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这张不大的椅子里头，依旧显得很娇小。
瘦了很多，病号服都显得空荡荡的。
“你还是得好好补补。”陆南谦站在门口，看着窗边摇椅上娇小单薄的身影，轻叹着说道，“你太瘦了。”
顾清栀原本看着窗外的雨有些发呆走神，此刻听到陆南谦的声音，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他时，已经露出一个笑来。
“瘦点好，职业需要嘛。我现在当模特了，你知道的吧？”顾清栀浅笑着说道。
脸上明明带着笑意，但是眼睛里却丝毫没有，声音里也没有，于是那浮在面上的笑意，就显得那么单薄，单薄到都不用戳，就放在那儿，一会儿就会散的。
果不其然，顾清栀只是浅浅笑了片刻，嘴角的弧度就挂不住了，耷拉了下来。
“知道，平面模特。你的那一刊我看过了，反响非常好，虽然只是个比较小众的刊物，但是在业内的口碑还是很好的。”陆南谦说。
这倒让顾清栀有些意想不到，没想到陆南谦还会注意这种小众的摄影刊物。
“你不是……”顾清栀讷讷道，“除了柳叶刀和财经杂志，什么杂志都不看的么？”
陆南谦勾了勾嘴角，“所以你觉得荣幸吗。”
其实是因为他一个堂弟就是小有名气的摄影师，偶尔会在朋友圈里转发一些推文，通常都是一些摄影类的推文。
陆南谦通常不会点进去，也不感兴趣，但这一次，封面正好就是顾清栀的那张照片。
哪怕只是一个指甲盖儿大的略缩图，他也一眼认了出来，点进去看了之后，颇有些震撼。
一直知道她在美学上颇有天赋，所以才会画画和设计上都很有灵气。没想到，她自己作为美的素材，也这么的……无可挑剔。
这篇推文的评论里，他堂弟陆敬之的溢美之词都快要从屏幕里漫出来了。
然后得知陆南谦与顾清栀有交情之后，最近就一直在让他帮忙牵线合作。看書溂
顾清栀不好意思地垂眸低笑，“荣幸，荣幸之至。”
“荣幸就听话点，好好补补。”陆南谦说，两手的手指比出一个框来，将她框在里头，“瘦脱相了就算当模特也不上相的，挣不到钱了……”
陆南谦说着顿了顿，声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继续道，“你拿什么还我？以身相许吗？”
顾清栀闻言骤然抬头看向陆南谦，目光里有惊讶的神色漾起，“你真的要我还钱吗？”
她这话的意思，明显不是震惊于陆南谦要她还钱，而是震惊于陆南谦终于要她还钱了。
陆南谦给她垫了多少医药费，她就是再傻，心里也是有数的，可是陆南谦不让她还，提也不提，她也不知道确切数字。她自己卖了父亲的货车和老家房子也补不上的医疗费用，全是陆南谦贴的，除去可怕的数次手术费和那些很长时间的加护病房费用之外，还有长达几年的复健治疗费用。
就算卖掉父亲的货车和老家房子也只是杯水车薪。全靠陆南谦。
她曾经尝试过直接微信转账给他，但陆南谦不收，系统就全部退了回来。她尝试过给现金给他，但他不接，她又不敢贸贸然把钱就放在那儿就走。
所以顾清栀一直觉得在和陆南谦的相处中，因为亏欠太多，而不太自在。
现在陆南谦居然说起让她还钱的事情！顾清栀原本还因为和言恪彻底划清界限的事情，而心情很丧，陆南谦要是说到这个，她可就不丧了。
而且还有了些斗志，毕竟……债务总是能让人打起精神来的。
陆南谦有点想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让你还钱你还来劲儿了？”
顾清栀弯唇笑了笑，这会子，笑容里才终于有了些真意。
陆南谦说道，“你好好补补身体，好好休养，调养好了，我就考虑要你还钱。”
“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