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带着李恪一边往酒馆里走，一边关心地问道。
“没事，撑过这一阵就行了。”
牧禅摇了摇头，洛阳商铺的亏损不是大问题。
这边酒馆的生意一直红火着，每日收入也不菲，再加上朝廷赏赐的五百两黄金和布娟，够普通人阔绰一辈子了。
李恪则是好奇地看着李世民唤他为禅儿的人。
这个人看着平平无奇，一幅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不过经营着一间酒馆，父王为何如此看重他？
还要我俩隐瞒身份和他交往，莫不成他家里有宝贝？
“李伯，这位是.....你的儿子？”
牧禅好奇地打量着李世民身边的李恪。
只见他年纪虽小，举手投足皆有一股干练果决的气息，与同龄人大相径庭。
“对，他是我的孩儿，快向牧禅大哥问好。”
“牧禅大哥好。”
李恪简单地朝着牧禅行了个礼。
牧禅点头致意。
三人来到桌子旁坐下，牧禅为他们二人端来糕点和奶茶。
李世民喝了一口他钟爱的抹茶之后，舒服地呼了口气，说道：
“禅儿，你上次所献的武器对朝廷有很大的贡献，陛下给你的赏赐可收到了？”
这可是你爹我从自个的库房里抠出的钱，前方战事吃紧，若不是从世家那坑了几百万贯铜板，你的赏赐估计得等明年咯。
“收到了，陛下实在宽厚大气，能给我这么多赏赐，实在受宠若惊。”
牧禅淡淡一笑。
自己一介布衣，虽说献宝，但对大唐的军队只是锦上添花。
对此朝廷不但给了金子，还给了宅子，只能说李世民实在是赏罚分明。
怪不得他的老伙计都对李二死心塌地，有这种老板哪个员工不感动？
李恪微微动容，原来那锁子甲还有乌兹宝刀这个人造出来的。
怪不得父王对他如此看重，确实有点才干。
从牧禅的口中听到夸赞自己的话，李世民别提多开心了。
他随即说道：“贤明的君王有功必赏，这样从能教底下的人服气。当今陛下是千古难遇的明君，又怎么会克扣你的赏赐。”
一旁的李恪看着自己老爹在那自吹自擂，脸皮尚薄的他双脸有些微红。
牧禅还以为是天气炎热的缘故，连忙在他的茶碗里多放了几个冰块。
“那是自然，当今陛下的文治武功堪比秦皇汉武。”
牧禅随口奉承道，随后压低了嗓音在李世民耳边问道：
“李伯，我问你件事，朝廷是否准备打仗了？”
听到这话时，李世民有些微微动容。
被这小子知道了？
“是有些打算，你从何得知。”
“最近盐，铁还有米价价格都略微上涨，特别是马鞍，马具更是被扫荡一空。”牧禅幽幽地说道：“这么明显的举动，不是明摆着说朝廷要打仗了吗？”
李世民点点头，准备物资这块他没藏着掖着，被知道也无妨。
但若从中想推算出朝廷到底要派出多少人马，以及兵力部署那就是天方夜谭了。
兵法一道就是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采购的很多物资，都是为了掩人耳目。
“眼下朝廷打算北击突厥，你怎么看？”看書溂
李世民满怀期待地问道，他希望牧禅能像上次提出制冰法案，给自己来点灵感。
牧禅沉吟了一会，两根手指在桌子上富有节律地敲动。
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如果站在大唐的角度，我自然是希望突厥之患能尽早解除，这仗打得越快越好。”
李世民满意地点点头，和他想法一致。
\“如果站在百姓的角度，我宁愿这仗打不成。”
“荒唐！不打仗，岂不是容忍突厥继续骚扰我大唐边境？那边境百姓终日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若哪天突厥人势力壮大，再一口气入侵中原，我等汉人又得沦为两脚羊？”
李世民脸上出现了怒意，他可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是这般软弱无能的货色。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那突厥人狼子野心，终日觊觎着中原肥沃的土地，再牢固的盟约也只是一纸空谈，不将他们连根拔起，他寝食难安！
“李伯，我可不是那意思。”
牧禅淡定地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抹茶，接连几次在危急边缘徘徊，如今泰山崩于前都能保持脸色不惧。
这番淡然自若的模样看得李恪有些佩服，他暗自擦了把冷汗，面对暴怒的父王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喝茶。
看来养气功夫不是一般地深。
牧禅幽幽地说了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李世民皱着眉头，思考着这句话。
“不管仗能不能打赢，受苦的都是老百姓。”
牧禅摇了摇头。
“突厥人毁坏了我的家乡，我对他们痛恨无比，很不得啖其肉，喝其血。”
“但是这一路走来，我看到了很多人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幼无可归，老无所依。许多的壮年男子一去参了军，就再也没回去过，他们家里人每天盼望着自己的儿子或父亲能够平平安安的归来。”
“还有因为战乱，田园荒芜野草丛生，粮食颗粒无收。有的村民甚至啃食树皮，易子而食。”
“就连着长安城，都会因为即将打仗而物价上涨，百姓们终日惶恐不安，担心自己在前线的家人安危。”
牧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毕竟有哪个百姓喜欢打仗呢？他们心里最渴望的无非是一日三餐，老婆孩子热炕头。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无病无灾。市井小民就是这般没有见识，看不到国家百年大计，他们只记得谁能让他们吃饱饭，就念着谁的好。”
听到这，李世民才眉头一展。
好小子，这是变着法提醒我，让我安顿好民生呢。
生怕我有了锁子甲和乌兹宝刀就好大喜功，不顾百姓的意见就消耗民力。
真是把你爹小瞧了，朕岂是隋炀帝那般的庸军？
“你这个提议不错，我会向陛下委婉地转达。”
李世民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
李恪悄咪咪地在李世民耳边说道：“父亲，我怎么觉得牧禅大哥有点像魏伯伯。”
听到魏征，李世民就脑壳一疼。
“确实很像。”
每次自己做出了点成绩，还没来得及自夸。
他肯定要把自己先训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