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先起来吧。”
牧禅轻叹道，而顾婉则是没有依言起身，默默抬头看着他，双眼含泪，表情看上去坚定倔强。
“唉...我答应你便是了！不就是让我帮忙找些活计吗？！”
“只要你和你的那些个亲属下人们愿意吃苦耐劳，想要凭借双手养活自己又有何难？”
“何况你们也并非那身患病残之人...当然，要是五体不勤，懒散怠惰那换做谁也没辙！”
牧禅无奈的说道。
“顾婉代姐妹们谢过牧公子！”
顾婉郑重磕头谢道，眼眸闪过一丝精光。
只要开了这个口子，接下来的事由便好办了。
经过这些天的了解和观察，在她想来，只要对方允诺此事，自己届时只需做些可贴身陪同的活，比如那衙门师爷或是随身账房甚至丫鬟侍女，也可达到贴身护卫的成效！
再不济，那也有其它折衷的法子。
总而言之，这吃软不吃硬的新主子，已是接纳了自己这伙人！
也得亏这两日那碍事的卢素素没在州衙府内，否则还寻不到这单独倾诉‘愁肠’的机会。
依照打探来的消息，估计她的离去倒也是同前几天那蜀地卢氏分家的来人有关。
而且，依照刚才她所看的那一幕，卢素素不仅是离开了绵州城，更是还把那‘禅坊·绵州分号’全权交由牧禅来打理了！
范阳卢氏、蜀地分家、卢素素...
关于牧禅的来历她倒是早已打探的一清二楚，但关于其妻子卢素素...
之前虽有怀疑，但看其在长安的表现以及和那同为范阳卢氏子弟·卢少卿的之间接触来看，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同族传人的样子。
可现在...
本就与牧禅行商交好的范阳卢氏，竟在此时不知为何，竟突然选择落井下石。
虽然蜀地的卢氏分家其意看来并未是和青川荀氏一同合谋共图绵州之事，但也在这个节骨眼上，为绵州寻求出路添加了诸多阻碍。
而且让她颇为在意的是，那不在范阳卢氏家谱之中的卢素素，也即是‘寻常巴蜀女子人家’的对方据说当时称呼那卢氏分家的掌权人为‘七叔祖爷’
这可不是单纯的晚辈称呼而已了，能对其如此称呼的，也只有那范阳卢氏的现任家主的亲孙女才可如此称呼对方。
但依照探子的消息和范阳卢氏家谱来看，那范阳卢氏现任家主的名下，可是没任何一位活着的子嗣传承血脉，更别谈孙子孙女的。
顾婉身为不良人·天罪星校尉，其组织的探子消息网自然也有触及五姓七望这等势力中。
只是他们触及的深度明显有所不及，却是没能打探到那如今看似孑然一身的范阳卢氏现任家主，除去那因夭折意外而死去子女外，还有着一丝血脉传承下来。
只不过...
由于这事关家族丑闻，此事仅有少数人知晓，而卢素素与其父之名，也因当年之事在家谱内给抹了名字。
为避免诸多后患影响，卢氏家主也早已对知情人下了封口令，只待时机成熟之时，再将两人的名字重写于家谱之上...
而随着清河崔氏的倒台除名，以及当世皇帝·李世民在其后开始有意管控五姓七望间相互联姻结亲之事...
最重要的，还是卢氏家主现已年近古稀之年，那家族传承自然是不会断，可后继者...
再担卢氏家主之位当然不可，儿子是有罪之人，而孙女则是一介女流，怎可能承得起那家主之位！
“对了，顾小姐。关于你说的工作之事，我这倒是有一桩差事想托你和你的姐妹们帮点忙...”
牧禅自然无从得知面前这女子的不简单，在允诺了对方后，脑子突然灵机一动，嬉笑道。
“牧公子但说无妨...只要...唉...我等不论其它，单论报恩也当义不容辞！”
顾婉看他眼光在自己身上游离，不时舔着双唇暗自称赞点头，表情同那些个酒色食客一般无两，不禁感觉身子微痒，脸色微泛桃红的回道。
“嘿嘿嘿...顾小姐，也多亏是你刚才提醒了我，这才让我想到了此事！”
“也对，那关于群众的思想工作哪能疏忽啊，与其多加耗费唇舌，倒完全不如那口口相传来得快！”
“嘿嘿嘿...完美，简直完美啊！这应该便是那文化宣传方面的工作吧？怪不得会有那么一出...这样一来倒是极好啊！”
牧禅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表情越发得意的嬉笑道，似是想到了何好事一般。
只不过他这番姿态，倒是让顾婉一时间无从适应，秀眉也为之紧皱不已。
她难免以为对方不会是突然改变了注意，或者说是脱去了那专情至深的伪装，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现如今，却是预图想行那欢好之事，而且不仅是她，更还要带上她的姐们们一起来...
“唉...这时间也不太对...可这也宜早不宜迟...”
牧禅想着他这会儿还得赶着去其它府衙照看情况，不由挠了挠头犯难的嘀咕着，随后一拍后脑勺说道：
“这样吧！待我先去把其它事务布置好，待晚上的时候我再唤你到房里，我言传身教的亲自教你就好！”
“这一回生，二回熟！而且这本也是你擅长之事！”
“我教会你之后，你再从你那些个姐妹中挑些合适的人习学传教一番，相信很快就上手了！”
“到时这些事可就完全拜托你了，想来你定然会让我很满意的！我看你哦！”
“顾小姐，我这还有要务在身，得先走了。等晚上的，晚上我再找你哈！”
牧禅完全没在意自己的言辞间，有何不妥之处。
他将话说完后，便表情大为赞赏看好的拍了拍对方有些僵硬的肩膀和那逐渐泛着寒意的脸色，急忙告辞一声便径直朝着衙门外跑去。
“是...牧公子慢走...”
顾婉低垂着头，身子有些僵硬的施礼轻应了一声以尽礼数，待对方脚步声远去之后，她才缓缓的直起身来。
此时，她那宛若寒刃般双眸看着对方离去的方向，胸襟剧烈起伏着，深埋于心中的那份屈辱和怒意，也早已难以抑制的尽数爆发。
晚上到你卧房，受你言传身教？
我擅长拿手之事？！
而且还让我教会其它姐妹，选择‘合适’之人习学？！
呵呵...
果然，食色性也，谁也难逃那七情六欲所扰！
而所谓的‘心中有挚爱’，却也不过是个假正经的推迟罢了，其实心中所想的恐怕远比其它人来的更甚！
这可不像在平康坊的青楼那般，还可趁对方酒醉下药，趁机偷梁换柱让他人与其同欢，以此避过一劫便可。
日后同在一屋檐之下，私底下两人单独相处，若是要亲密接触行周公之礼那根本就避无可避！
可她...
身在花场还要守身如玉的艰难，根本难以同人言说。
可她虽天生下来便沦为娼技之身，但她顾婉亦是世家望族传人，那骨子里的傲气又何曾弱过半分！！
但如果对方若是真要如此，她有其它推迟之理吗？
她身上所肩负承担着的...
可并非自己这一条性命而已。
稍有不慎，便是全族上下尽数被抹去。
反正对世人而言，她们顾家也早已被诛九族，其血脉早以于世间消逝无踪。
也唯有活着努力赎罪，才能重回自由身，挣开那家族世代为娼为奴的枷锁！！
第259章 有女如莲，濯泥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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