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泽川没说的是，他悄悄地把他们对戏的过程全录了下来。
周日?!
单泽川连忙点开日历瞧了眼——今天是周二，也就是真沐五天后就回来了。
他正想问“我可以来接你吗”，那边已经开口了：“你要不要来接我啊，一起吃个饭……当感激前辈倾情指导?”
“好!没问题!”单泽川像是生怕真沐反悔似的，立刻道，“那前辈到时候把航班告诉我……”
真沐约莫是真的困了，没再多说什么便挂掉了视频。
耳机里蓦地安静下来，单泽川愣了几秒，随后冲着屏幕傻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点开刚刚的录音，拖着进度条来回地听刚才那两段戏。但他不是为了满足“私欲”，而是想再把感觉抓得准确些。
他可是被真沐前辈独家一对一指导过的人，明天可一定要争气啊!
——
真在录音棚里录完整段的R18，单泽川才知道受役多累。方导演喊卡的时候他上气不接下气，连问问导演刚才这段怎么样的力气都拿不出来
在视频里看见真沐气喘吁吁的时候他已经有了模模糊糊的感觉，但却没想到会这么累，这简直是个体力活!
万幸的是——“小单你可真是个宝藏啊，今天表现特别好!!”
单泽川无力地扯起嘴角，笑了笑表示感谢。而旁边的麦舒也跟着导演连连称赞：“单哥你真的好厉害啊，换成我我肯定不行，受役好难啊……”
“没有没有，你肯定也能做好的……”单泽川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在心里沾沾自喜。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听到成品，如果表现不错的话，是不是也应该拿去给真沐听听。
啊，光是想想他都开始害羞了。
《缺氧》剧情较短，漫画全本的内容也就这一期。后续的录音工作单泽川就像开了挂似的，越录状态越好，方导演满意得眼角皱纹都笑出来了。
而接下来，单泽川有半个月的休息时间，休息完后便要开始两头跑地忙起来了。
不过说是休息，他还是得去兼职的地方做好辞职前的工作。
单泽川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周日，周日他就能见到真沐了。之前他和真沐也不是天天见面，说起来真正见面的次数也就那么几次……可这又和之前不同，一旦有了期待，实现时的喜悦就会翻倍。
当天早上他便收到了真沐的短信，说是机票已经订好了，晚上十点抵达。单泽川激动得不行，立马回复“我会准时来接前辈”;可短信才发出来，单泽川的心又咯噔一沉——他今天得去打工的清吧值晚班，从下午四点到夜里十二点。
单泽川满心以为真沐会中午或者下午到，他倒是可以找个借口晚点过去，毕竟清吧最忙碌的时间是晚上。
他连忙给老板打了电话过去请假，可得到的却是老板的为难：“可是今天已经有人请假了，前两天就已经说好了，你今天不过来，店里人手不够啊……”
“那我能提前走么……”单泽川道，“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实在抱歉……”
他一向很勤快，做事又认真，老板挺喜欢他。听见他这么说，老板沉思了一会儿后道：“这样吧，要是今晚店里不忙，你就提前点走，你看行么。”
“……那也只能这样了，谢谢老板……”
怪只能怪他太想当然，早知道是这种情况，他还不如提前两天和同事商量好，把时间空出来。
现在单泽川只希望店里不忙了。
——
晚上。
单泽川穿着店里的制服，一闲下来就忍不住看时间。从他这里到机场，至少得四十分钟，也就是他九点就得离开;而现在八点刚过，就像是老天不让他去接机似的，店里生意比平时还火爆了几分。
正如老板所说，有点忙不过来。
他正拿手机看时间，水吧那边急匆匆地按了两下铃，扬声道：“B7桌的好了!!”
单泽川连忙把手机塞回围裙口袋里，快步朝那边去：“我来吧!”
清吧里的女歌手坐在角落的麦克风前，正唱着歌，大厅里的客人们喝着酒，或是心情不错地听听女歌手的歌声，时不时说上两句;或是垂头丧气地喝闷酒，和朋友倒倒苦水。
他端着托盘给客人上酒水，时间一点点过去，他越来越焦躁。
如果九点不能离开的话，那他就得发消息告诉真沐一声，免得他在机场等。
“川哥你帮我在这边看下台!我有点拉肚子，我来上东西吧……”偏偏是最忙的时候，同事还火上浇油似的来了这么一句。
“好……”单泽川点头答应，接替了他的位置。
越是赶时间，时间就过得越快，九点很快就到了。
单泽川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时间慢慢从“21:00”到“21:01”。他再抬眼看了看店里，客人依然很多，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变少。单泽川在音乐声里悄悄叹了口气，还是给真沐发了条消息。
「单泽川」：前辈抱歉，我今天没有办法来接你了……
“好的，您稍等!”
真沐约莫已经上了飞机，单泽川这条短信迟迟没有得到回音。而店里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满客，今晚能十二点下班都算走运，按照这个架势说不定他得忙到凌晨一两点。
他在店里陀螺似的忙着，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机会、能看看手机时，已经十点过了。
屏幕上有真沐的回复：没关系啦，那我回家了。
「单泽川」：好，前辈晚安。
“川哥这个你送过去一下，C9的!”同事道，“那边没人看啊……你帮忙看一下吧，这边交给我!”
“嗯好……”
单泽川接过同事手里的冰桶和洋酒往那边走，C9在店里最角落的位置，灯光也最暗，相比其他的位置倒像个雅座。单泽川走到桌边说了句“打扰一下，上酒”，然后便开始熟练地打开，准备兑上饮料。
却没想到客人伸手拦了拦：“不用兑……嗝……放着吧……”
都喝成这样了，还不用兑?单泽川只敢在心里吐槽，面上还是依言放下手：“慢用。”
他就站在这桌附近没多远的地方，随时等着客人点单或者其他服务。
可单泽川才刚站到他该站的位置，就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那个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他情不自禁地往那边悄悄看了两眼，光线昏暗中，那人的侧脸也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但声音倒是很有辨识度，在周围的说话声、音乐声里格外的清楚。
“……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啊，还能怎样。在一起的时候觉得没什么意思，但真分了还是有点……舍、舍不得……”
他的朋友又说了什么单泽川没听清楚，那人接着道：“真沐他……反正现在不值得了，况且他现在还没有我名气大，人往高处走的嘛……喜不喜欢的，又没什么意义。”
之前单泽川还想从记忆里搜索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但现在答案已经揭晓了——这大概就是冤家路窄，坐在那里醉醺醺在和朋友说话的，是林长旭。
而林长旭还在跟他的朋友说真沐的坏话。
单泽川顿时呼吸都重了几分，放在身旁的手下意识地捏成了拳。
他听见林长旭接着道：“……他肯定还喜欢我啊，这用想么。……装得一副对我死心的样子……你不知道那时候我跟他分手，他是怎么求我别走的……真的，差点没给我跪下……”
“……当初不是他能带我，说实话我也看不上他……”
拳头捏得太紧，关节都在隐隐痛着。
林长旭约莫是喝得太多，站起来都摇摇晃晃差点摔倒：“我、我去个厕所……”
“你能行么，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没事……”林长旭一边说，一边就那么踉跄着从单泽川身边进过。他倒是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服务员是单泽川，只顾着往厕所那边走去。
单泽川脑袋里那根理智线早在他嘴里吐出“真沐”两个字的时候就崩断了。
他愤怒地跟上林长旭的步伐，一路跟着他到了男厕所。
林长旭喝了不少，正憋得膀胱涨得痛，他的手才摸到裤头，身后突然冒出一只手，拍在他肩膀上。林长旭动作一顿，下意识以为是他朋友不放心，跟着过来了，便说：“说了没事……”
但身后的人没说话，手也没松开，反而倏地用力扣住他，强迫他转过身。
“你干什么……唔!”
林长旭还没看清楚他的脸，就被一记重拳砸在鼻梁骨上。
单泽川的力气绝对算大的，而此刻他完全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完全没了平时那种客客气气的后辈模样。这一拳下去他丝毫没觉得解气，林长旭捂着鼻子差点摔倒，下一句质问没能说出口，单泽川一下揪住了他的衣领，又是一拳打在他脸上。
“唔!啊!”
他们身形相差无几，可林长旭醉着，根本没有还击之力。
这一拳让他再无法站稳，直接倒在了便器旁，狼狈地靠着厕所墙面。单泽川蹲下身，两只手一起揪着他的领口，咬紧了牙道：“你不准侮辱他!你不配!”
“唔……呸，呸……”林长旭无力地往外吐了吐，吐出来混着血的吐沫和半颗碎了的牙，“……谁?侮辱谁?”
“我说，”单泽川说，“不许侮辱真沐前辈!”
“哈……真沐，”林长旭半阖着眼，断断续续说，“怎么，我说他……关你什么事儿?”
闻言，单泽川狠狠将人甩在墙上，接着站起身，抬脚就往林长旭肚子上踹，一时间厕所里只有林长旭哀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