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琅看着这只傻鸟,心想你真勇敢,一会被五马分尸的时候千万别叫唤。

  刚想完,就见墨渊掌心冒出一层黑气,层层绕绕地朝着小黑鸟涌去。

  小黑鸟尖叫一声,扑愣着翅膀就往天上飞。

  可是它的速度根本比不上墨渊的魔气,没扑棱两下,就被捆着翅膀,拽到了墨渊面前。

  墨渊慢腾腾地伸出手,掐住小鸟细瘦的脖子,细白的手指在它柔软的羽毛上慢慢抚摸,“说什么,再说一遍?”

  脖子上传来的凛冽杀意让小鸟几乎僵成了一块木头,眼睛里也升起恐惧。

  就在段琅以为它会求饶的时候,突然,一缕细白的火焰从它的喙中冒出,直直喷到了墨渊手上。

  一股被肉被烧焦的味道顿时漫了开来,墨渊细白的手掌瞬间变得焦黑,他下意识地松开手。

  段琅心头一惊。

  这火苗看着不大,怎么威力这么强,只一下就把墨渊的爪子烧成了烤猪蹄,再来两下,会不会整个人都要烧成灰?

  不过,那画面虽然想起来十分恐怖,但莫名地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看来他果然被墨渊虐待太久了,都虐待成神经病了。

  小黑和寻宝鼠大张着嘴巴盯着小鸟,整只蛇/鼠都惊呆了。

  这.....这只小鸟好厉害哟,它竟然敢烧主人。

  难道它比二主人还厉害,二主人都不敢反抗大主人。

  小鸟喷完火苗后,就跌到了地上,肉眼可见地变得虚弱,就这样它还不服软,冲着墨渊叫好嚷道:“知道

  你鸟......我的厉害了吧?再敢抓我,我......我就把你烧成灰......”

  段琅看向小鸟的目光里充满同情,并且在心里偷偷冲它竖了根大拇指。

  小伙子你真棒,加油,再接再厉,把大魔王搞掉,你就是第一。

  墨渊瞥他,眉眼冰冷,“我受伤师兄很高兴吗?否则怎么眉眼带笑?”

  段琅下意识摸了下眉梢,待反应过来墨渊诈他后,悚然一惊,痛心疾首道:“师弟怎可如此误会我,我这

  表情明明是难过,心疼师弟被烧伤了手。”

  表情真诚,眼神真挚,完美地展现了新晋影帝的演技。

  他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并发了一串666。

  被遗忘的小鸟:"......”

  震惊于段琅厚颜无耻,睁眼说瞎说的小黑和寻宝鼠:".....”

  墨渊慢手斯理地用左手在右手手背上轻轻一抚,原本焦黑的手掌瞬间恢复如初。

  他撩起眼皮,微勾的唇角泛着冷意,“师兄的一片赤诚让师弟十分高兴,晚上定然会不辞辛劳,好好感谢师兄对师弟的爱。”

  段琅:“.....”倒也不必如此。

  他干笑一声,“你我本来同门师兄弟,该是如此,师弟千万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更不用如此感激我。”最主要是,千万不要把我做到屁股开花,最近太阳的太频繁,肾都虚了。

  墨渊露出一抹阴森森的笑容,“既然是同门,师兄才一定不要推辞我的感激之情才对。”

  段琅:“......”

  总算知道这货哪里不对劲了,原来是比之前更无耻,更变态了!

  墨渊威胁完段琅,垂眸去看地上的小鸟,语气慢悠悠的,“能喷火?你是什么品种?”

  这世上能喷火的灵兽倒是有几种,比如火云独角兽,九尾火狐。但是能喷火的鸟,却绝无仅有,只除了存在于传说中的凤凰。

  但近几千年,凤凰从未现于人世,甚至有人说凤凰一族早已灭绝。

  小鸟呸了一声,“爷.....我的大名才不告诉你,放开我,否则我就烧死你。”

  话刚落音,缠在它身上的黑气就变成了一条条的细线,并且越收越紧,在它身上划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口。

  墨渊目光冰冷地望着它,墨眸阴鸯冰冷。

  小鸟惊慌地挣扎起来,但是越挣扎,细线就收得越紧,鲜血慢慢泅了出来。

  它又急又慌,开始破口大骂,“你个龟孙儿,敢欺负我,我.....唔唔.....”

  后面的话被墨渊用黑线缠住了嘴。

  段琅也觉得这只小鸟确实挺欠教训的,但是它是这镇子的唯一活物,从它嘴里说不定能知道一些关于镇子的消息,何况它也罪不致死。

  他觑了一眼脸色不好的墨渊,正想着怎么劝他,却见缠在小鸟身上的黑线碰到它的血后,如同被水烧灭的火,滋滋两声,竟然全部消失了。

  它的血竟然能化墨渊的魔气!

  小鸟也被这变故惊呆了,但仅仅是一瞬,它就扑棱着翅膀,飞到半空中,冲着墨渊得意洋洋地大喊道:“你个龟孙儿想杀爷爷我,没门!看我不喷火烧死你!”

  小鸟发出一声怪叫,扑通一声,重重摔到地上,瞪着段琅的眼睛如同要喷火,“你们两个龟孙,等爷爷好了,饶不了你们!”

  段琅一脚踩到它的翅膀上,见它得疼熄了声,将它提溜起来,冷笑道:“不用等你好,我现在就把你给我家小黑喂了。”

  别怪墨渊生气,这鸟嘴这么贱,他都要生气了。

  小黑歪着脑袋瞅了一会小鸟,裂开嘴,冲它亮出了泛着冷光的尖利牙齿。

  小鸟冲着小黑破口大骂,“把你的臭嘴给小爷闭上,不然我就把你烧死。”

  小黑缩了缩脑袋,委屈巴巴地看着段琅。

  段琅生气了,毫不客气地拽着小鸟的尾巴一扯,“你试试看,到底是你先烧死它,还是我把你的毛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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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家的宝贝儿,他都不舍得欺负,这只臭鸟好大的口气,竟然想烧死小黑。

  小鸟急了,疯狂地挣扎起来,想从段琅手里逃脱,同时张开嘴,又要喷火。

  段琅眼明手快地用灵气护住自己,同时手指狠狠一扯,拽下小鸟的一根尾羽,阴森森地威胁道:“你再乱动,我就把你尾巴上的毛全拔掉。”

  小鸟疼得一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直接炸了,“你敢拔我的毛,你死定了!我要烧死你!我一定要烧死你。”

  段琅又拔了一根,“继续叫。”

  小鸟浑身的气焰终于弱了下去,它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心慈手软的人,比那个一身是黑,脸却白得像死人的男人更心狠手辣。

  黑男人只想杀死它,而段琅则想拔光它的毛,让它沦为全族第一个没毛的鸟。

  这是羞辱,比死更严重的羞辱。

  段琅如果知道小鸟心里在想什么,估计会觉得自己冤死了,他只是拽了两根毛,怎么就能叫羞辱呢。

  见小鸟终于熄了声,他找了根绳子把它绑起来,扔到地上,哼笑道:“现在可以说一下你是什么东西了吗?”说到这里,他看了墨渊一眼,“还有,给我师弟道歉。敢把我尊贵的师弟大人的手烧坏,我看你是命不想要了。”

  舔狗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

  墨渊并不领情,冷冰冰地刮了段琅一眼。

  别以为他不知道,段琅会这么说这么做,不过是不想他晚上收拾他。可他偏偏不想如他的愿,就想狠狠折腾他。

  段琅越怕,他越想这样做。

  让小鸟道歉比杀了它还难受,但见段琅的眼神落到他仅剩的几根尾巴毛上,威胁的意味溢于言情,身子一哆嗦,不情不愿地道:“抱抱歉,这这样总行了吧。”

  段琅看了墨渊一眼,见他没有表示,哼声道:“算你过关,现在来说一下,你的身份问题。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小鸟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段琅,突然想到什么,眼珠子一转,“我.....我叫赤焰鸟,天天生会喷火。”

  段琅还没开口,墨渊阴恻恻地道:“赤焰鸟?这世上有种东西?”

  小鸟当即反驳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不知道只能代表你无知。”

  墨渊的脸一沉,魔气幻成的黑线又朝小鸟涌去,这一次的目标是它的尾巴。

  小鸟想躲躲不了,只能大叫,“别拔了别拔了,我说我说。”

  墨渊并没有将魔气收回去,而是冷冰冰地盯着它,“说。”

  小鸟气呼呼地瞪了墨渊一眼,“我.....我叫凤.....凤啾啾,来自”

  段琅噗嗤一下笑了,万万没想到这只傲娇嚣张的小黑鸟,竟然会叫这么可爱的名字,同时催促道:“来自哪里?你怎么不说了?”

  凤啾啾羞愤地瞪了段琅一眼,“来自.....”

  它又张了张嘴,但是无论张多大,后面的字都吐不出来。

  墨渊眼皮一抬,直接道:“它被封了禁言。”

  禁言就是在神识里下道指令,遇到不可说的,就会自动失声。

  凤啾啾明显一愣,但随即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道:“算你有见识。”

  段琅虽然对凤啾啾的身份很好奇,但既然凤啾啾不能说,便也不打算再追问,而是问起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你是这里的原主民吗?你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吗?”

  凤啾啾哼声道:“你们先把我放开。”

  段琅看了墨渊一眼,等墨渊向他点头后,走过去解开绳子,“现在说吧。”

  凤啾啾理了理身上的羽毛,看着快被揪秃的尾巴,心中大痛,没好气地道:“我要是知道如何从这里出去,还会被你们欺负吗?”

  说到这里,它一顿,幸灾乐祸地道:“我都被困在这里十年了。你们是第二个和我一样掉进这里的人,我

  看呀,大家都只能被一起困死在这里了。”

  段琅:“......”

  十年!

  老天啊,那他不得被墨渊太阳死这里!

  万万没想到会从凤啾啾嘴里得到这么一个答案,段琅的心情十分悲痛,悲痛到屁股都开始隐隐作痛。

  后来他又问了凤啾啾如何掉进这里的事情,得知它也是被传送阵传来的。来的时候没有一个活物,他和墨渊是十年来,它第一次见到的活人。

  而这个小镇会出现变化,则和下雨有关系,有点海市蜃楼的意思。

  凤啾啾两根细爪子一蹦一跳地跟在段琅身后,问他,“你们知道怎么出去吗?”

  段琅斜了它一眼,“知道也不告诉你。”

  就凤啾啾这口吐芬芳的模样,他实在喜欢不起来。

  凤啾啾被噎得一窒,有点后悔刚才那么嚣张。但是这事也不能怪它,谁让那两个臭东西一见它就扑上过围着它。

  尤其那条黑蛇,一副要吃掉它的模样,它当然要骂人了。还有那个没毛的黑男人,张口就问候它是会东西,它不炸才怪。

  它扑棱一下飞起来,哼声道:“不告诉拉倒,我就不信你们真能出去。”

  段琅看着凤啾啾飞远,问墨渊,“这只小黑鸟到底什么品种?”

  先不说别的,就墨渊那本事,普通的火肯定烧不了他,何况那小火苗还那么弱。

  另外就是它的血竟然能腐蚀墨渊的魔气,这一点也十分古怪。

  墨渊墨眸转向他,语气意味不明,“也许和师兄同脉也说不定。”

  当初他魔性大发,吸了段琅一口血,体内的魔气被消耗了大半,而凤啾啾的血一样能够压制他的魔气,没有点关系可真说不过去。

  而且凤啾啾喷出来的火似乎不是普通的火,他的手掌虽然已经复原,但是那股被灼烈的感觉却依旧在他的手骨中,隐隐作痛。

  可是凤啾啾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呢?难道真是早已灭绝的凤凰一族。

  段琅:“......”

  变相的在骂他是只扁毛畜生?

  大佬你可真厉害。

  两人回到客栈,不久后又开始下雨。

  原本幽静残破如坟墓的小镇,如同加了满血BUFF,又一次大换样。

  经过了昨日人设崩坍的丢脸事件,段琅今天已经淡然视之了,甚至出门的时候还向小二打了个招呼。

  反正都是假的,又不害人,全当玩了个AR的游戏好了。

  他和墨渊步出客栈的门,打算再去街上逛逛,寻找一下线索,结果刚下台阶,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

  看到那男人的一瞬间,段琅突然就愣住了。

  没有别的,只因为那男人太出色了。

  黑衣白发,玄纹云袖,宽大的墨袍显得他身影有几分萧瑟,手中的一柄青伞帮他遮住了细雨纷纷。执着伞的那只手如寒玉,似竹节,漂亮到带着几分惊心动魄的味道。

  他的背后是灯火摇曳的街道,衬得他如同在发光。

  看见段琅和墨渊,他唇角微微弯起一抹弧度,“两位道友可知这是何处?”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低沉磁哑,如同大提琴优美的音色。

  段琅心头咯瞪一声,下意识看了旁边的墨渊一眼。

  好奇怪,明明眼前的人和墨渊长得完全不一样,他却有种在和墨渊对话的错觉。

  墨渊墨眸半眯,盯着男人的目光充满戒备。

  “殷家镇。”

  这个男人散发出来的气势并不强,修为似乎只有元婴期,可是周身浑发的气度,以及面对他时那种不动声色的镇静,却让他本能地感到危险。

  他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将段琅半挡在身后,“你是何人?”

  男人觉察到墨渊的动作,捏着伞柄的手指微微收紧,平静地道:“我姓容,单字一个枝,道友唤我容道友就好。”

  段琅从墨渊背后伸出脑袋,一双凤眸闪闪发亮地望着容枝,如正在游动的鱼儿,灵动极了,“你也是被传送阵传进来的吗?”

  那只臭凤啾啾不说十年来,它从未见过有人来吗?怎么突然就接二连三地来人了呢?

  传送阵集体坏了?还是这小镇给坏了?

  容枝不自觉地一笑,如墨般深沉的眸子贪婪地望着段琅,害怕他觉察到自己的异样,又强迫地把视线稍稍移开了一些,语气克制,“是的,道友怎么称呼?”

  段琅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容枝开头的时候,似乎是准备喊他的名字。

  这个男人又不认识他,怎么可能会叫他的名字呢?他该不会被墨渊的疯病给传染,开始往精神病的方向发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