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坐一块，突然心血来潮地问道。
“军备，粮草，还是人数？”
他目光含笑地看着二人，略有兴趣给出了三个疑似正确的答案。
“当然是军备了。”
李恪目光炯炯：“有了锁子甲和乌兹宝刀，我大唐铁骑定能战无不胜。牧禅大哥，你也是这么想吧？”
牧禅摇了摇头，这三个答案都太片面了。
只论军备的话，纵使己方有百战精兵，但只要摊上水平低的将领，照样兵败如山倒，兵熊熊一个，将雄雄一窝。
而粮草也有点迷幻，这个东西会降低士气，又可以激励士气。不少战役都是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将士兵逼出了最大的攻击性。
而人数？没打过以少胜多的将领，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唐朝人。
“民心。”
一番思虑过后，牧禅最终给出了一个答案。
“民心？那都是书呆子拿来糊弄人的。”
李恪不满地撇撇嘴，仿佛是不赞同这么糊弄人的答案。
“别急，听你牧禅大哥继续说下去。”
李世民拿起一块奶酥，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牧禅接着说道：“如果是小规模的战役，确实是取决粮草，兵马还有军队的精良程度。但是大规模的战争，能否打赢就完全是民心所向。”
李世民点了点头：“继续说。”
“民心所向，上到王侯将相，下到布衣黔首，每个人都想着怎么为打败敌人贡献一份力。前线粮草不足？没关系，我们宁愿挨饿也会凑出粮食给将士吃，军备太差？那我们就砸锅卖铁，制造出更精良的铁甲。人马不足？只要拿起刀枪，每个大唐的子民都是后备军团。有这样的王者之师，焉能有战败之理。”
“与之相反，如果民心相背。百姓不愿贡献出自己的钱粮打仗，军队士卒也贪生怕死，甚至连中间的军备粮草都会被克扣，这样的军队纵使有兵神带领，又怎么能打胜仗？内忧外患之下，纵使能取得一两场战役的大捷，那也是强弩之末。”
“高祖败项王，汉武灭匈奴，都是以民心为指向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牧禅的一番话让年仅十岁的李恪大受震撼。
处在他这个年纪，对于战争的理解还停留在你打我，我打你，只要我比你强我就能打过你。
他还没有大局观，不知道战争，从来都是国家层面的事。
不单单是军队，而是百姓，朝廷，军队，三者相辅相成。
一颗萌芽种在了李恪的心中，他暗暗道：
我也要获得民心所向的军队。
“说得好，禅儿。”
李世民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眼中满是赞赏之意。
“论军备，我大唐远在突厥人之上。”
“论粮草，即使遭受了蝗灾，我大唐也能从江南各地调齐几百万石的粮草。虽说突厥其地千里，控弦百万，夷狄之盛。实际上已经是内忧外患了而连续两年的旱灾和寒霜，已经让突厥人饿红了眼。”
“论人数，我大唐有六十万铁骑，皆是百战之兵。突厥人骑兵虽强，我大唐儿郎丝毫不惧，有李靖，徐公，尉迟敬德等悍将。”
“但就算如此，为什么大唐还迟迟不对突厥发动歼灭战？”
“因为民心不够。连续的战乱，蝗灾，旱灾让天下百姓颠沛流离，过不了几天的安稳日子。如果此时再发动战争，那便真的是内忧外患了。”
“所以陛下才会顶着奇耻大辱，在去年与突厥可汗在渭水杀白马，签盟约，暂时约定不冒犯。”
“一切，都是因为民心。”
李世民幽幽的叹道。
世人皆说他狼子野心，杀兄弑弟篡位。
又有谁知道，他比谁都看中大唐，看中天下的百姓。
如果牺牲他一人能让大唐国力鼎盛，他也认了。
可惜不能，突厥来袭，长安不堪其扰，自己的父亲和兄弟只想着迁都，偏居一偶。
百年之后，也只会沦为下一个的魏晋南北朝。提前看到民心，他决定冒天下之大讳也要夺得皇位。看書溂
即使你们再看不起朕又如何，朕甚至不屑掩盖史实，百年之后自有子孙后代评价朕的功绩。
禅儿他，懂朕。
正当李世民激情澎湃之余，突然脸色一变，捂着自己的腹部开始抽搐起来。
这是牧禅和李恪吓了一跳，赶紧过去将其扶住：“李伯，李伯你怎么了？”
“父亲，父亲你不要吓孩儿啊，是不是这糕点里有毒？！”
“无碍，陈年旧伤罢了”
李世民摆了摆手，强撑着额头上的冷汗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这是他奔赴大哥的鸿门宴，饮下了毒酒留下的后遗症。
若不是提前喝下了催吐的药，再加上身体强横，吐的那几升血就能让他命丧黄泉了。
牧禅皱着眉头，伸手握住了李世民的脉搏。
仔细聆听一番他的脉象，然后沉声道：
“李伯，你的肠胃可曾受过伤？”
不是小伤，至少大规模出过血，还有不少的淤血停留在五脏六腑之中。
若不能及时治疗，等到他年龄一大，体质下降时各种隐患都会爆发出来。
李世民有些诧异：“禅儿，你还懂医理？”
“跟孙思邈先生学的。李伯，你要是信任我，可否让我为你扎针？”
李恪刚想阻拦，李世民将其挡住，哈哈一笑：
“我自然信任禅儿，来吧，你说扎哪。”
只见牧禅深吸一口气，从屋内拿出一拍银针。
随后屏气凝神，朝着李世民的几大气穴不断扎去。
李世民顿时眉头一展，脸上冷汗散去。
奇怪，怎么不痛了？
随后，牧禅朝着李世民的腹部，腿部猛扎几针。
顿时李世民只觉得腹部有股暖流升起，好似冬天在火炉盘取暖的感觉。
一番施针后，牧禅擦着汗将银针小心翼翼地收回。
“暂时没事了，李伯下次有空我再为你扎几针，将这隐疾彻底去除。”
牧禅挤眉弄眼地说道：“以李伯你的体格，去除隐患之后只需好生保养，长命百岁都不是问题。”
李世民脸色大喜：“禅儿此话当真？好，我明天接着来。”
长命百岁啊！
哪个帝王不想长寿，秦皇汉武都想取仙药呢。
自己的亲生儿子，肯定比那虚无缥缈的神仙靠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