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琅见墨渊贴着他一动不动，慌得后背都绷紧了，就要他忍不住要出声时，那双禁锢着他腰的手终于松了开来。
他悄无声息地吐出一口气，赶紧转过身，面向着墨渊，有点仓促地道∶"我洗好了，师弟你慢慢洗。"墨渊站着没动，手臂还松松地揽在他腰上，一双寒潭似的黑眸盯着他。"不是又弄脏了吗?"
段琅一噎，下意识朝腿上看了一眼，发现上面果然沾着点点白/浊，一张脸顿时又青又紫。
他愤愤地将身前的墨渊，本想一屁股坐回原处，后来想到那地方可能也沾到了东西，就悄无声息地挪了个位置。
墨渊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眸底划过不抹不易觉察的笑意，眉间全是温柔缱绻。泡完澡，两个人回到之前住过的小楼。
因为长久没有人住，小楼透着一股冷清，床上的被褥带着潮气。
段琅换了新的被褥，又施了清净诀，将房间弄干净，然后从储物袋里拿出几道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摆到桌上。
因为吃不进去魔界的饭菜，他一直都吃的辟谷丹，饿倒是不饿，就是馋得厉害。后来实大受不了了，就在扶摇城的酒楼买了一些做好的饭菜放进了储物袋里。
还好那家酒楼的厨师不像上次在小镇遇到的那样，做出来的全是一些令人惊悚的东西。这一家的饭菜虽然称不上色香味齐全，但勉强也能入口。
将饭菜摆好后，他拿出筷子正打算开吃，却见墨渊施施然地坐到了对面，不由一愣。"师弟，你要吃饭?"
别怪他这样问，实在墨渊吃饭的次数太少了，大多数都是辟谷丹、辟谷丹、辟谷丹。不对!
墨渊上次还吃过小镇厨师做得那黑乎乎一团，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的饭菜，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墨渊是怎么吃下去的。
墨渊墨眸一闪，将筷子从段琅手中抽出来。"师兄不愿意?"
吃完饭，他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径直上了床，打算睡觉。
连飞了几天，虽然路上有休息，但是精神上的疲惫却始终无法缓解，再加上这里没有灵气，没有办法修
炼，睡觉是最容易恢复体力的方法。
也本来想着自己占了床，墨渊肯定会选择软榻，没想到，他刚在床上躺下，墨渊就跟了上来。见他一个人占了一张床，墨渊眉梢一挑，直接道∶"麻烦师兄让让。"段琅∶"…….
他无语地往里面躺了躺，让出一半的位置，奇怪地问道∶"你不打坐吗?"
墨渊已经躺了下来，闻言，侧过头，冰寒冷眸盯着段琅，似笑非笑道∶"难道我看起来很弱?"段琅∶"……"
这狗逼是换人了吧?是换人了吧?他平常会这样说话吗?会这么厚脸皮吗?难道不应该是冷言冷语地讽刺他一顿吗?
正想着，又听到墨渊继续道∶"像师兄这么弱的人，难道不应该发愤图强地起来打坐吗?"段琅∶"……"
他心里那点怀疑又一次被压了下去，愤愤地道∶"说话就说话，不要人参公鸡?"做为一只优秀的凤凰，他哪一点弱了?一口火能烧死百十个人，你晓得伐?
墨渊眸底飞快地闪过一抹笑意，强压住将人搂进怀里狠狠抱住的欲望，闭上眼，没再吭声。段琅见墨渊似乎打算睡觉，也闭了上嘴，不一会儿，就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睡在他旁边的墨渊此时才睁开眼，看着段琅安睡的面容，最终还是克制不住心中的欲望，伸出手，细细地描绘他的容颜，然后俯身，在他唇角轻轻烙下一吻。
阿琅，他的阿琅，终于回到了他身边。
翌日，段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八爪鱼一样，紧紧地扒在墨渊的胸口。墨渊一只胳膊从他颈后穿过，另一只搭在他腰上，一副试图将他禁锢起来的姿势，闭着眼，睡得正熟。
段琅见他这么毫无防备的模样，心念一转，将手指点到他的额头，将一缕神识探了进去。
识海本是修士最重要的一处位置，就算没有防备，也不是任何人能闯进去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墨渊对他太过信任，还是由于其他原因，他的神识很容易就钻了进去。
但是当他进去，看清墨渊识海里的景象后，不由一愣。
只见触目所及之处是一片血红色的海洋，海洋静如死水，不起丝毫波澜。再往上，则是阴霾的天空，天空灰暗，阴沉沉地压得人喘不过气。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段琅心里莫名地难受起来，他知道墨渊的经历不太好，但是没有想到他的内心竟然是这样荒芜贫瘠。正在这时，他突然感到识海里一阵波动，原本平静的海洋泛起了波澜，他下意识地想要神识收回来，还没来得及，就看到墨渊走了进来。
墨渊站在他旁边，俊美的面孔上没有表情，寒声问他，"师兄跑我识海干什么?"其实早在段琅睁眼的时候，他就醒了，没有睁眼，只不过想看看他要干什么。段琅做贼心虚，一时半会竟然想不出来好的理由，呐呐不成语。
墨渊慢慢地低下头，如深渊的眸子牢牢盯着他，削薄性感的唇几乎挨到他的。段琅心中一慌，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脚下一绊，人差点仰了过去。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一个支柱，就感到腰上多了一只手臂。
墨渊单手搂着段琅的劲腰，另一只手贴在他的后背，声音低哑磁性，"师兄慌什么?"段琅心想，我能慌什么，还不是慌做坏事被发现吗?
他迅速地站直身体，往后退了一步，决定还是诚实点，认真道歉。"对不起，师弟，我……我睡糊涂了，不是有意的。"
反正墨渊已经知道他不是本尊，他也不用担心崩人设，道歉道得特别干脆俐落。墨渊盯着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段琅见他似乎没生气，松了一口气，赶紧把神识撤了回来。
睁开眼的时候，看到自己手指还点在墨渊额头上，他连忙作贼心虚地收了回来。此时的墨渊也睁开眼，直勾勾地望着他。
段琅从他怀里坐起来，不自然地理了理衣服，"师弟醒了。"墨渊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似乎在嘲讽他的没话找话。段琅∶"……"
他决定假装没看见，十分正经地道∶"师弟，我有件事想和你聊。"墨渊抬起眼皮，望向他，见他一脸正经的模样，微微拧眉，也坐了起来。
段琅组织了一下语言，觑着墨渊的脸色，缓缓开口道∶"师弟，那天我和沈倦之的对话你应该听到了，对吗?"
墨渊猜到段琅要说什么，削薄的唇角用力抿了抿，黑眸里泛起浓浓的阴云。
段琅本来心里还有点发虚，话一出口，反而不虚了，见墨渊不说话，就继续接着道∶"其实我不是你的师兄段琅，我只是借他的尸体还了魂。
墨渊眼皮一抬，"所以呢。"段琅一噎，"还要什么所以?"
他不是原来的段琅，就代表和墨渊没仇，既然没仇，两人之间当然就没有恩怨，从此以后墨渊就不能再虐他。
墨渊压下心头突然翻起来的恐惶，面上却装出一副冰冷讥讽的模样。"所以师兄是打算离开我身边?"
段琅倒还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虽然在提出回凤族的时候，他确实有想过把墨渊甩掉。
见段琅沉默不语，墨渊以为自己猜中了，脸色陡然阴沉。有一好阵儿，他不敢呼吸，因为吸进去仿佛不是空气，而是万枚利针，刺得胸腔内血淋淋的，没有一处不痛。
他狠狠闭了下眼，压下心中翻涌的暴戾和恐惶，用属于墨渊的惯常冰冷语气道∶"师兄还妄想和我一笔勾销?"
段琅觉察到墨渊神色有变，知道他误会了，咕囔道∶"难道不应该一笔勾销吗?我又不是你真的仇人。
墨渊直勾勾地盯着他，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这件事师兄说了不算，我说你是我的仇人，你就是我的仇人。"段琅∶"……"
他无语又无力，"事情不能这么算吧?"这是打算上赶子继续虐他吗?墨渊斩钉截铁道∶"就这么算。"
段琅望着脸色冰冷的墨渊，心中突地一动，"那……那个什么，师弟……我涅磐的时候，你……你在做什么?"
墨渊没想到段琅突然转了话题，罕见地一愣。
段琅觑着他的脸色，继续道∶"你那时候是不是救过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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