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立刻。我们在这里待得太久了。”
“半小时也不到。”赫敏抗议着，随即被法伦阴沉的脸色吓住了。
“一个小时，也许更长。面对这些怪物，时间就……不一样了。”法伦说。
赫敏简直不敢相信，她走过巷子，愕然地发现太阳居然快落山了，巷子里黑了下来，黑暗蠕动在每个缝隙里，比失去光线的黑暗更加阴暗。
“怎么会？”赫敏从不曾在书中读到过这种现象，按理说这样的现象肯定会被记录下来的。
他们小跑着穿过狭窄的街道，脚步溅起水花，水坑里积满了污垢。
“这种现象不会经常发生，但对于那些老家伙，在他们的老巢里，他们能决定时间过得多快。不是因为他们行动迅速，而是他们的魔力能够减缓你自己的反应。一个短的距离，中度蓄积的魔法，就能呈现这样的效果。”
“就是在他拿走硬币的时候。”赫敏猜到了，法伦的脑袋在斗篷下面微微一摆。
“还有别的时候。”
“我没有注意到。”赫敏惊慌地喃喃道，她以前一直对自己的观察能力感到自豪。
“大多数人都不会注意到，他们被管制是有原因的，小姑娘，他们是危险的。”
“每个人都有恐怖袭击的能力。”赫敏反驳，她真希望他们能在别的地方谈这个话题，而不是在现在，在至少有一个吸血鬼居住的黑胡同里。
“不是每个人都以人血为生。”法伦说。
赫敏终于看见前方对角巷的入口，她开始放松下来。
当然，这也是她的运气终于耗尽的时候。
————
费格斯·法伦在身为傲罗的前四十年里，几乎遇到过各种各样的黑暗生物，其中大部分都来自臭名昭著的翻倒巷，抢劫、恐吓、□□、甚至谋杀，针对那些没有足够防范的闯入翻倒巷的倒霉鬼。
每隔几年左右，魔法部就会派人来“清理”这条巷子，逮捕一批人，再打伤一批人，随后的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里，这地方就足够安全了，但不可避免的，过了这段时间，巫师界的罪犯们又将回到他们常住的地方，非法交易再次猖獗。
费格斯已经预计到了麻烦。他早已预估到，只要陪着他的雇主或格兰杰小姐，就要做好随时面对麻烦的准备。这是一个很好的特质，不管这种预估是否合理，它都是一种假定。像哈利·波特这样的高知名度的巫师，费格斯毫不怀疑，迟早会有人想要报复他，或者通过恐吓甚至攻击他来获取名声。
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他一直倾向于波特大人的名声激起的只是普通民众的畏惧。
但赫敏·格兰杰不是那位失明的魔法师。他们在巷子里待了很长时间，消息已经传开了。
咒语来自前方和右侧，另一个咒语从后面射来。格兰杰小姐的学习很出色，在即将到来的魔咒前召唤了一个强大的盾咒。费格斯转过身，守护住后方，这条狭窄的巷子相当麻烦，它所有的角落和缝隙，可能隐藏着一大群潜在的敌人。
“继续走，就像我们之前说好的。”费格斯平静地说，赫敏稳步向前走，她的保护咒也随之移动。
更多咒语的火花。费格斯观察着每一种魔法的颜色和形状，标准的束缚咒和边缘黑魔法，都不是致命的，他们也许只是在警告，也许是想带入陷阱，也许只是抢劫或绑架的目标，不管怎么说，都不是暗杀。
在暴风雨的喧闹声中，费格斯听不到念咒的声音，也看不清对方的位置。他们只能简单地掩护，直到到达对角巷的安全地带。
“法伦。”赫敏的声音平静、沉着，但带着警示，费格斯朝前瞥了一眼，看见一个穿着黑袍的身影挡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他们停了下来。
见鬼。波特大人肯定要解雇他了。
“看看我们这里有谁。”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语气十分愉快，“两个不属于这里的小鸟，这俩个配上我的收藏品一定会很好看，不是吗？”
他们身后另一个声音用同样愉快的语调表示同意。“当然！”
那个穿长袍的女人笑了。“多么高贵的鸟儿啊！如果我们带走那位魔法师的小鸟，他会作何感想？你觉得，他会来看我们吗？”
“哦，是的！”后面的声音赞同着。法伦估计着解除对方武器的可能性，但他只能看到其中的两个。
“他会付给我们钱吗？还是会威胁我们？他喜欢你吗？小鸟？他喜欢他的泥巴种小□□吗？”
格兰杰小姐僵住了，她的保护咒柔和的金光照亮了小巷。但她说话的声音却十分冰冷，斩钉截铁。
“他会杀了你的。”
女人一瞬间沉默了。法伦觉得这种沉默已经到了他的骨子里，他不知道格兰杰是想把他们吓得四散奔逃，还是简单地说出了真相，他第一百次想知道沃恩到底说服他为谁工作。他太老了，不能再经历这样的刺激了。
不过，在这段时间里，工资肯定是很高的。
前面的女人笑了，但不像以前那么愉快了。
“他才不会听你这些这些胡说八道呢！被宠坏的小崽子，以为自己是大人。”
又一声嘶嘶声，费格斯听到，或者说，感觉到了。
黑暗，清澈，快乐。食肉动物的叹息声，它们的牙齿咬进了新鲜温暖的肉里，充满了生命的悸动。
费格斯知道那种声音，几乎看到接下来的屠杀。
“跑！”费格斯叫道，把惊讶的女孩推向前方，跌跌撞撞地跑着，前面那个穿长袍的女人却愤怒地尖叫了一声。
“茱莉亚！”
她的咒语来临，却并不是针对费格斯和格兰杰小姐的。费格斯没有回头，他们跨过对角巷的台阶。
费格斯听见她的尖叫被打断了，又一次听到那快乐的嘶嘶声。
格兰杰小姐终于跳到另一条巷子里，一群群过路的巫师匆匆地看了他们一眼。
一个声音从翻倒巷的阴影里传来，轻柔却带着哄骗的意味。
“以牙还牙。就这样吧。”
格兰杰小姐想往回走，费格斯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向人群和灯光之下，远远离开充满杀戮的小巷，巷子里传来黑夜吼叫着咒骂。
“见鬼的、该受诅咒的、卑鄙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