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都市情感>天命医妃拽上天>第84章 棋局开始了
  瑞女官虽听多了这位小祖宗各种“不讲理的传说”,但这么直白的领命还是头一回。

  微微怔了一下,余光却见着太后眼皮都没抬一下,立马颔首要去了:“是,奴婢知道。”

  崔女官哪能让给人这么去了,若真是为着这么点儿事把人给打了,回头陛下未必会说什么,怕是太后却是要对皇后不满了。

  这位好歹还是她嫡亲的外甥女儿呢!

  到底是嫡母太后,还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忙一把拉住了瑞女官,眉眼堆满了笑意道:“哪敢劳动太后娘娘身边的人,皇后娘娘已经使了汪诃去要人了。”

  江诃,皇后宫中的掌事太监。

  随即又道,“宫人来皇后娘娘那里回话的时候,正好长阴公主也在,也说起了这位小公子是您好心捡来的孤儿呢!公主殿下还跟娘娘说了,要帮他找家里人呢!”

  瑞女官眼皮微微一跳,直觉不好。

  一个孩子,却要皇后亲自过问。

  看来这个孩子来历不简单。

  但再瞧瞧眼前这一老一小,一个喜怒不形于色,一个容色淡淡如云,即使她善于善眼观色一时间竟也没能瞧得透两人面容面容下的情绪。

  太后缓缓抬了抬眉。

  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孤儿,还值得皇后来查问?

  崔女官的眼睛一直盯着铜镜里的面容在看,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的细微情绪。

  裴知意微垂的眸子遽然一抬,深不见底的眸光与背后盯着她的目光恰恰撞在一处。

  崔女官乍然撞进了一泓秋水之中,只觉整个人沉溺在了水中,无法呼吸,好一会子才缓过神来,下意识便垂下头。看書喇

  裴知意淡淡勾了勾嘴角,叫瑞女官拿了张纸来。

  慢慢打开了妆台上一只彩漆螺钿锦盒,取了一支描眉的青雀头黛在手中把玩了须臾,然后才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字迹不似毛笔所书温厚,却清秀而有力。

  以大梁传送军书的特殊方式折叠了起来,递给了崔女官:“朝政之事,旁人无需过目。”

  崔女官双手去接,感觉到她指尖的微微用力,愣怔稍纵即逝,笑着道:“是,奴婢明白,即刻就送往陛下面前。”

  瑞女官送了人出去,身影消失在通天满地的重重轻纱之后,又匆匆而回:“王爷不在正殿,小太监说是方才被陛下叫去了!”

  知道两人是有话要说的,说罢,便又返回了那重重纱幔之后,去盯着那暗处不安分的眼睛。

  太后放下了手中的梳子,小声道:“孩子,你以为皇帝这是在借你的手试探皇后与太子的心意?”

  裴知意徐徐道:“皇后和太子或许知道含庭来离京是为了寻找岑继的下落,也敢派人来平江探究,但是他们绝对不会这么堂而皇之的遣人来,询问这些不该是她们问的问题。”

  很显然,就是皇帝让皇后来问的。

  而皇帝最怕的,是儿子才能出挑,太过积极的去窥探圣心圣意。

  一旦有朝臣依附儿子的态势、亦或者被逼急的权臣想和他的儿子联手了,那皇帝的那把椅子可就要坐不稳了。

  所以上位者,防备的可不止是臣子,还有长成的儿子!

  为何皇帝会自称寡人?

  因为万人之巅,向来都是孤寂的。

  “他让皇后来问,却未必是想让她知道些什么,至少这个答案不该是我给她的。”

  否则,皇帝便要坏她的用心了,一回来就讨他的好储君和皇后,到底想干什么了!

  太后点头,赞了她一句心思细腻,稍一顿,又道:“这一局,恐怕也不会是这么简单的。”

  裴知意润白的指尖捏了锦匣里软绸上的红玉髓耳坠,肉质很细,颜色润透,微微一点凉。

  而这一抹微凉便像是一抹紫电骤然劈开天地,带来一丝墨云压顶之下的清明。

  她想到了那些没有被人搜走的信,连岑继自己都没有找到的信!

  便明白了皇帝今日的用意!

  他借皇后的手是来试探她是否有资格成为他的棋子,更是想看看她所知道的,是否都是他想让她知道的呢!

  嘴角化开了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身在棋局里,错综复杂才是常态。”

  太后点了点头,慢慢给她挽起了发髻:“权臣当道,皇子争权,裴家已经被算计了一回,难保下一次不会是归海家和含庭。隐忍不会是永远的办法。我与你祖母都知道,你很聪明,可以成为家族的依仗。”

  仙女髻,看着一丝不苟,却又暗藏玄机。饱满的发髻使得她的面容看起来更加小巧而立体,温柔之下的英气不足以被阻挡。

  簪上一对长流苏的步摇,将玄机掩埋至深处,以明艳的红玉髓吸引目光,却又让摇曳的光芒阻挡目光里的窥探。

  太后的手轻轻搭上她清瘦而结实的肩头:“我在这深宫之中的每一日,从来没有太平过。若是余生的热闹能让我在意的人都能得一个安稳结果……”

  甥姨两的目光在镜中交汇,目中有清明的光芒绽放,太后的唇间缓缓吐出坚定的两个字,“值得。”

  裴知意笑了笑,淡淡的口吻有无限深沉的笃定:“便是为了我们在意的人,也不会输。永远不会。”

  太后为她的坚定而感到高兴,她们的孩子,坚不可摧,可撼天地!

  既然无路可退。

  既然算计已经开始。

  那么就迎着风暴,上吧!

  许久之后,她轻轻一叹,流露出一丝愧疚:“做长辈的没能给你们遮风挡雨,倒叫你们身处险境来挽救局势……”

  裴知意摇了摇头,鬓边细细的红玉髓流苏打在脸颊上,凉一下,又一下,带来的只有绝境里的清醒:“没有这样生分的话。您在这深宫里的每一分隐忍和殚精竭虑,也都是为了门楣亲眷,我们在外的人又如何能不懂?”

  太后的嘴角扬起淳和且坚毅的笑色:“你们、放手去做,不必顾及任何。”

  午后的日光被重重湘妃竹挡去了几分酷热,又有几只硕大缸子里盛满的冰雕取凉,整个“万家春”倒也显得十分清凉。

  但是皇后心气儿却似乎不大平顺。

  崔女官一进去便瞧着大宫女正给皇后顺着心口,而皇后的脸色有点泛青。

  她忙上去替了宫女儿。

  大宫女懂眼色,忙带了宫女儿太监都退了出去。

  见着皇后气息略略稳了些,崔女官才小声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皇后侧倚着青凤交椅的扶手,凤冠上吐露下的一粒白玉主子搭在眉心,这才略略遮住了她眉心的一丝戾气:“那贱婢!竟敢撺掇陛下把工部尚书白尘缘家的嫡长女许给她儿子做正妃!”

  崔女官自是知道她口中的贱婢值得就是温贵妃,二皇子的生母了!

  她小心问道:“陛下已经允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