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就交易吧。
秦时月这次起身来到书房靠墙的架子上，拿起一个紫檀木盒，顺便从空间里偷渡了十颗晶核进去。
回到书桌前的时候，却见放在桌上的荷包已经消失不见，墨衡的耳根有些泛红，表面上却仍是一脸淡漠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好笑。
她假装没有注意，把手里的木盒放在桌上，向前稍微推了推，顺手揭开盒盖。
“这次仍是十颗，你点一点。”
墨衡向盒内扫了一眼，微一颔首，道：“有劳。”
秦时月将刚刚写好的催发豆芽的方法也叠了起来，直接放在木盒里，这才盖上了盒盖。
“墨公子最近是否一切顺利？我瞧着，你神色似乎有些倦怠。”
准确来说，其实是消瘦了些许，眼下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青黑之色。
多半是皇宫里的那位暴君，将难办的事情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秦时月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怒气。
今天也仍是想要谋杀暴君的一天呢。
这段时间为了推行火墙火炕的事情，再加上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繁杂政务，墨衡每日里能休息的时间不过才两、三个时辰，难免会有些疲惫。
但想到从北方边境传回来的信息，他脸上还是露出了笑意，道：“没什么，只是在忙着火墙火炕的事情罢了。多亏你出谋划策，如今天宸国境内，家家户户都已经用上了火墙和火炕。特别是在北方边境的苦寒之地，这两样东西的效果更是明显，边境居民的心如今都已安定下来，再也不惧即将来临的严冬了。”
秦时月见他一提起这件事，眼眸中就自然而然地蕴藏了笑意，显然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心中不禁有些感叹地道：“也不知朝廷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尽心地为他们办事？”
墨衡微微一怔。
他自幼便是储君，所思所想皆是以天宸国的利益为先，更是将百姓看作自己的子民，替他们未雨绸缪、防范自然灾害也全都是应有之义。
君臣民一体，真要说是替谁办事的话，倒不如说替民分忧、替国解难，同时也是为了他自己。
所以墨衡最后只是微微一笑，道：“能让天宸国的百姓安居乐业、衣食无忧，对我来说便是最大的好处。”
秦时月早就发现，墨衡在某些事情的态度上跟自己不谋而合。
她是因为有了系统，知道自己所处的这个位面即将走向崩溃，因此必须想方设法地推动整个社会朝着正面发展，消除会让其变得不稳定的危险因素，所以让百姓都能够安居乐业，衣食无忧，显然也是其中的重要一环。
但也是同样因为有了系统，让秦时月知道这个位面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就是身在京城的暴君和男主，一个最后疯到要屠城，另一个风流花心，一看就不适合成为天下之主。
所以她只会想方设法地除去这两个不稳定因素，绝对不会像墨衡这样，竟然还替其中之一效命。
想到这里，秦时月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有心想要试探一下墨衡。
“话虽如此，可是如今官场黑暗，仅凭你一人又能帮得了百姓多少呢？”
“我可并非孤身一人。”
墨衡闻言却是微微一笑，秦时月还以为他要以自己的一些同僚举例，证明朝廷中仍然有着一些同他一样志同道合的人，可惜只要有一个暴君在头上压着，这样的人便是有再多也无济于事。
谁知墨衡的视线却转到了她的面上，微笑着又道：“之前火墙和火炕的事情，不是还有你为我出谋划策吗？”
秦时月心头微微一跳，有些心烦意乱地移转了视线，假装若无其事地道：“我一没出钱，二没出力，只不过是随口说了一点自己的想法，又能帮上你什么忙？”
这也的确是她心中的真实想法。
火墙和火炕的建造方法虽然难得，但只要了解了其中的原理，就算是普通百姓也可以学着自己建造，像是之前在官府发布公告之前，山湖村的村民就已经想着要自己改建。
墨衡却要以一己之力，将火墙和火炕的建造方法推广到全国各地，特别是要赶在冬天来临之前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让天宸国的家家户户都至少有一间改造好的房子，所付出的难以估量。
就不论他是如何说服暴君和满朝官员的了，仅是在这段时间里墨工坊的付出，明眼人就能估算一二。
虽说当初秦时月提议从达官贵人的身上薅羊毛，因此在推广火墙和火炕的过程中，国库和墨衡自身都不需要为原材料花费太多的银两。
但因为承办此事的是墨工坊，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墨工坊所有的人力物力全都投入了进去，不仅没有时间和余力照常经营赚钱，反而要白搭许多人工，这却是当初秦时月没有考虑进去的。
所以这段时间没有见到墨衡，她也就默认对方是一直在为火墙和火炕的事情忙碌而抽不开身，即使偶尔想着要不要去京城找他，最后也因为怕打扰到对方而打消了念头。
此时见墨衡竟然将自己的功劳记在心中，秦时月感到受之有愧的同时，心中却也有一丝欣喜。
墨衡却凝视着她，认真地道：“你能站在我这一边替我着想，就已经是帮了大忙。”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可惜秦时月志不在朝堂，否则墨衡还真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她拐回去给个官职做做，想来比那些脑满肠肥、只想着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吏要好得多。
毕竟她同自己一样，心中尚存着百姓。
秦时月迎上墨衡的视线，心中又是微微一动，忍不住道：“我虽然与公子有同样的想法，奈何这世间许多身在高位的人，却只将万民视为草芥。此等人，又该如何制衡？”
从火墙和火炕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秦时月和墨衡两人奉行的同样都是以百姓为主，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以造福万民为宗旨，虽然在最终目的上有些偏差，但目前可算是同路人。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像他们这样想又掌握着权势的人，却是少而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