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十几日,简穆几乎是守着简怡过的,简怡不明所以,以为自家哥哥在抛弃自己一整个田假后,终于再次明白自肌

  接下来的十几日, 简穆几乎是守着简怡过的,简怡不明所以,以为自家哥哥在抛弃自己一整个田假后, 终于再次明白自己的重要性了,得意的不行。

  特别是住在栖鸣村的下人将被简怡救了孩子那家送来的礼运来简宅时, 简怡深觉自己做了件大好事,开心地把那一篮子瓜果分送给了家里的每个人,连简憬琛都没落下。

  长辈们念着简怡还受着伤, 没训他, 简穆则是满心都盼着简怡赶紧度过破伤风最常发作的时限, 也由着他高兴。

  最初发现简怡发烧时, 简穆第一次大晚上去打扰了祖父,请他派简永去请大夫——大齐施行宵禁,持有祖父的名帖便于和巡逻的官兵解释。

  结果简怡只是低烧,倒是简穆的脸色看起来更加不好,大夫顺便给简穆也把了把脉, 诊断是:惊惧过重,忧思伤神。于是,除了简怡的退烧药, 大夫又给简穆开了一副安神汤。

  被简穆折腾起来的简老爷子和简在渊夫妇听到大夫的话, 都有些哭笑不得, 简老爷子拍拍简穆的背以示安慰,简在渊则看着简怡,趁机教育侄子:“听到没,八郎这都是被你吓的, 看你以后还不管不顾地去救人。”

  简怡这才知道, 自家哥哥是真被自己吓到了, 沉浸在英勇救人的兴奋中的大脑渐渐冷却下来,终于开始反省自己。

  送走长辈后,简怡抱着简穆的胳膊就开始道歉兼反省,口中喷出的热气都透着内疚。

  简穆静静听完,只是伸手盖住简怡的眼睛:“还是那句话,你自己想清楚,做事不愧心就好。当然,你做事时若能考虑考虑我这颗脆弱的心脏,我会更高兴一点。行了,睡吧,药熬好了我叫你。”

  简怡笑起来:“哥。”

  感受着手心睫毛的轻刮,简穆再次命令道:“闭嘴,睡觉。”

  简怡这次比较幸运地伤在了左手,过了最初因为失血而虚弱的几天,简怡养伤之余便又开始练字看书。他们没赶上节后的考试,不过题目简憬琛都带回来了,简穆简怡便在家自行考试,等上学后再找博士批改就好。

  眼看着简怡又活蹦乱跳起来,伤口的愈合情况也很不错,简穆总算松了口气。带了礼物来看简怡的人的礼单,简穆都没管,全部交给何安处理。

  简穆这几日全服心神都放在简怡身上,还是何平来打小报告,简穆才察觉到何安的沉默——不是往日那种性情上的沉默,而是满怀心事的沉默。

  简穆就和简怡说了何安的情况,简怡便拉着何安有的没的聊了很久,何安却也只是表面上强撑起精神。

  简穆无奈,只能撇开简怡,单独给何安做心理辅导:“我在仁善堂太严厉了?吓到你了?”

  何安摇头:“这次都是小人的疏忽,二少爷受伤,少爷您心里肯定比我们都不好过。”

  简穆很早之前就知道,在何安心里,自己的重要性是排在简怡前面的。何安一直叫简怡「二少爷」,叫自己「少爷」,但以何安的立场,他该叫简怡「少爷」,而叫简穆「大少爷」。

  倒不是何安对简怡的感情就比对简穆浅,而是何安对简穆还多了一些如师如父的依恋,何安永远忘不了简穆用自己的小手,握着他的手,教他在纸上写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

  多年前,当简穆开始有意无意地让何安多陪着简怡时,年纪尚轻的何安还忍不住心里话,偷偷问简穆,为什么不能让何平去陪着简怡,他来陪着简穆。

  简穆当时的回答是:“你比何平稳重细心,简怡身边有你,我更放心。”

  何安当时就特别郑重地保证:“少爷放心,我一定保护好二少爷。”这么多年,何安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时隔多年,简穆看着已经快成年的何安,也有些感慨:“何安,你真是长不大。”

  何安被简穆的话说得愣怔,但见简穆目光慈和,不自觉也放松了一些:“少爷,我比您还大两岁呐。”

  简穆轻笑:“小时候,是谁说比我个子矮,就比我小的?”

  何安发窘,简穆看得直乐,转了话题:“行了,不逗你了。何安,你还记得武师傅说过的事吗,他一只手臂都没了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他一个战友只是手臂被捅了个窟窿就莫名其妙的死了。简怡受伤我是很着急,就是因为我想起这事,我问过大夫,被脏污的铁器伤了后,人有可能会得一种病,这种病致死率很高,所以我才这样担心。”

  何安听完简穆的话,脸色变得煞白,他总算明白这几日简穆一直绷着的情绪出自何处了:“那二少爷?!”

  简穆看着何安,温声安慰:“所以我请了一旬的假,就是想盯着简怡,他现在应该没事了。”说完,简穆眨眨眼,“这不,一个让人操心的没事了,我就又赶着来操心下一个了。”

  何安脸颊通红:“少爷……”

  简穆哈哈大笑起来,轻轻拍了拍何安的肩膀:“这次的事,你有疏忽,但大部分责任还是在简怡身上。你反省这么多日也够了,这一点,你该学学何平,你看哪次有事不是我逼着他反省,他都完全想不起来。”

  何安抿了抿唇,看着简穆眼下的青黑:“我给少爷添麻烦了,您别操心我了,您最近瘦了很多。”

  “不想我操心,你就打起精神来,不然何平又得来念我。”

  何安眼眶酸热,脸上却终于有了往日的光彩:“少爷放心,我以后会更加谨慎,一定保护好二少爷。我自己也会好好的。”

  简穆笑着应了,心下却不禁叹气:是不是只有以后彻底分开,何安这「雏鸟情结」才能消除?

  简穆自己吓了自己十几天,总算没白吓,简怡的伤口虽然还没有完全愈合,但是仁善堂的大夫明判简怡的伤口没有发炎的迹象,以后除了一道伤疤不会有其他影响,简穆才彻底放心下来。

  简穆诚心诚意地抄了一遍《孝经》,烧给了母亲,感谢她保佑简怡,然后兄弟二人就重新回到了国子监。

  简穆简怡回到国子监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和王宇道贺,一是王宇和唐家娘子正式订婚,二是王宏通过春关并进入了礼部。

  因为这两件事都是在简怡受伤期间定下的,简穆简怡就只送了礼物,没有上门,现在能见面了,总要正式恭贺一番,外加顺便庆祝简怡伤好,三人中午便一起去了百味楼吃吃喝喝。

  王宇自己终身有望,便关心起好友们,问简穆简怡,要不要让唐二娘给他们介绍她的好友啥的。

  简怡一脸懵逼,简穆忍不住扶额:王宇这是提前进入已婚男士的队列了?想到过不了两年,王宇可能就要满嘴尿布奶粉,简穆就一阵恶寒。

  简穆嘴角抽了抽,没说话,简怡听了王宇的话,却觉得早做打算也不是件坏事:“等唐家娘子和你成婚后,若遇到合适的,可以介绍给我。”

  王宇眼睛一亮,八卦地问道:“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娘?”

  简穆笑而不语,果然就听到简怡一本正经地说了自己的标准:“性情可以不温柔,但一定要像我大姑母那般心地良善,不求像我大姑母那样博学,但也要识文断字,若能像我大姑母那样通透,遇事果断,不为小事计较就更好了。”

  王宇:简穆憋笑,王宇用公筷给简怡夹了一筷子青菜,撇开耳边那一句句「像我大姑母」,果断转移了话题:“和你们透露个消息,简怡不一定,简穆你肯定感兴趣。”

  简穆好奇问道:“什么消息?”

  “其实也不算是秘密,就是有个机会而已。”

  王宇慢悠悠地说着,掉起了简穆简怡的胃口,等到简怡会意给他倒了一杯花露,王宇拿起杯子喝了才说:“项将军在松州大败赤桑扎,吐蕃希望迎娶我朝公主,朝廷最近终于松口答应,决定要往吐蕃派遣送亲使团。”

  简穆还没说话,简怡抢先说道:“这事我们知道啊,圣人不是收了一个宗室女为养女,封了定安公主吗?”为这事,简穆简怡两个还嘀咕了几句,为定安公主惋惜了一番,一个女孩子远嫁他国,总归不是件易事。

  王宇白了简怡一眼,责怪他抢白,转而看向简穆:“你想不想去?”

  简穆眨眨眼,联系王宇前后的说辞,简穆心下一动,腰背猛地挺直:“你哥有办法让我们加入使团?!”

  王宇一口水没咽下去,被呛得咳嗽了个昏天黑地,简穆简怡赶紧给他拍背顺气。

  王宇气呼呼地拍开简穆的手:“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哥有办法,而不是我有办法?!”

  简穆摸着手背,凉凉地问:“那你说,是谁有办法?”

  王宇噎了一下,最后还是老实说了:“简穆,你不是说过想「画尽天下风景」吗?我大哥在礼部,已经答应加入使团,你们要是想去,我就去和他说,你们可以作为随行人员一起去。”

  要不要去吐蕃这事,其实是王宏先问王宇的,王宏虽然初入官场,但他的生母和礼部尚书有亲,他本人和礼部尚书也有半师之谊,这里走个后门,出差时带一两个家属一起去「旅游」不是难事。

  出使虽然辛苦,但是可以在履历上添上一笔,有助于王宇未来在官场上的发展,王宏能想到带上王宇,也是兄长对弟弟的爱护了。

  王宇却没接收到兄长的好意,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王宇在仕途上没有野心,他都做好考不上进士,直接靠自己爹荫恩一个职位的准备了。

  不过,王宇却想到了自己的小伙伴,他是见过简穆描述他大舅舅满天下转悠时的向往神色的,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王宇才来问一问。

  简穆听完王宇的话,知道他问得诚心,他也没客气,一把握住王宇的手:“我愿意。”跟着朝廷走,省钱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全啊!

  简怡稍晚一步,握住王宇的另一只手:“我也愿意。”

  王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王宇想抽出双手,奈何没抽出来,只得让两个小伙伴冷静冷静:“你们不先问问家里人?”

  别看简穆十分乐意的样子,但如今这个年代,出使可也不算什么好差事。从其他地方来大齐,那是来见识天-朝气派,从大齐去其他地方,那简直相当于去扶贫。

  王宏也就是做主惯了,家里人想拦也拦不住他,但得知王宏要加入使团前往吐蕃后,他继母和他妻子也和他冷战了好几日。

  王宇觉得,简穆这一点和他哥差不多,特别独断专行,但这机会是他给简穆的,王宇还是想让简穆先得到简家长辈的许可再说。

  简穆看着王宇,感叹道:“不愧订了婚的人,长大了啊。”思虑都比以前周全了。

  王宇: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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