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鑫派来找他的人，撞到了顾清栀，造成了她几乎濒死的重伤，严重到直到现在也还没能恢复完全。
并且，她似乎……记不得那些事情了。
现在想起来，那天她似乎就有些反常，她那么高兴，还特意要准备好菜，当时他只道是寻常，现在回想起来，一切似乎都并不寻常，或许那时候的青枝，已经知道她自己怀孕。
准备了那么多好吃的打算晚上回来做给他吃，或许，本来就是打算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本来就是打算要和他一起庆祝的……
那原本应该是她最开心的一天。
可是自己，却把一切都毁了，全毁了。
嗓子里像是涌起了血腥的味道来，好像只要一张嘴，就能吐出鲜血来。
言恪努力恢复了些许理智，低声问了陆南谦一句，“她好像……不知道？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怀孕了吗？”
“她不知道，值得庆幸的是，她什么都不知道。”陆南谦说，“我也不知道她这属于是心因性的选择性失忆还是因为颅内出血的术后后遗症所造成的，总之，值得庆幸的是，她对于那段时间的记忆是缺失的。她并不知道，而我个人觉得，最好也不要告诉她，毕竟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没必要一直重温。”
言恪听了这话，没有反驳，也无法反驳，是啊，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陆南谦说了这么多，也只是为了让言恪对顾清栀的状况有一个详细的了解，省得他做出不明智的判断，徒增麻烦。
现在也就言归正传，陆南谦问言恪，“好了，说了这么多，现在，你的意思如何？”
言恪知道陆南谦这话，是在问他，如果顾清栀明天的检查结果不是异位妊娠，而是正常妊娠的话，他会不会同意让她流产。
言恪深吸了一口气，陆南谦将这个问题抛给他，宛如又给了他当胸一刀。
言恪垂着眸子，眼睛里没有光，那眼神看着就好像……再也开心不起来了似的。
他低声说道，“如果她真的怀孕了，就打掉吧。”
顾清栀站在门内，听着外头响起的言恪的声音说出的这句话，她的内心一片荒芜。
她的手轻轻按在了小腹上。
原来，自己有可能怀孕了。
原来，言恪连她和孩子都不想要。
她原本只是听到外头有人交谈的声音，然后听到了熟悉的声线，是言恪的声音！
她原本心里还升起了些希冀，所以才起身来，走到门口，想要听听言恪说了什么，没想到，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足够把心都刺穿的话语。
打掉吧。
心底里好像有什么破裂的声音，发出尖锐的声响来，脑子里一阵阵的刺痛。
心里更是一抽一抽的，难受得厉害。
顾清栀走回了病床边，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将自己缩进了被子里。
她不是什么爱哭的人，但是此刻，眼泪却一颗颗地渗进了枕头里。
柯林来的时候，倒是没有碰见言恪，他走进病房，将买好的生活用品在柜子上放下，然后就走到了床边，伸手想要给顾清栀拉拉被子。
结果，就看到了顾清栀红肿的眼睛。
“嗯？”柯林愣了一愣，“怎么哭了？做噩梦了？”
下一秒，他就看到顾清栀睁开了通红的眼睛，“colin，你帮帮我，带我走吧。我不能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