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现代言情>媚祸【完结】>第二十一章 如此,你之前嫁过人?……

  雪越来越大,打得伞面沙沙响。

  “夫人?”傅元承念着这两个字,忽而一笑,“如此,你之前嫁过人?”

  蔚茵也觉得奇怪,心中明白自己是姑娘身,怎么能是夫人?

  “她是不是还说自己受了很多苦,让你救她?”傅元承问,顺手揽上女子腰肢带来身边。

  蔚茵点头,想着那女子确实可怜,大冬天的一身薄衣:“可是看起来不像是疯病,说话清清楚楚。”

  尤其后来,那个男人粗鲁的将连翘拖进屋内,她当时也心生害怕。

  “阿莹,”傅元承语气轻了几分,黑暗中脸色不明,“你是不是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

  “我?”蔚茵心中一跳,这才恍惚觉得连翘与当初的自己很像。身处逆境,想着有人来拉一把。所以,她会下意识选择相信连翘?

  傅元承带着她往前走,踏上已经积了很深的雪,垂眸就见着安静跟随的身影,沉默顺从。

  “别人的家事不好插手,你若去了,指不定那女子处境更加艰难。”

  “知道。”蔚茵应着,也清楚是这个道理。

  连翘是那家的媳妇,万一不妥,搞不好更换来那对母子对连翘的虐待。一时,她心中生出无力感。

  “这样,”傅元承话语一顿,目视前方,“我让人私下去打听,探探她的底细,是否是侯府出来的。”

  蔚茵眼睛一亮,侧仰脸看去,心中暖暖生出感激:“谢公子。”

  “你还是在意。”傅元承嘴角微微扯起,眼角明明没有笑意。

  。

  蔚茵等了两日,终于,玉意带来了连翘的消息,和那面馆妇人说的差不多,不定时会犯疯病,京郊人氏。

  “公子吩咐,”玉意又道,“娘子可以亲自过去问问,明白才好,左右前街几步路。”

  如此,蔚茵想了想,决定亲自走一趟。

  只有她们两个人过去,蔚茵怕冷,玉意为她披了一件厚斗篷,深深兜帽遮住了那张娇花脸蛋儿。

  已过晌午,面馆过了最忙的时候,那位妇人独自在里面打扫着,见有人进来,连忙起身迎过去。

  蔚茵往里屋看了眼,并没有什么动静,也不见连翘。

  玉意对妇人简单说明来意,妇人看看蔚茵,好像也记起来是前日晚上过来的娘子。

  “那日对不住,我那儿媳冲撞了娘子,”妇人端上一碗水,一边致歉,“也没办法,上来发病那阵儿谁也拉不住她。”

  说着,叹着气揩了下眼角,脸上一片愁苦。

  蔚茵双手拢在斗篷下,微仰脸问:“她去哪儿了?”

  妇人搓搓手,头往北一撇:“大郎送她回娘家养几日,最近城里乱,我们也怕她再乱跑丢了。”

  蔚茵点下头,也就明白为何只有妇人照看这面馆:“你那日叫我蔚夫人,阿婶知道是谁?”

  “蔚夫人?”妇人对着两人摇头,“我们家哪认识什么夫人?”

  玉意站在一旁,声音平淡:“您可再想想。”

  “哦,”妇人一拍双手,嘴巴张圆,“记得了,是那天白日里来了一个娘子吃面,说好吃,赏了连翘两个铜板,后来就听她念叨过两声蔚夫人。”

  想必是越说越伤心,连叹了几声气:“我是个寡妇,大郎也是老大不小没娶妻,这才找了连翘……”

  蔚茵不语,那晚见的男人的确比连翘大了许多,不说三十却也差不多。

  到现在,也明白了缘由,心中些些失落。从郑三叔,到去侯府,再来连翘这边,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结果。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故意戏弄,并不想让她找回过往。可是看着街上来往人潮,都有一个目标,而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找不回了吗?

  见着蔚茵失神,妇人扯了嘴角笑笑,往前上了一步,想再说什么。玉意一个眼神过去,妇人一怔,便又讪讪退了回去,闭紧了嘴巴。

  没再久留,两人离开了面馆。

  后面,蔚茵依旧过着之前的日子,没再踏出宅子。

  经过上次面馆的事,她也在想自己这样一味去寻找过往是否正确?即便找到了又如何?她是奴籍,傅元承不发话,她得一辈子跟着他。

  已近腊月,京城里落了几场雪,虽然天冷,但是很多人开始忙活着准备年节。

  游廊下,傅元承看着站在不远处雪地里的粉衣女子:“让那对母子尽快离开。”

  “是,”玉意站在廊柱旁,垂首应着,“对外会说买卖不好,南下回乡。”

  傅元承眼帘微垂,鼻音嗯了声。

  “莹娘子近日也没再提过去,当是已经放下了。”玉意又道,“前日往隔壁的曾娘子回了份礼,没有异常。”

  傅元承摆手,玉意会意,躬身退下。

  蔚茵走进游廊,手里折了一截梅枝,嘴角挂着柔软的笑:“我帮公子摆去书房罢?”

  “好。”傅元承颔首,看着花枝上清雅的梅花,“你看着弄。”

  两人一起往前走,蔚茵落后半个身位:“公子在这边用晚膳吗?厨房今日要做梅花粥。”

  傅元承回头一瞥:“我一会儿就走。”

  “知道了。”蔚茵摆弄着手里的花枝,嗅着清香,有些心不在焉。

  “在想什么?”傅元承脚步一慢,眉眼轻和。

  他看着她,那张脸恬静的柔和,他说什么她就会去做,不会违逆。明明是希望的样子,可又觉得少了什么。

  蔚茵仰脸,眼角弯了下:“是隔壁曾娘子递了一张帖子过来,我在想怎么回绝。”

  “她约你?”傅元承问,伸手接过那截花枝,垂眸盯着看,“什么事?”

  在他面前,蔚茵没有什么能隐瞒,也就直说出来:“说年底了,她家铺子来了一批绸料,让我去挑。”

  听完,傅元承笑了,眉眼间的冷淡减缓些许。

  蔚茵低下头,捏着手指:“就说天冷,我身……”

  “去罢。”傅元承开口。

  蔚茵抬头,发带落在肩头:“去?”

  “不过一张帖子,就这般小心翼翼。”傅元承转身,继续往前,“趁年前,出去看看罢。”

  人已经走出一段,蔚茵才抬步去跟。她不明白他后一句话的意思,年前看看,年后不能吗?

  。

  雪溶尽,湛蓝天空像轻薄的蓝色丝绸,清透干净。

  永安河将京城一分为二,南城北城。虽是腊月,但是宽阔的河面并未冰封,寥寥几条船只打拱桥下划过。

  旁边僻静处,蔚茵打马车上下来,手搭上站在车下的傅元承掌中。他顺势将她接下。

  幕篱垂长的白纱遮住了她的面容,上半身掩在朦胧中,旁人窥不见她的分毫。

  “正好今日我在这边有事,一会儿挑完了布料,过去接你。”傅元承低头,手指隔着白纱触上她的脸颊,“不准乱跑。”

  蔚茵应下:“知道了。”

  街口,活泼的碧芝朝蔚茵招手:“娘子,快来看。”

  蔚茵仰脸看傅元承,后者颔首:“去罢。”

  她笑着转身,脚步不自觉的轻快,竟是迈着小步跑起来。遮下的白纱闪开一线缝隙,露出明媚的笑颜。

  傅元承站在原地,看着蔚茵跑走,衣袂飘然,似春日飘落的荆桃花,轻盈曼妙。是这些日子少见的活力,像在汉安时的那个少女。

  “殿下,人已经在船上了。”庞稷走过来秉了一声。

  傅元承视线扫去永安河,河面上漂着一艘画舫,面上攸尔一冷。

  “莹娘子那边,是否让人过去跟着?”庞稷问,也就道出心中不解,“殿下今日有要事,为何带出来?要是被……”

  “她,”傅元承轻启薄唇,目视前方,“趁现在,让她看看罢。”

  他没再说,庞稷听得云里雾里,只好吩咐人远远跟着蔚茵就好,没事不得上去打搅。

  这边,蔚茵走在大街上,迎面而来各色的人,街边小贩卖力吆喝着揽客。耳边声音混杂着,那样热闹,生动。

  她边走边看,不远处就是雄伟的永安桥,巨大的石拱横跨河两岸,桥头处不少铺面酒肆,好不热闹。

  “是那家罢?”碧芝指着一间布庄,回头问。

  蔚茵抬手掀开一角白纱,看着那红色的铺匾:“是,就是这家。”

  两人便想着过街去,碧芝似乎更为开心,笑眯了眼睛:“曾娘子人真不错。”

  蔚茵点头,又看看四下诸多铺面摊位,心中思忖,桂姐所说的永安桥头又是什么?她能否找得到。

  正想着,传来一阵吆喝声,紧接着人群开始惊慌的拥挤。

  事情来的突然,蔚茵与碧芝被冲开。她本就瘦,不知被谁撞到,一个不稳摔在地上,幕篱掉落在地,脑中一阵晕眩。

  “快闪开,闪开,找死啊!”

  蔚茵下意识愣在当场,坐在地上,头嗡的一声。记忆中某处起了模糊的画面,同样是有人大声吆喝,人群挤在一块儿,推搡、驱赶,有人摔倒哭泣……

  “站好,站好!”“还以为自己是贵家的郎君?”“敢乱动的,格杀!”“跪下,统统跪下!”

  无数的声音交织混杂,她努力的想抓住一点,头开始发疼。

  “娘子!”碧芝朝她大喊,眼睛惊恐的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