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高中生。才高一。”
“……”
严老冷了面孔：“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哪敢啊。”冯将举手投降。
看到严老真要生气，他哪敢再卖关子，除了抹掉原晓批发城空间的事，他一五一十地说了。
原晓是怎么摆脱原生家庭，靠自己上了高中。又以肉鸡鸡苗为起点，带着全校一起养鸡，在涝灾中自给自足，填饱肚子的事迹。
严老越听越震惊，到最后都说不出话了。
“这，这……”
半晌，他才松懈式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后生可畏啊……要真是如此，我也能退休了。”
冯将竟一时湿了眼眶。
他是一路看着严老勤奋为民，一天都没有休息地工作的。
老人的意志与执着，从来都放在人民身上。
如今看到了希望，严老也能松一口气，好好歇歇了。
“小冯啊。”严老眼神真挚地看着冯将，“让我见见这孩子吧。就聊两句也行，让我看看她。”
“严老放心，我已有打算。”
于是，原晓在收到冯将肯定回答的信件后，正跟陈红商讨如何展开蛋鸡养殖，又如何扩大肉鸡生产时。
原县高中突然入职一位新老师。
可惊呆了全校师生。
学生们主要惊讶于，新来的劳动老师，竟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
老师们则震惊于，在报纸上看到过的伟大人物严老，竟然成了自己的同事。
钱校长甚至毕恭毕敬地上前迎接。
“严老，您这是……”
“诶呦，这不是小钱吗？”严老认出，这是那位老人家的亲学生。
于是笑呵呵地解释：“小孩儿放心，我不是来闹你的。你老师一切可还好？”
“家师一切都好。对了，我近来也斗胆收了个徒弟，给您介绍一下？”
“好啊，好啊。”严老微笑点头。
钱校长看着他有些微妙的笑容，动作一顿，还是招手叫来原晓。
“过来，和严老师打个招呼。”
因为没点明身份，原晓也不知道严老是多么值得尊敬的研究员。
只笑得乖巧，精精神神地喊了声：“老师好，我叫原晓！”
正是这个年代学生的风貌。
却没想到，严老突然静了，苍老的双目满是珍视，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遍。
轻声说：“是个好孩子。小钱，你有眼光。”
“谢谢严老。”
“谢谢严老师。”
师徒俩二脸懵逼，乖乖道谢。
看到吓到俩孩子了，严老连忙转忧为笑：“得了，你俩也别杵着了，带我去鸡舍看看吧。”
原晓眨眨眼，有些懵。
钱校长赶紧低声给她解释：“严老是农业养殖部的大牛，机会难得，赶紧的。”
原晓当下眼睛都亮了，连忙殷勤地带着严老往西边鸡舍走。
还不忘带上陈红。
似模似样地给严老介绍：“严老师，这位陈红老师就是带领学校养鸡的体育老师，我们的鸡舍都是她带头建的。”
两句话就把功劳推得一干二净。
陈红脸都涨红了，也不敢摆手反驳。
只因冯将的命令。
严老似笑非笑地看着俩小孩儿撒谎，却也不捅破。
只笑眯眯地跟着去了鸡舍。
钱校长在背后看着，想起幼时在老师家学习，学到农业部分时，被偶尔串门来的严老批的狗血淋头。
骄傲少年哭得肠子都要断了，严老还不假辞色地纠错。
再看眼前这位慈祥温柔的老人。
钱校长有些怀疑人生。
另一边，刚进鸡舍的三人听到里面有细细碎碎的声音。
推门一看，竟是秦笑笑在一只只检查鸡的状况。
又在看一只，记一只，用废报纸裁成的小本子，已经记满了。
认真专注地，都没听到他们的动静。
“笑笑？”原晓有些惊讶。
她不知道秦笑笑会自己记录鸡的情况。
秦笑笑这才意识到有人来了。
连忙转头，看到是原晓带着两个大人，立刻扬起秦笑笑式典型笑容。
“晓晓？你咋来啦！”
原晓却没忽略她藏小本的动作。
轻声询问：“你别怕，我就是带着新老师来看看鸡舍。你记啥呢，能给我看看吗？”
秦笑笑有些尴尬，但毕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还是递了出来。
“你看吧，其实没啥东西，就是我自己瞎研究。”
原晓接过，翻看一遍后，发现小本子上不过是一些鸡的生长情况和各部位形状记录。
没什么特殊的。
严老却眉间一皱，接过本子仔细看了。
才轻声问道：“这些画了圈的鸡，有什么特殊的？”
秦笑笑低了头，支支吾吾地不说。
原晓立刻站到她旁边，拉紧她的手。
“别怕，有事儿就说，有我在呢。”
秦笑笑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才鼓起勇气说：“是我预测的，会病死或者体重严重不达标的鸡。”
说完连忙对原晓解释：“我不是说这些鸡不行，我知道你很重视养鸡的事，我就是瞎琢磨的，你别误会。”
跟原晓一个寝室，秦笑笑自然知道，除了黎明学习社，原晓放心思最多的地方就是鸡舍了。
现在自己居然提病鸡死鸡这么晦气的事，秦笑笑生怕原晓不高兴。
原晓却展颜笑道：“这么厉害啊？笑笑你可真聪明，如果真能预测病鸡，那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真，真的？”
严老点头：“小姑娘，你别害怕，你的研究很有价值。如果不是每天每刻都注意着鸡的形态和生长问题，是不可能发现鸡翅羽毛还有鸡爪形状等因素，能预警骨骼变形与内脏病变等病理问题的。”
“你看！老师都说你厉害了！笑笑，我真替你骄傲！”原晓连忙鼓励。
秦笑笑被接连的夸奖弄得害羞，紧紧拉着原晓的手，头都抬不起来。
“没，没什么的。”
严老笑道：“这是你的天赋，你该珍惜。”
“是啊笑笑，全校这么多人，只有你注意到了这些事，说明你非常有天赋。说不定以后能从事养殖研究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再好不过。”严老给与了肯定。
秦笑笑的心，猛然一动。
而后一天，她总是若有所思的。
半夜也睡不着，翻来覆去。
原晓趴在床边，轻声问：“笑笑？你怎么了？”
“晓晓，你说我要不要加入你们的黎明学习社啊？”秦笑笑稚嫩又明亮的双眸，在黑暗中发出希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