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现代言情>媚祸【完结】>第三十章 你还活着吧,蔚茵

  只是空空的一截街道, 根本没有人影

  “我娘的表侄女,阿清。”周繁回头也没见到人,抓抓脑袋, “人呢?”

  “阿清?”陈正谊没在意, “我家妹子也叫清。”

  拐角,蔚茵后背紧贴在墙壁上, 手捂住自己的嘴, 生怕哭出声。

  表哥就在几步外, 可她不敢上去相认。就让陈家也以为她死了,这是最好的结果。

  陈正谊并没有进周家, 说是家里等着回去, 留下那柄宝刀告辞离去。

  夜色下来, 处处点了灯,上元节又叫灯节,在这一日家中一定要明明亮亮的。

  周婶娘在伙房里下元宵,周伯闲不住,就坐在井边的磨石旁, 打磨着陈正谊那柄刀。

  蔚茵忍不住走到井边,看着那柄明晃晃的刀,时隔这么些年,刀还是原来的样子。那是她的父亲找人专门打造,给陈正谊的生辰礼。

  “好刀。”周伯抬头笑着道,手指一弹刀刃, 发出一声响。

  周繁递上擦刀布, 接话道:“陈家今晚包船,会去游永安河赏灯。对了,陈校尉还说过两日送一块铁过来, 给他表弟打一把匕首。”

  周伯嗯了声,低头接过:“路上人挤,船上自然好。”

  两父子还在说着,蔚茵转身端着水送进了伙房。

  她蹲在灶膛前,往里填着柴。从方才周家父子的对话,她知道弟弟阿渝还在陈家,那么晚上的游河,他会去吗?

  应当会的,以前陈清清就说过,每年上元节夜都会包船游河赏灯。只有这一天,女子可以不受家人拘束,光明正大出门,甚至去会自己的情郎。姑丈自恃祖上家族不凡,认为挤在街上不妥,会为妻女专门寻一条游舫。

  蔚茵已经决定离开京城,在侯府被抄的那日,世上再没有她这个人。要说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体弱的弟弟蔚渝。没了父母,现在她这个阿姐也将离开,小小的孩子以后要靠自己站起来。

  用过晚膳,周婶娘和周繁去了街上,周伯腿脚不好留在家中。

  蔚茵简单一身粗衣也出了门,离开前,想着看一看蔚渝,他是否安好?

  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各式花灯点起,将整条街道装扮的绚烂无比。

  蔚茵知道陈家会在哪里上船,便就沿着街道往前。

  永安河的支流水波平缓,上头飘着好些的河灯,承载着人们为以后的美好期许。

  这边是一处渡头,没有大街上热闹,水面上泊着两艘游舫,两名船工蹲在船头说话。

  蔚茵站在一棵柳树下,黑暗藏住了她的身影,就这样远远地看着不上前去,经过许多事,现在已经十分谨慎。

  春意初显,柳枝虽还光秃秃的,但是已经泛出一层油色,代表着即将复苏的生气。

  一辆马车无声无息停在渡头旁,蔚茵脚步忍不住往前挪了挪,手指抠住粗粝树皮,紧盯着马车门帘。

  没一会儿,骑马的郎君下地,过去帮着掀开门帘,对里面说了什么,后面一位夫人挽着个姑娘从车厢中下来。

  是蔚书莲与陈清清母子,两人之间说笑着,陈正谊走去渡头与船工交代。

  蔚茵紧抿嘴唇,鼻尖酸酸涩涩,想起了自己在陈家的日子。姑母对她与蔚渝很好,表哥和表妹也好,虽说姑丈有些古板,但也为她操着心。

  明明隔了几丈远,却好似隔了千山万水,再不会有交集。

  最后,一个瘦瘦的小少年从车上下来,被陈清清扶着。他穿着厚厚的衣裳,因为身体弱扣着深深的兜帽,看不到脸。

  “阿渝。”蔚茵嘴角轻轻蠕动,声音只能压在喉咙里。

  陈家人没有多耽搁,先后上了游舫,随后船缓缓离岸,摇进河中央。船板上的小少年不知为何,往岸边那排柳树看了眼,随后陈正谊上去,将他带进了船舱。

  蔚茵躲在树后,眼看着船远去消失在夜色中,轻轻叹了一声。

  胸中发堵,却也放下心来,蔚渝看起来不错。只要再长大一些,他的身子状况就会慢慢好起来。

  往回走的时候,才发现主街上拥挤不堪,两排士兵将大道清出来,行人尽数赶到两旁。

  “是新帝的车架。”有人兴奋的翘起脚。

  众人骚动起来,纷纷翘首望去街尾,实际根本没有仗队的影子。天子出行,必然是提前开好道路,确保万无一失。

  蔚茵挤在人群中,突然心中发慌。即便还不知傅元承在哪儿,可只想起这个名字就会手脚冰冷。

  不能这样干等着,她不想再受他的影响,哪怕只是车架从她面前经过。

  只是到处是人,实在寸步难行,往高处一站看见的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眼见是挤不出去,蔚茵干脆退到人群后方,在一处铺子外站下,刚好墙角有一处位置容她站立,想着等人群散去就离开。那么多的路,傅元承不一定就会走这条。

  想着,她低下头盘算着以后。离开京城需要花费,她没有银两。所幸傅元承送过她许多东西,随便两样便是价值不菲,所以除夕那日带了两件出来,埋在临江塔下的河滩。

  自然是不能在京城兑换,很容易会露出马脚。只能待离开京城,然后找偏僻处将东西溶了换盘缠。

  这时,突然几匹骏马从街上疾驰而过,人群瞬间热闹起来。

  “来了,来了!”有人举高手臂指着。

  蔚茵下意识跟着看过去,就见着奢华的帝撵缓缓而来,随行仗队浩浩荡荡。

  御林军侍卫个个精神奕奕,骑着高头大马,为他们的帝王开道。

  帝撵有两层楼那么高,透过朦胧的帐幔,里面端坐的就是当朝新帝。

  两旁楼阁的二层平座上,有妙龄的女儿家半遮着脸张望,想看一看里面丰神俊逸的年轻天子。

  外面的喧闹丝毫影响不到傅元承,静静坐在那儿。登基以来,第一次以帝王仪仗出行,也算是同万民一起庆贺佳节。

  为帝王者,也要做到与民同乐。

  身旁摆着一张檀木小几,他顺手捞起上面的画轴,抽开系绳展开。

  画面上出现一张女子娇靥,眉目含笑。仅看了一眼就被他收起,扔回几面上。

  不像,根本不像她。那些画师没见过她,怎么能将她画出呢?

  傅元承攥着珠串,指尖揉揉额角。

  “陛下,是否觉得不适?”御座后,范岭小声问道。

  傅元承不语,透过绫纱幔帐看出去,全是拥挤的人。

  范岭转转拂尘,身子半躬:“平西候已经在宫中等候。”

  “他想等便让他等。”傅元承并不在意,微阖眼睑,“范岭,这么多人,你说她会不会就站在下面?”

  “奴才不知。”范岭不再言语,退了回去。半个月了,该着的地方都找了,人怎么能活着?

  街旁,围观的百姓兴奋又畏惧,高声赞扬着他们的帝王。

  蔚茵身子紧贴着墙壁,将自己尽量藏起来。虽然这么多人,傅元承根本发现不了她,可还是被恐惧支配,想远远躲开。

  她屏住呼吸,往正经过的帝辇看了眼,随即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风掀开一角幔帐,露出他微扬的下颌,以及那串总是被他握在手里的墨玉珠串。

  直到人群散去,蔚茵才从墙角出来,站的太久身子发僵,头间也隐隐作疼。

  回到周家,她径直到了自己房间,将包袱摊开往里塞着衣裳,想着现在就离开。

  收拾到一半,她才瘫坐在床边。上元节,城门早已关闭,这样离开,周家人不知道缘由再跑去打听找寻,反而坏事。

  坐了许久,蔚茵终于平复下呼吸。到底,傅元承的点滴都会影响到她,哪怕只是一个模糊身影就会让她坐立不安。

  她低头,看着手心中的荆桃花竹牌,习惯的摸着上面刻字。幸好,阿渝他还好好地。

  “嗯?”她不禁发出疑惑声,指甲尖在玉牌上扣下一点东西。仔细在指尖捻了捻,原是蜡屑。

  怎么会有蜡屑?

  蔚茵微怔,将竹牌凑近来看,见到一片花瓣下的确起了些许蜡屑,绝不是包浆,是蜡屑无疑,像竹牌一样的颜色。

  她找来剪刀,挑开那一层封死的蜡,发现里面塞着一张卷起的纸条。纸条展开也就食指大小,上面两行小小的字迹,她认出是穆明詹的。

  凑在烛火下,蔚茵看着:茵娘,去东花市口的长亭街巷香料坊,我在关外等你。

  “二哥?”她手指微颤,再次看着那张纸条确认,的确是穆明詹的字迹无疑。

  心中五味杂陈,原先不知道自己往哪里走,现在这张纸条给了她方向,原来路一直就在她手里。她不知道这张纸条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却知道穆明詹应该一直在找她,上次傅元承给她看那封信,其实是在试探她,看她是否真的失忆。

  关外?去关外。

  蔚茵起身,将东西全部放回原处,然后静静等着天亮,她要去长亭街巷的香料坊,她要去关外找穆明詹。

  却又担忧,傅元承既然能截到穆明詹的信,也就是他也知道穆明詹活着。那是否香料坊也在他的注视中?她又茫然起来。

  。

  “我以为你会毁掉这里?”铁栏后,男子坐在暗处,难听的声音笑了声。

  傅元承扫了眼,语调不疾不徐难掩冰冷:“怎能毁掉?留着你,可以把她引回来。”

  铁链声摩擦着地面,冬至活动着腿弯:“她不会回来,你谁都留不住,注定孤独。你没有感情,不懂爱。”

  密室内静下来,火把映着傅元承的脸,晦暗不明。过了一会儿,他走到铁栏外,开了上面的锁。

  “咔嚓”,铁器尖锐的摩擦声在密室内想起,那扇铁栏被打开。

  冬至凌乱的发下眉头皱了起来,认真看去外面的人。被关在这儿两年,他不相信会放自己出去,也就在原处没动。

  “是你教她离开的,她去了哪儿?”傅元承问,人站在出口处。

  冬至一笑,收回视线:“我不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你不是亲眼见她跳下临江塔?其实是你自己不想相信,她死了。”

  后面三个字他刻意咬重。

  “她不会死。”傅元承眼角一冷,抬步走进牢笼中:“不说?你以为我查不到?”

  “那就去查,永安河一年吞噬多少人命?又有几个能找回尸首。”冬至抬头看他一眼,“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不想承认罢了。”

  傅元承往前一步,手一伸捞起地上的铁链,用力一扯,冬至被从阴暗中拖了出来,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铁链哗啦啦的响,冬至完全无法反抗,双手下意识护住脖子上的锁圈,后背擦着地面被傅元承直直的拖出铁笼。

  “真的?”傅元承松开手,将锁链扔到冬至身上,“听起来好笑极了。”

  他蹲下去,单臂撑在膝上往前倾身,轻蔑的眼神在冬至身上扫过。忽的,他瞳仁一缩,注视到冬至破烂的衣裳掉出什么。

  冬至发觉不对,伸手去取,奈何动作一慢,东西到底到了傅元承手中。

  他指尖捏着那颗干瘪的饴糖,甚至已经没了糖的香气。不用想也知道,这糖是谁给的。

  “那是我的,请陛下还回来。”冬至伸出自己的手,想要要回。

  傅元承生出烦躁,手一攥收走糖怡,随后高高站起:“你的?你什么都没有。”

  冬至擎着手,最后噗嗤笑了声垂下头去。

  这时,庞稷走进来,怀里抱着几样东西,二话不说放去墙壁旁的桌上。做好这些立马退了出去,对着地上的人看都未看一眼。

  傅元承居高临下,眼神睥睨着:“去把她给朕画出来。”

  冬至看去桌上,才发现刚才送进来的事纸笔颜料。

  “她来找过你,你知道她的样子,把她画出来。”傅元承见人不动,一字一句说了遍。

  他太想她了,哪怕是她的一幅画像,可是那些画师没见过她,根本画不出她的神韵吗,一点点的不像,那都不是她。

  “哈哈哈,”冬至笑起来,支撑着从地上站起,“原来陛下是有求于我?”

  傅元承脸色发冷,手臂一伸,单手钳住冬至脖颈,慢慢抬高。

  “咳咳!”冬至无还手之力,窒息感让他双目瞪大。

  忽的,傅元承手臂一甩,将人扔去地上。随后,从桌上捞起一支笔递给趴在地上的人:“画出来。”

  他可不会在意一句奚落,现在只看到她的脸。

  冬至接过笔,再次从地上爬起,两人的身高几乎一致,只是对比又那么明显,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一个邋遢落魄的囚犯。

  “瞧,”冬至叹声气,“有些东西终究是你掌控不住的。”

  “闭嘴!”傅元承往旁边走去,随手将饴糖扔在地上,脚尖一碾。

  密室静了下来,冬至拖着脚铐站在桌边,握笔的手微微发抖,嘴角沾着血丝。

  两年多了,他终于从那笼子里出来,可以摸到纸笔,曾经他觉得世上最好的事莫过于书画琴棋,以至于母亲总会训他,他生来是掌权者,那些喜爱并无用处。

  “等等,”傅元承看着冬至的背影,语气厌恶,“把自己洗干净了再画。”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密室,那道厚重铁门重新严丝合缝。

  从密室里出来,傅元承在书房坐着,看着窗边的位置。以前,他在这边处理事情,蔚茵就安静的坐在窗边绣花,脸色柔顺。本来,他打算抛弃这座宅子,密室中的人也应该带走,这里不再安全,已经被盯上。

  可最后还是留着这处,不忍毁掉。只是短短三个月,大概留着这里还能证明当初的美好,即便是他用欺骗编织出来的。也在心底有一丝期望,万一她会回来呢?

  这时,玉意端着茶水进来,轻放在书案一角。

  傅元承回神,抬了抬眼:“怎么样?”

  玉意往后退开两步,低眉垂首:“曾娘子与桂姐那边都没有动静,娘子除了她们,京城里只认识陈家。”

  傅元承也知道蔚茵不会那么笨,跑出去还去求助相识的人。所有人都说她死了,连关着的那个残废也如此说。他们都不懂,都被她骗了,上一回在侯府,她不就是想假死逃走?

  心里有个声音在赞同他,又有一个声音反驳着,让他不得安生。

  他独自沿着后门出去,一直到了临江塔下,却再不敢上前。他没有过怕的东西,即使面对死亡也不会,如今心中空荡荡的缺口是什么?

  吹了许久的风,他抬步慢慢走进水里,初春河水依旧冰凉,瞬间浸湿衣袍,脚底淤泥拖拽着他下沉。

  是不是淤泥?她踩进淤泥陷了进去。

  傅元承直接蹲进水中,双手去抓着那些稀软的烂泥,好看的手染成黑色。

  跟上来的庞稷摇摇头,只能硬着头皮上去:“陛下。”

  傅元承像没听见,连头顶也没进水中,眼前一团黑,淤泥污染了这一片,视线再也不清晰。他干脆双脚一蹬,潜进水底。

  不同于除夕夜的漆黑,白日的河里有些光线。他在河底的乱石间搜摸着,衣袍缠在身上,像是厉鬼的手将他往水底拖,脚腕不小心就会被水草缠上。

  直到憋闷到不行,他才浮出水面透气,继而又钻进水里。

  回到岸上时,傅元承已经冻僵,水珠顺着俊美的脸流淌,红润薄唇褪去血色,呈现难看的铁青色。

  庞稷为他披上斗篷,示意马车过来,好歹将人送进车内。

  傅元承安静坐着,突然笑出声,似乎不明白自己方才那样奇怪的举动,太不像他。他从不在乎别的人死活,他想要的是天下,可是现在得到了,越发觉得无趣,他甚至连一件喜欢的东西都留不住。是不是就如那人所说,最终他什么东西也留不住。

  “啪”,车内一声脆响,那是瓷盏捏碎的声音。

  外面的庞稷不禁攥起双拳,瞅了车帘一眼。跟了傅元承两年多,他知道这个主子阴晴不定,平和的表面只是假象,内里偏执自私,心狠手辣。蔚茵是可怜的,车里的男人不是好人,但是却会是一个合格帝王。

  “陛下。”他凑近到窗外。

  良久,里面淡淡的嗯了声。

  庞稷像是下定决心般,低声回道:“侯府,那边有异动。”

  面前的窗帘被从里挑开,细长手指流着血,蜿蜒着像一条丑陋的蚯蚓。

  帘子后露出半张冷白的面庞,傅元承薄唇抿直:“侯府?”

  “是,”庞稷颔首,“之前会在侯府外出现的人,今日一个没来。”

  马车轻晃,车轮吱呀轻响。

  傅元承松开窗帘,抓起一旁的帕子擦手,血迹染上雪白,蔓延成狰狞的花:“你还活着是吧,蔚茵?”

  。

  二月春日暖,墙下迎春花开放,风中带来干燥。

  从香料坊回来已有十日,蔚茵每一天都在耐心等候,等着离开京城的这一日。

  离开周家时,周婶娘叮嘱了许多,又让她代为问候三公子,蔚茵对人致谢。

  她没有太多东西,走的时候也是简简单单。

  在出城前,她跟上了往关外去的商队,一男一女两个异族人护着她,他们是穆明詹留在京城寻找她的。

  商队有七八头骆驼,背上拖着木箱,是送往关外的商品;另外还有马车,骡车。

  蔚茵雇了一辆骡车,她同女子坐在车中,男子在下面跟随。两人话都不多,严肃着一张脸,但是极为认真,对她照顾小心。

  出了西城门,路上顺利的话,沿着官道往西走上一个多月就可以出关。

  路程遥远,总要一点点的行进。

  临近中午的时候,商队停下休息,有些人就围坐在地上吃着干粮。

  蔚茵不会同商队走到底,差不多的时候他们三人会离开,加快出关。如今靠着商队,是因为她没有证明身份的符牌,只能扮成异族女子模样,穿了一身肥大的罩袍。

  随行的异族女子叫虹彩,身材偏高,正从河边打水回来。

  蔚茵坐在车前板上,见着虹彩的步伐有些快,再看身旁她的哥哥南扎神情跟着严肃起来。

  “后面跟上一队人来,”虹彩将水袋往车上一扔,神情紧张看了蔚茵一眼,“穿着军服。”

  本来这条路上出现一对骑兵也正常,只是现在蔚茵的处境,难免会多想。

  仅一会儿的工夫,那队人马踏起的尘土飘了过来,商队的人紧张站起,彼此的眼中都带着疑惑。

  骑兵们策马,围着商队转圈,骏马嘶鸣。

  蔚茵坐进车里,挑开一线帘缝看出去,见一名将领勒马停下,一身硬甲。

  “本官查到一名在逃的大盗藏在商队中,”将领居高临下扫了眼,“现在所有人到前面站好,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