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李柘劝慰郭之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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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煌言的动作很快，不出五日，就拿出了一个方案。

　　“殿下，此前虽然有平南军军帅府，说实话，有些名存实亡，军帅府里连个常驻官员都没有，只有名义上的副帅，加上两广总督、督师，勉强形成军政合力。”

　　“王兴副帅常驻西线，连城璧常驻梧州，郭之奇却常驻漳州，说句不好听的话，宛如四大藩镇。殿下能实际掌握并影响的，只有第一到第四镇，加上如今的南洋水师。不知殿下，是否意识到问题？”

　　李柘自然是同意的，此前他除了广州、韶州、惠州是自己举荐的官员，其余的民政事务，很少插手，一心扑在军队上，作战上。

　　如今形势缓和，自然不想这么散装下去，军事形成合力，民政也要形成合力，统一于王府才对。

　　“继续！”

　　“鉴于殿下只是郡王，各方面规格都要降一档，军务上只要不动王副帅，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这民政事务上，还需和连城璧、郭之奇两位大人商量。”

　　“这是自然。”

　　“我这个草案，只是大略，依托平南军军帅府格局、以及殿下的思路而设。一是军政分离，设一个衙门统管麾下政务，仿照六部；设一个衙门统管麾下军务，仿照都督府；二是权力分离，设立类似御史台的监督机构，类似按察使的司法机构，类似翰林的幕僚机构。名称未曾确定，不知殿下以为如何？”t

　　李柘心里盘算了一下，基本上满足目前需要，集中权力于王府，只是需要的官员也更多了：

　　“官员从何而来？尤其是文官，缺口大的厉害。若是加强了中枢，各省除了巡抚，怕是都补不齐官员。”

　　“这个我也想过，广州之前的官吏考试，效果不错，可以定期举行，充实基层官员；另外，就是加强招揽遗民旧臣，已补空缺。”

　　“苍水兄，你说，广州要是再办一个政务学堂，如何？类似本朝太祖时候的国子监，专门培养文官？”

　　“这个……殿下若是有意，我会加入进去。对于各衙门名称，殿下欲如何命名？”

　　“本朝还真没有先例，延平王麾下，也是自行任命官职，什么参政之类的，以我之见，若是管民政的，就叫政务院好了，总不能叫中书省？管军务的，叫军务院；管监督的，叫监察院，管司法的，叫司法院，依次类推。院下为署，署下为局，局以下，你自己看着办吧”

　　张煌言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没啥话说，明代郡王府并无开府之权，到了如今，都是自己搞自己的，什么名头都有。这个院-署-局，之类的称呼，虽然怪异，却也简单明了，朗朗上口，比延平王什么总理五军戎政之类的官职，要好的多。

　　“那地方上呢？如今只有两省之地，既然文官缺乏，不宜叠床架屋，精兵简政，方为上策。”看書喇

　　“此事我会和连总督，郭督师谈谈，地方上只到巡抚，以下知府，以下知县，再往下镇长、村长，各级监察、司法等官员，慢慢补充。”

　　“镇长、村长，是何官职？类似保长、甲长？”

　　“差不多吧，等人来齐了再说。除了军务院，我自有安排，其余你再整理下，待王兴、连城璧、郭之奇归来，我们再详细聊。”

　　张煌言在纸上涂涂画画，将李柘说的要点，一一记了下来，俩人又聊了许久，这才散去。

　　鲁王终究还是来了广州，入驻了靖南王府，和唐王搭了个伴。

　　舟山东洋水师的整编，也进入正轨，李勋亲自跑了一趟，根据李柘命令，任命梁思明为东洋水师代理统制，游击将军，以观实效，供给明式大海船十艘，补充兵员500，粮草若干。

　　岛上亲眷愿意南迁者，4000余人，李勋一并带回，安置在惠州府。

　　让李柘意外的是，第一个赶回广州的文官，不是近在梧州的两广总督连城璧，而是远在漳州、代管福建事务的督师、阁部郭之奇。

　　郭之奇到广州的第一件事，不是见李柘贺喜进封弘农郡王，而是找到了秦三省，仔仔细细地问了一遍永历皇帝陛下在缅甸行在的情况。

　　哭声，骂声，甚至传出了郭之奇的府邸，就连从门外经过的百姓，都听见了。

　　秦三省被郭之奇折腾了两个时辰，出府之时，看起来都有些恍惚了。

　　郭之奇晚饭都没吃，闯进李柘书房，纳头便拜，跪地不起：

　　“还请殿下派兵，救陛下于危难之中！”

　　李柘有些无奈，他就是怕郭之奇在广州天天跟着他说救援陛下，这才找借口把他送去了福建，如今又来这么一出，纵然李柘刚刚蒙受皇恩，晋封郡王，也不能开口承诺立即发兵，实在是，有心无力。

　　李柘上前去扶郭之奇，郭之奇梗着身子，愣是不起。

　　李柘没有办法，顾不上是不是符合礼仪，也坐在了地上，温声劝慰：

　　“老大人，不是柘不愿，实在是有心无力啊。平南军为了救援陛下，连通晋王，已在日益紧张的军力中，抽调精锐，组建第七镇，去滇南闯一番事业了。若是再多，或者想进军缅甸，目前恐怕难以成行。”

　　“白文选都打进缅甸，快要接近成功了，被天子下诏劝退；高文贵武力迎驾，同样如此。就算平南军现在不远千里，派人迎驾，天子会来吗？”

　　“若天子下诏，令平南军退兵，我等听还是不听？若是不遵圣旨，那迎驾又有何用？若是听了圣旨，如何迎回圣驾？柘愚钝，愿老大人教我良策！”

　　郭之奇愣住了，抬头看看近在咫尺、一脸恳切的李柘，忽然泪奔，嚎啕大哭：

　　“陛下啊，陛下，奸臣误国，奸臣误国啊！臣无能，臣无能！”

　　李柘站起身来，双手拉住郭之奇胳膊，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搀扶到座位上坐定，拿起茶壶倒了杯清茶，等着郭之奇稳定下来。

　　良久，郭之奇才逐渐安静，只是脸色更加灰败，就像失去了人生方向一样。

　　李柘见状，决定打一针兴奋剂，救一救老大人仿佛冷下去的心：

　　“三省也说了，自从平南军捷报传至，恢复两广、大败清兵，缅甸对行在态度、供应好了不少。平南军虽然兵微将寡，所据不到两省之地，若是齐心协力，壮大实力，多多报捷，未必不能打动天子！老大人，你说呢？”

　　郭之奇如梦初醒：

　　“对，对，平南军不能败，不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