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五毛钱对这些孩子来说吸引力太大了。力气他们有的是，可是活没有啊。
小队上只给这些孩子计半工，还见不到钱，都给算到家里了，年底的时候计粮份。
“这不有的是活嘛，”小伟指了指那边挖的坑：“挖坑，挖沟，完了后面不得起地垄啊？六叔，要不俺们帮你把这地种了吧？嘿嘿。”
“挖好了得打夯，你们愿意干也行。”瓦匠接了一句。
呀。哑巴点点头。愿意干活是好事儿，他又舍不得李侠干，他们愿意干正好。李侠必须得养的白白嫩嫩的，然后自己慢慢干。
“那还说啥？”几个半大小子都兴奋起来：“赶紧的，走。”
“看着点时间，拉一趟就回来吃饭，下午再干。”三嫂过来嘱咐了一声。
哑巴应了一声，和几个半大小子出了院子，过河开车，调个头去了三道河子。
李侠说的那地方在姚家堡子和法台村中间，一片河滩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家里怎么用都够了，直接原地起个几间大房子都用不完。
……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哑巴和李侠开着卡车把三嫂和小兵送到松树台，把娘俩送上去市里的火车。
“老六啊，来这一趟我也算是放心了，都挺好的。以后就和小李侠好好过日子，什么事儿多寻思寻思，听见没？
有时间了照看一下我妈，能帮的帮一把，缺什么就来搝，或者给俺们来个信儿。
以后没事了就过去玩，反正你们开汽车也快，多走动。看書溂
小李侠，以后你得厉害点，别什么都听他的，该骂就骂，听见没？”
“嗯。”李侠眼睛有点红，闷着鼻子答应。
火车在这只停两分钟，几句话的功夫，一声长鸣，呼哧呼哧的就开走了。
李侠抹了抹眼晴，看了看哑巴：“看什么看，以后要是不听话就打死你。”
哑巴笑起来，伸手把李侠搂到怀里。
“要死啊你。”李侠一下子弄了个大红脸，那点离别的伤感顿时消散了，扭头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
吁了口气拽着哑巴就跑。
临近晚上，水井弄好了，打井队结了工资收拾工具告辞。
猪圈也砌好了，里面整个用水泥抹出来的地面，一头高一头低，有一道冲水谷，侧边留门。
“地得养两天，等好了再上顶，明天开始砌这边这个圆池子，你得在家啊。”瓦匠临走的时候过来叮嘱哑巴。
这活他没干过，心里没什么底。后面的溢水池和渗水池就简单的多，他徒弟就给砌好了。
哑巴表示没问题。这池子想不让他盯他也不敢啊。
院子大门已经装上了，用红砖砌了个门柱，这回有点院子样了，大门一关就是自家的私人空间。
就是黑虎暂时还不能放出来，院子里又是水泥又是土坑的，哑巴感觉还是等都弄好了再让它出来看看它的新窝。
“门口这里是不是都要铺上石头？”李侠站在门口的雨搭下面和哑巴说话。
这两天她可是开心透了。变成了真正的女人，家里有了钱，搬了新房子，眼看着院子里一天一个样的变化。
‘用红砖。’哑巴比划了一下：‘进来的路铺石头，房前到厕所这一块铺红砖。’
其实他原本想在房前铺木板，后来想想感觉不合适。这是农村，不是别墅，要讲实用性，结实耐用才好。
不过他还是决定后面在窗下面做一个地台出来，以后可以坐在上面喝喝茶。
他搞过建筑设计，怎么把一个院子打造的漂亮对他来说太简单了，甚至都不用花多少钱，以后自己慢慢弄就行了。
小两口一起去老院子喂鸡喂猪，把鸡关进鸡舍，再关好院子门回来。
“那房子以后怎么办？”走到院子门口，李侠扭头看了一眼隔着河的老院子，问哑巴。看書喇
哑巴扭头看了一眼。‘要不，拆了种块地？’
李侠拍了哑巴一巴掌：“那能种什么呀？和你说正经的。”
老院子全加起来也就是两百来个平方，用来种地确实小了，种不到什么。
‘那听你的，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哑巴对那院子没什么想法，也没什么感情，怎么弄都无所谓。
“我也不知道，但是不想拆。”那里对于李侠来说，是有某种特殊意义的。
‘那就先不拆，就这么放着好了。’
“这么放着不住人，几天不就得塌了？”
‘那咋整？’
“我不知道，这不问你呢？你那么厉害。”李侠挽着哑巴的手臂，两个人进了院子关好大门。
大门不是那种常见的门，是格栅形式的，所以做起来才这么快。门里面做了两道门闩，一上一下，又方便又坚固。
院子里的路已经挖好夯出来了，还没铺路面，有一米五宽，现在比边上的地面要低了有十公分，又平又硬。
“咱们在拐弯这里种花行不行？”李侠摇了摇哑巴的胳膊。
哑巴点点头。想种就种呗，想把整个院子里全种上花他也不会反对。
“嘿嘿，”李侠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你真好。”
要知道种花在这会儿的庄户人眼里那就是闲扯蛋，能吃啊？有那地方种棵南瓜不好吗？
哑巴就有点内伤。这媳妇太高了怎么办？想亲就亲拦都拦不住，自己不要面子啊？人家那都是踮脚的温情。
到他这里是低头。
拐过来这一段到厕所的位置距离有二十多米，路是靠近公房这边的帐子的，和帐子之间有一米宽，加上路面就是两米五。
这就是哑巴设计的葡萄架的位置，有三米，以后这么走过来整个都是走在葡萄架下面。
葡萄架外面就是菜地了，以后会扎起来一排矮篱笆。总是要吃菜的，多少也得种点。
“我知道为什么帐子会扎出去那么宽了。”
走到房前，李侠指着房子北山头对哑巴说：“那里是咱家的地窖，总不能把窖给咱们弄到外面去吧？”
哑巴点点头。嗯，你聪明。
黑虑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汪汪叫了几声。
两个人进屋。饭也不用做，把中午剩的热一热，两人一狗就够吃了。
黑虎因为三嫂在这陪了两天，和哑巴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到是适应了，也能吃饭了，就是总想去外面。
吃了饭，给黑虎换了盆水，带它出来到院子里放风顺便解决一下个狗问题。这狗在屋子里憋死也不拉。
李侠在屋子里烧水，准备两个人的洗漱。
哑巴发现搬到这边住感觉不错呀，在那边老院子每天都是看河，看小队这两排公房，再就是是大山了。
现在搬到这边来，一抬眼就是大半个村子，房子一层一层沿着山坡往上，一个一个的烟囱里冒着淡淡的青烟。
这诗情画意一下子就上来了。
哑巴感觉自己应该放下对黑白照片的成见，买一台照相机回来。
这个年代的彩色胶卷太贵了，而且全是外国货。
一卷135彩色胶卷要四五十块钱你敢信？八级工都消费不起。关键是还没地方冲洗。黑白的起码可以自己在家里搞搞。
去谁家看到有七八十年代拍的彩色照片的，一定要景仰一下，那当年都不是一般人。
这年头照像馆都是黑白片，顶多给你手工上色。
黑虎在院子里跑了几圈，到处留记号，灵巧的避开土坑和砖头堆，回到哑巴身边，看了他一眼，在他腿边坐下，也看向对面村子。
天气越来越暖，天黑的也越来越晚，整个村子沐浴在黄昏的光线里，像一张老照片。
哑巴就在想，等后面收拾好了，地也种了，这黑虎该去哪里解决个狗问题呢？也上厕所吗？
“水弄好啦。”李侠敲了敲门玻璃。
哑巴奇怪的扭头看了李侠一眼，这天都没黑呢。不过看到李侠的眼神……还是进屋吧，早睡晚睡还不都是睡。
他昨天晚上觉得前天李侠刚破了身子，就寻思让她歇歇，养一养恢复一下，李侠索而未得生了半天小脾气。今天这报复就来了。
这东西刚开始的时候确实上瘾，还上头，毕竟李侠不像哑巴有足够的经验和阅历。
这炕真结实……炕有点软，漏水了漏水了……
彻底发泄释放的李侠完事就带着迷醉睡着了。哑巴倍儿精神。
外面已经黑透了，哑巴看了看时间，九点过了。哑巴感觉还行，接近三个小时，这身板还是挺禁折腾的，基本能满足家庭需求。
躺了一会儿舒舒腰杆，哑巴轻轻解开缠抱翻身起来，到一边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下了地。
也没有开灯，开门来到外屋。南屋的黑虎在嗓子眼里虎虎了几声，听声音应该是正趴在房门上看着他。
嘘……哑巴对着南屋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打开门来到院子里，一边舒展双臂一边看向河对面。
村子里寂静一片，隐没在黑暗之中。
这个年代除了摸着黑打桩，没有人会在晚上活动，又费电又费粮。
哑巴去仓房里找了找，把白天准备好的绳子拿了出来，活动了一下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