,大理寺的证据自然也是和刺杀有关的!刺杀无外乎两点,刺客和兵器,刺客大概是没有活的了,两位大人不妨从刺客用的兵器上入手,只要证明了那兵器并不是出自太子和家父之手,便可洗脱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