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都市情感>大·司马>第 643 章 (八):俘虏
  无奈选择绕道追击的王浑等人也率兵赶到了芦苇荡渡口,此时的夏侯玄已经死亡超过一炷香的时间,而邓艾也正扯下自己身披的战袍盖在了夏侯玄的遗体之上。

  整个芦苇荡上充斥着死一般的沉寂...

  尽管再怎么难以面对保护夏侯玄失败的事实,王浑和邓艾还是不得不回去继续履行自己未完的使命。

  王浑下马走到邓艾的身旁对他说道:

  “邓将军,我还要回去支援杜预,夏侯玄遗体就有劳你送回洛阳了。”

  邓艾点了点头,王浑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有多么的低落,再加上此刻也不是感伤的时候,杜预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还未可知,他没有半点时间犹豫,便再度跨上马背率兵往回赶。

  等到王浑离开之后,邓艾亲自将夏侯玄的遗体抱了起来放到了马背上,对着身后的随从低声说道:

  “我们走吧...”

  与此同时,杜预与神秘男子的打斗,在持续了数百回个之后也分出了结果...

  倒在地上的神秘男子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余地,他手中的金刚软剑也被杜预挑落在地,面对杜预那把泛着寒光的长剑,他无奈的摇头感叹道:

  “真不愧是‘六剑’之一胡昭的关门弟子,看样子我太轻敌了。”

  虽然杜预如愿打倒了眼前的这个人,但他的体力也几乎到达了极限,实话说他刚刚赢得实在是太险了,若是自己一步走错的话,倒在地上束手待毙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了。

  恰逢此时王浑赶了过来,他见杜预已经制服了神秘人并且将其生擒,方才夏侯玄之死给他造成的心理负担顿时轻松了不少,他命人上前将神秘男子用绳子绑好,并走到神情有些恍惚的杜预身旁询问情况:

  “怎么样?元凯你没有受伤吧?”

  可是杜预并没有回答他,那双眼睛始终紧盯着被甲士捆绑并押解着的神秘男子,面对被活捉的情况之下居然还能够如此镇定,实在令杜预感到有些心寒。

  “怎么了?”

  见杜预处于愣神状态,王浑便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这才让杜预缓过神来。

  “没什么..”

  面对王浑的关切,杜预轻轻摇了摇头转而想起了夏侯玄之事,他看了看跟随王浑赶回来的人当中,并没有夏侯玄的身影,顿时一股不安袭上了他的心头,他甚至开始害怕询问夏侯玄的事情了,但他还是无法回避这个问题,只好艰难的开口询问道:

  “夏侯玄他...”

  一提到夏侯玄,王浑的脸色也显得十分难看:

  “他们将小舟驶向了芦苇荡水道,我没有办法紧跟在后,虽然后来邓艾也赶到了,但还是晚了一步,夏侯玄他已经...”

  接下来的话王浑没有说出口,但杜预也猜得出来,脸上的失落也是显而易见的:

  “这样啊...”

  自夏侯玄行刑之后,司马静的精神状况就令羊徽瑜十分担忧,事实上她对司马师为了留下夏侯玄一命而与钟毓、杜预部署一切的计划,都是很清楚的,所以同样在意夏侯玄生死的她才没有像司马静那样苦苦哀求司马师。

  她之所以没有告诉司马静,完全是因为司马师考虑到这件事一定要做到隐秘才行,如果身为夏侯玄唯一至亲的司马静,对于夏侯玄的死一点也没有过激反应的话,那么一定会招致藏匿在暗处那些神秘人的怀疑,进而让计划走漏。

  再加上府中上下有敌人眼线这件事,司马师打从负伤开始就已经发现了,所以才会利用这一点让自己已死的消息让他们泄露出去,引诱李丰和张缉上钩。

  在那之后没有司马师并没有第一时间处理这些眼线,也是为了让他们将自己和司马静之间的争吵,以及司马静的精神状态泄露出去,从而帮助钟毓实现自己的计划。

  可光是做到这个地步对于司马师来说仍旧是不够的,因为那些人的可怕自己是亲自领教过的,更是付出了司马干和牛金两条人命的惨痛代价,所以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为此司马师也考虑到了刑场上的把戏瞒不过那些人的可能性,一方面安排了杜预亲自护送夏侯玄星夜出城渡河北上,另一方面又让王浑率领百余人提前埋伏在最容易遭到伏击的孟津渡口,防止紧急情况发生。

  即便如此,司马师仍旧留下了后手,他命令已将将兵马交接给司马伷掌管的邓艾火速沿黄河沿岸赶回,沿途注意各个河水支道,一旦出现万一就接应夏侯玄。

  如今羊徽瑜看了看天色,认为夏侯玄应当已经顺利渡过黄河了,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为了不让父女之间的隔阂越发扩大,于是便对司马静说出了实情。

  司马静听后先是一惊,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愁云尽扫,露出了惊喜之色:

  “我就知道父亲不可能真的杀舅父的!这可真是太好了!”

  这时卧室门外传来了嘈杂声,似乎府内有一些小规模的慌乱,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司马静。

  对于司马静来说,只要夏侯玄仍旧活在世上这就已经足够了,心中对司马师的怨怼之情也瞬间消散一空,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心有愧疚,因为她先前为了夏侯玄的事情没有能够体谅司马师的苦心,和他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想到这里,司马静便快步走向了司马师所在的书房向他当面道歉,羊徽瑜也满脸欣慰的跟了上去,可当她们二人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书房内除了司马师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个人便是邓艾。

  以地面的缚辇上,被邓艾战袍所覆盖的不知名物体...

  “父亲,这...”

  还没有等司马静问出口,几乎于她们前后脚到达书房的邓艾便跪在了地上,满脸悔恨与沉痛的向司马师请罪:

  “末将有负大将军重托,未能保住夏侯玄的性命,还请大将军降罪!”

  在他刚刚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司马师、羊徽瑜以及司马静的脸都露出了极为震惊的表情,尤其是司马静,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了...

  这个结果司马师也是和司马静一同知晓的,他长叹了一口气后并没有做出更加激烈的反应,一把将面前桌案上的笔墨文卷全都推到了地上。

  而此刻地面上被战袍覆盖着的物体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所有人视线的焦点,司马静将脚迈进门槛内,脸色煞白的走到了担架前,蹲下了身子缓缓伸出了手,将担架上覆盖着的战袍掀了起来。

  她多么希望躺在担架上的人决然不是夏侯玄,邓艾方才说的话也不过是误报罢了,可当她看到夏侯玄就这样安静的躺在自己面前时,内心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了...

  “舅舅...”

  刚刚因夏侯玄死里逃生而重新燃起希望的司马静,此刻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指望,她无法承受两种截然相反的事实在自己的眼前交替发生。

  就这样她失去了意识,晕倒在了夏侯玄的尸体之上。

  “静儿!”

  羊徽瑜见状顾不得自己的悲伤,急忙上前查看司马静的状况,闻声赶来的钟会看到眼前的情景也同样震惊,尤其是夏侯玄左胸口上血迹还未干涸的伤口,令他极为在意。

  等到钟会和羊徽瑜将司马静扶出了书房之后,面色凝重的司马师这才开口问邓艾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

  邓艾将事情的原委讲给了司马师听,听完之后司马师顿感左眼上的肉瘤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撕痛感,甚至连鲜血从崩裂的创口处渗出都没有察觉到。

  不过他还是强忍着疼痛问邓艾:

  “他临终之前有和你说什么吗?”

  经由司马师这么一问,邓艾想起了自己差点忘却的重要细节:

  “他在临死之前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可是因为胸口的胸部的创伤实在过重,他只能拼命抬起自己的左手轻轻抖动了食指和中指,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言语和动作。”

  仔细听完了邓艾的汇报之后,司马师也情不自禁的抬起了自己的左手下意识的做出了类似的动作,可是这个动作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即使有的话,在目前的状况之下想要猜出来夏侯玄临终前的这个含义,是根本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司马骏从门外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对司马师说:

  “大哥,杜预和王浑他们回来了,而且他们还把那个人带了回来...”

  在司马师看来这次虽然没有能够保住夏侯玄的性命,但看来也并非是彻底一无所获,要想弄清楚内心的疑问,可能只有从杜预和王浑所带回来的这个人身上找出答案了。

  为了好好看住这个来之不易的突破口,司马师命令杜预和王浑将抓到的这名俘虏囚禁于廷尉司的最底层,也就是当年囚禁桓范的监牢,由钟毓负责严密监管。

  亟不可待的他顾不得自己仍旧隐隐作痛的左眼,带着邓艾直接前往廷尉司。

  当他看到眼前的这个人,被蒙住了双眼,用白稠像蚕蛹一般紧紧裹住了脖子一下的身躯,粗厚的绳索将其牢牢捆绑在木桩之上,司马师的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即使是眼睛看不见,但是被俘虏的男子还是听得出有人站在自己所处的监牢栅栏前,他淡淡笑道:

  “我才刚刚被押解到这里,就有大人物光临寒舍,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站在司马师身后的邓艾和杜预,也都能够感觉得到这名男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诡异气息,为此邓艾开口询问道:

  “你现在应该弄明白自己的处境,而不是在这里自作聪明。”

  男子笑道: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们抓了我又不杀我,难道不是为了从我的口中探出想要的情报吗?这种场面司马师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不来呢?”

  见男子在这种情况之下不仅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坦然如常,司马师早已料到他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不过既然他已经主动提出了自己的目的,他也便很直接的开口问道:

  “既然如此,不妨就从告诉我你的名字开始吧,或者说你的代号...”

  男子听司马师口中提到了“代号”一词,立刻变得敏感起来:

  “哎哟,看来神农那个家伙下手还是不够快啊,居然还是让夏侯玄在临死之前说出了我们的事情,不过看样子你们了解的也就只有代号这种程度了。”看書溂

  再度听到神农这个相较于伏羲和女蜗而言,比较频繁出现的词汇,司马师的神经也高度紧绷了起来,他上前一步透着铁栅栏死死盯着男子的脸庞:

  “那么照你方才所言,你不是神农,就是伏羲了?”

  “我是伏羲?”

  男子突然大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抬举我,我不过是个被他们所使用的凶器罢了,连伏羲的边儿都够不着...”

  话音刚落,男子突然收住了自己的话:

  “真是大意,差点就被你把话给套出来了,看来我说得太多了...”

  说罢男子便重新恢复了沉默的状态,一动也不动就好像一具尸体般。

  司马师很清楚这一次是不可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于是便转身离开了这里,而在听到司马师等人的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远之后,男子的嘴角扬起了一条诡异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