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我的长孙，就靠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带着一群手下呼啦啦地退出了碧水湾。
留下秦戎一人在大厅里无风凌乱。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牛皮纸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了……
“老爷子以为辞爷是将钰钰小姐当池鱼小姐的替身，才看了张照片就满意了。”
“可辞爷是将钰钰小姐当池鱼小姐的重生啊！甚至还以为那对双胞胎都是他的骨肉。”
“可是……”他捻了捻那包牛皮纸袋的厚度，头疼极了。
不知怎的，他突然觉得手里的照片变成了烫手山芋。
楼上传来一阵霹雳啪郎的声音，根本不给他做心理建设的准备。
秦戎心头着急，迈着沉重的脚步往二楼走。
“辞爷……您怎么了？”
他刚走到转角，就看到池鱼卧室的门没关，盛辞随意坐在地上，身旁散落了各种东西。
就连床头柜的柜格都敞开着，像是被入室抢劫过似的。
秦戎迟疑地抬起腿，好半天不知道该不该放下去……
“进来吧。”盛辞头也没抬地开口，手里继续翻着一本相册。
秦戎迈过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小物件，缓缓来到盛辞身边。
一低眸，正好看到盛辞在看池鱼刚到盛家时拍的那张照片。
照片中，池鱼一脸抗拒，甚至还带着满满的防备。
胳膊和脖颈上缠着薄薄一层绷带，将她整个人衬得越发娇小。
短短的头发已经不像被盛辞抱回来的那夜，混着血雨贴在脸上。
面容清瘦，明明还是个小孩儿，却因为过于瘦削，脸部线条多少有几分冷冽。
“池鱼小姐从小就是个性子硬的孩子。”秦戎眼底不由得一软，有些笑意。
盛辞久久地看着池鱼的照片，眼皮子总算抬起来，往秦戎手里瞥了一眼：“老爷子看到了？”
秦戎递牛皮纸袋的手一顿：“您是故意留给老爷子看的？”
没得到盛辞的回应，秦戎继续说：“不过老爷子只看到了一张掉出来的钰钰小姐的照片，并没看到那对双胞胎……”
“嗯。”盛辞随口应了一声，也没放心上，不像是意料之外的模样。
他立着一条膝盖，一只手随意挎在床边，手腕搭在膝盖上，一贯眼珠子似宝贝着的雕花木盒此时被稳妥地摆在床上。
盛辞把摊开的相册摆在腿上，长臂一抻，抽出秦戎手里的牛皮纸袋。
“他看没看到都可以，只要他接受池……钰钰。”
秦戎一时半会儿地没理解盛辞的意思。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盛辞已经拆开牛皮纸袋了。
“辞爷！”
秦戎轻呼。
盛辞手里的照片散在相册集上，其中一张照片掉在池鱼小时候那张照片边上。
大宝小宝的脸挨在一起，刚好和小时候的池鱼贴在一起。
盛辞眼中异动。
他一张一张地往下看，是大宝小宝的每一岁生日。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这两年的照片看起来更像池鱼了。”
秦戎没敢接话，两手垂在身边，一言不发地站着。
大概翻了四张地时候，盛辞的手突然停下来：“为什么有五张生日照？”
秦戎：……就是有五张。
“秦戎？”盛辞抽出最后一张照片，应该是两宝的最近一年的生日。
他甚至等不到秦戎说话，匆忙地倒出里面两张出生记录。
“五岁？”
“真的是五岁？”
盛辞皱眉：“这不对。”
如果两个孩子都五岁了，五年前，池鱼还在他身边……
“辞爷……”秦戎指尖颤了颤，微微叹了口气，总算接话，“他们的出生时期，和池鱼小姐对不上。”
两张出生记录在盛辞指间被用力攥紧了一点，出现了明显的褶皱。
“钰钰小姐说过，双胞胎是她的弟弟，我顺着这条线查过了……”
“虽然不知道钰钰小姐在m国到底是生活在哪里，但是钰钰小姐在华国的老家没有问题。”
“而且也确实有双胞胎的身份存在。”
讲出口后，秦戎反倒觉得没有那么心慌了。
“而且双胞胎每年生日都办了生日宴，也有相关的信息能够验证。”
“辞爷……钰钰小姐，或许没有说谎。”
手里的两张出生证明滑落，掉在腿边。
盛辞的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
“不可能。”盛辞锋利的眉蹙起，“你再去查一下，m国有哪个地方讲究给孩子办两岁宴的。”
盛辞这吩咐，秦戎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点头了。
在他转身出去的时候，盛辞“啪”的一声合上了相册。
……
拢入夜色中的京城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看上去反而有些冷清。
静悄悄的某间公寓内，两个小崽子坐在地上，乖乖地嘬了两口奶瓶。
看上去明明是一副很和平的模样，可看近去却是，大宝正盘在地上，一张小脸被光屏印得五颜六色的，埋头不知道在敲打什么。
而另一边的小宝趴在地上，软糯的小手捏着一把反光的镊子，眯着眼睛在调整一件看上去极其精密的仪器。
浴室的门被推开，女人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裙，长发微湿，贴在后背上。
正是在京城大学消失了一夜的池鱼。
她两手拎着一块毛巾随手擦拭头发，一脚踩出来，眼睛定格在两宝身上——
“喂喂喂！怎么跟你们说的？”
“妈咪！”大宝小宝一下子蹿起来，“你你你，你怎么洗的这么快？”
说这，小宝还对着大宝挤眉弄眼的：“哥哥！你不是说我们掐着时间就不会被妈咪发现吗？”
“臭小宝。”池鱼坐到他们边上，手指捏了捏小宝的耳朵，“你还想带着哥哥一起骗妈咪？”
“两双眼睛都要埋到仪器里了，再被我发现，就统统没收！”
“嗷呜——nono！”小宝哀嚎着，“不行啊妈咪，我们的新品已经到了最后研发阶段，马上就要上市测试了呀！”
池鱼轻笑，没答应小宝，只是转过身，边擦头发，边看着电脑上一个奇怪的模块。
上面，有以她的身份发出去的消息——
【东西都送到秦戎手里了吧】
对方回复道：是，算算时间，盛辞应该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