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丞相府。

  咚咚!咚咚!

  “谁呀?这么晚了。”已是亥时,还有人来敲门,看门小厮有些不快。

  门一开, 只见门外站着奉常吴准。

  “老师歇息了吗?”

  “还未, 在书房呢。奉常快请进。”

  吴准一脸严肃的敲开陈固书房的门。见陈固在炭盆旁闭目养神。十月份,对于周国来说有些地方已经开始下雪了。甘州虽然还未下雪, 但也冷了起来。陈固有风湿, 怕冷,早早就用起了炭盆。

  “老师, 您怎么还能坐得住啊。”吴准还未坐下就着急的问道。

  陈固微微睁开眼, 瞥了吴准一眼。不说话,继续闭目养神。

  “唉!”吴准急的坐不住,“老师,您倒是拿个主意啊。总不能真就让那林秀变法了吧?大伙们可都在等您的意见呢!”

  “才一天不到,就等不得了?”陈固沧桑的声音说道。

  吴准有些不痛快, “再等下去就真的来不及了!等林秀把变法细则贴出来,想改也改不了了。还不如现在就阻挠他!我组织些人去闹事,给陛下压力, 放弃变法!”

  “糊涂!”陈固厉声呵斥。“你想死得早,就去闹事!”

  “那您说怎么办!”吴准气的歪着头。

  陈固不想多看一眼自己这个愚蠢的学生,目光短浅, 自私至极,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心中在意的,也只有自己的利益。陈固自觉和自己的学生不一样。但他又需要这样的学生,关键的时候好当枪使。

  “陛下今天的意思还不够明白么?歃血盟誓!你现在和林秀做对, 就是和陛下作对。和陛下作对,你以为你有几成把握?哼!”陈固冷笑。

  “那, 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世家子弟可都在等着老师您发话呢。”吴准还是不甘心。

  “我劝你,从今往后,最好和那些世家子弟离得远一些。不要总是聚在一起惹是生非。到时候出了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牵连进去的。”

  “是他们找我的,要我来问老师您的意见。”

  “告诉他们,本相拥戴变法。”陈固闭着眼睛淡淡道。

  “老师!您?”吴准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这么说。

  “要是还想活,就照我说的做。要是不想活,今日就断绝你我师生关系,免得来日受你牵连。”陈固把话说得很无情。

  吴准顿感头上被浇了一盆冷水。原本是很急躁的来找老师要意见的,现在才觉得,自己似乎过头了。他心里是不痛快的,他坚决不支持变法。变法,就会让他这种世家贵族既得利益者,失去原有的政治资源和经济资源。

  世家各代表和子弟也大多是这总态度。但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今天萧谨恭一番操作,他们无力反对。再反对就是要造反了,他们又没这能力。周国一直是军政统一的,历代帝王都上阵打过仗,手里握着兵权。将士们也对帝王忠心,仅凭世家子弟是没有能力推翻现在的政权的。

  或者说,推翻了也是两败俱伤罢了。但就这样接受?贵族无论如何也不甘心。因此期盼着丞相和凉王这两个领军人物可以带领大家做些什么。

  “回吧。”陈固不想再与吴准多说,开口送客。

  “那学生现在该怎么做呢?老师。”吴准临走前最后一问。

  “做好你的分内之事,别让人家说你身居奉常,德不配位。”

  吴准又想起今日朝堂上被人当众羞辱的事,脸色顿时变得不好。

  “学生知道了,老师早些休息吧。学生告辞。”

  陈固依旧闭目养神,没有说话。吴准得不到回答,自己退出去了。关了门,站在书房门外,吴准不满的表情显现在脸上。他对老师的做法很不满意,但又不能奈何,如果没有陈固提拔,他根本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吴氏不是什么庞大的名门望族,这些年已经逐渐衰落,要不是靠着吴准拜在丞相门下,吴氏和今□□堂上想要支持变法的小氏族没什么两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吴准心中对老师有再多不满,也只能憋着。面上还得对老师毕恭毕敬。但是老师不让他做,他就真的什么也不做吗?陈固可以静观其变,就算是变法,他依旧做他的丞相,可是吴准可坐不住。变法后,凭他的能力,说不定什么也没了。

  吴准出了丞相府,又奔凉王府去。他要找凉王府的小王爷萧宁商议。他相信萧宁和自己的利益是一致的。

  公主府,林秀今日已经下朝回来。今天的朝堂竟然出奇的平静。看来昨日萧谨恭那一番震慑,还是有点效果,今日竟然没人攻击林秀。甚至还有一些官员对林秀释放了善意。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林秀觉得挺高兴。

  “公主,今日那两人请过来了吗?”林秀进了院就去找萧舒安。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林秀总是这样,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到了。总是这样咋咋呼呼的,萧舒安竟然也不烦,每次都是莞尔一笑,觉得这人性子真急。

  “请来了,在书房等你了。我让他们先看看你拟好的律法,方便你回来了做注解。”萧舒安帮林秀解下官帽朝服。

  “太好了,我去见见他们!”林秀做事总是风风火火的,转身就要跑,却被萧舒安一把抓住了手腕。

  “回来。”

  “怎么?”

  “把朝服换了再去。”不知怎的,萧舒安不喜在府中看到林秀穿朝服,虽然穿起来很肃穆,配上林秀的长相,更加凸显英俊,多了些男儿气。但萧舒安还是喜欢林秀穿的清爽些,白色、月牙白、茶白、水绿是她最喜欢给林秀穿着的颜色。

  今天也不例外,她拿了一套水绿圆领袍给林秀换上。打理妥当,方才心满意足。

  “可以了?我去书房了?”林秀见萧舒安看着自己露出满意之色问道。

  “嗯,去吧。”萧舒安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

  “哼!”林秀撇撇嘴,“每个人都要掌控我!”冲萧舒安做了个鬼脸就跑了。跑出门外又想起要保持稳重的形象,毕竟现在自己可是驸马,是周国的国师。却没想刹车太急滑了一下,差点摔倒。

  府中下人看到驸马如此,忍不住捂嘴偷笑。虽然已经认识到驸马是个欢脱的性子,但驸马还是常常出糗让大家忍俊不禁。林秀尴尬的耳朵都烧红了,但还是强装镇定,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萧舒安还在回味林秀的话,‘每个人都要掌控我。’每个人?还有谁?莫名的,萧舒安心里有些不舒服。想到除自己之外还有人曾可以这样左右林秀。

  那人也是像自己一样左右林秀的穿着么?林秀,也是像现在纵容自己一样纵容那个人吗?

  “我为什么要比较呢?”萧舒安自言自语,她和林秀不过是假夫妻。说的近点,也不过是同僚,是朋友,不能再多了。自己为什么要在意林秀跟谁亲近呢?

  萧舒安索性出府找萧谨恭商量政事去了,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她不知道,林秀口中另一个掌控她穿衣打扮的,是她远在21世纪的亲妈······

  “国师!”萧舒安请来的刘恪,何莘见林秀进来,忙起身行礼。因为他们是为林秀做公事,所以不称林秀驸马,而称国师。

  “二位先生不用客气,请坐。”林秀赶紧招呼两人继续坐下,“不知如何称呼二位?”

  “在下刘恪。”

  “在下何莘。”

  “刘先生,何先生。”林秀在两人对面入座,拿起自己已经拟好的律法细则。“二位已经看了一些了是吗?”

  “是,今日公主拿出国师著作,让我二人先行研读。”

  “哎,不是什么著作啦。就是律法细则而已,请二位来,是想二位帮我为周国新法做注解。有什么不懂的,有疑问的,都可以问我。我就一个要求,语言精练,用词精准,准确而又没有废话的解释周国新法。二位可做得到?”

  “在下虽不才,但有信心做得到。”刘恪道。何莘也道:“在下亦是。”

  “那太好了,那从今天起,二位就在驸马府起居可好?我想尽快把书写出来发布。我一边写法,你们同时注解,这样效率也高些,二位觉得呢?”工作狂林秀问。

  “全凭国师安排。”

  “好。”

  就这样,林秀带着刘恪何莘两人没日没夜的写起书来。林秀负责编纂律法,那两人负责注解。每注解完一篇,林秀都要亲自过目,她觉得没有问题了,还会拿去再让萧舒安过目一遍。直到二人都觉得没有漏洞和多余的字眼,才算完成一章 。

  每完成一部分的编纂,林秀都拿到皇宫里给陛下过目。一致认为没问题了,就吩咐下去印刷。

  就这样,林秀每日上朝以外的时间都在和刘恪何莘两人编纂律法和注解。终于在历时三个月之久后,完成了变法初步所需的农耕法,和军攻奖惩律法细则。

  “啊!终于写完了!”写下最后一个字,林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欢呼道。

  “是啊!想不到一写就是三个月。竟是从秋天,写到了深冬。”刘恪和何莘这三个月也已经和林秀熟悉了,说话更放得开了些。

  “好像下雪了。”何莘看着窗外道。

  林秀快步去推开门,已经是一月份深冬的夜里。府中挂着一些红色的灯笼照明,映衬的整片雪地发着红光。

  “真是下雪了!好美啊,哈哈哈!”林秀高兴的走到了院子中,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拿到眼前却已经转瞬即逝,化成一片雪水。

  “哈哈,这当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了!这么巧,就在咱们完书的这一天,国师!这是个好兆头啊!”刘恪心里也有些激动。

  “没错,都说瑞雪兆丰年。明年,周国一定有个好光景!等咱们的新法实施,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将士们也有奔头了!周国,定当欣欣向荣!”何莘也是一肚子豪情。这些日子随着对周国新法的理解,他和刘恪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新法的拥护者。

  越是了解,就越是感叹国师的智慧。

  “刘兄,何兄,如此良辰美景,何不摆酒设宴。我几人小酌几杯,赏赏月也是好的呀?”闭关三个月,林秀的内心有些躁动。好久没有放松了,整日埋首公事,一点儿也不像以前那个肆意的自己了。

  “好提议!我赞同!”

  “赞同!”刘恪何莘也正有此意。

  “等着,我去安排!”林秀匆匆跑去找萧舒安了。

  “媳妇儿!”林秀推开卧室的门,探进一只头。头顶还落了几片雪花。

  正在看下属奏章 的萧舒安抬头,见是林秀。赶紧放下手中的奏章 ,拿起一条帕子,

  “快进来,头上都是雪,等下要风寒了。自己什么身子不知道?”萧舒安的责备中透露着关心,她听林忠说了很多林秀的事,知道林秀身子弱,虽然大病没有,但是小病不断。所以她一直都很仔细的照顾林秀,唯恐她生病了。

  “没事的。”林秀毫不在意的摇摇头把雪花抖落:“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也是我来甘州看的第一场雪!我们今天完书啦!想在院子的亭里设宴,我叫上阿忠小九,还有如风,我们一起和刘兄何兄饮酒赏雪吧!大家伙儿兴致都高着呢!”

  一路小跑过来,甘州的风雪把林秀的鼻间都冻红了。但她丝毫没感觉。萧舒安拿了件白色貂球大衣给林秀披上。

  “摆宴可以,衣服要多穿两件。我再让兰儿摆两个炭盆放在亭里。免得你染风寒。”萧舒安像个老妈子一样叮嘱着,不过林秀啥也没听进去,只听到‘可以’两个字。

  “行!你也来!我们一起!我去喊阿忠他们!”林秀一溜烟又跑了。

  “哎!”萧舒安想留人已经看不到人影了,她只能无奈吩咐兰儿:“兰儿,让厨房在后院凉亭设宴。喊如风一起来。你也一起吧。”

  “诺,公主,小人就不一起了吧,不合适。”兰儿推辞道。

  “没什么不合适的,驸马喜欢热闹,也没把你当外人。这段日子你也辛苦了,一起吧。”

  “诺。”

  萧舒安自己也批了一件貂皮大衣,又给林秀带了个暖手的汤婆子才出门。

  林秀已经带着林忠如风小九和刘恪何莘坐好了。桌上只简单的摆了几壶酒,还有一人一碗甘州特色的羊肉汤。冬日里来一碗羊肉汤,从心暖到胃,舒服!

  “公主!快来坐!”林秀招呼萧舒安坐在自己身边。其他人起身行礼,萧舒安示意不必。

  “来一碗吧。暖和!”林秀给萧舒安端一碗羊肉汤。

  “嗯。”萧舒安即使喝羊肉汤也很优雅,一勺一勺的慢慢喝着。

  林秀就不一样了,不顾象形的直接上手抓起了一块羊骨头啃了起来。

  “哈哈哈!”刘恪爽朗笑了起来。

  “刘兄为何发笑?”林秀问。

  刘恪道:“国师你用餐的样子,让我忍不住发笑。”

  林秀看了看自己:“是太粗鲁了吗?都是自己人,不必讲究这么多。用筷子食肉实在是不痛快,不如上手来的轻巧。”

  “实不相瞒,初时我看国师这体魄和面容,还以为国师是个风雅君子。国师又是从赵国来的,我以为一定是个品茗弄花的儒生呢。”刘恪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有失风雅咯?”林秀这些日子和这两人也混熟了,假装生气问道。

  “哈哈哈!没有,只是国师的豪迈出乎我的意料,不仅是国师的作风豪迈,近几月越是深入研读国师所做的律法,越是发现国师其实是个剽悍严正之人。远不像我等以为的那样。”

  “秀儿就是这样的,我常道她是扮猪吃老虎。长得人畜无害,但是这里,”林忠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尽是想的些高深莫测的东西。别看她瘦弱,但是真要玩真格的,我玩不过她。我总是被她玩弄!”

  “阿忠!你怎么把我说的像个坏人一样,什么叫我玩弄你啊。听起来多那个的。”林秀嘴里嚼着羊肉忍不住反驳道,“公主,你说,我是不是平时还是挺正派的?”

  萧舒安挑了挑眉道:“也不是那么正派。”

  “哈哈哈哈!”

  众人爆笑。

  “公主果然有识人眼光,这么短时间就看透了秀儿,我当初可是一两年后才后知后觉呢!”林忠今天难得活泼,可能也是很久没和林秀这样坐下来一起喝酒吃饭了。

  “就你话多!”林秀拿起盘中一块炙烤好的羊肉塞进林忠口中。

  “唔····唔·····”林忠说不出话。

  刘恪和何莘也笑的很开心,他们也很久没有这么快活过了。一直在公主府中做门客,也不知道何日才能出头,有入仕的机会。这次变法,无疑也是给了他们这种出身卑微但是饱读诗书的人一个晋升的机会。

  “如此美景!不如来玩即兴赋诗令如何?”何莘提议道。

  “我看甚好!”刘恪赞同。

  “我不参加啊!我可不会作诗,你们来就好。”林忠第一个退出。

  “我们也不会。”如风小九和兰儿同声道。

  “作诗有什么意思啊。不是我吹牛啊,玩这个我简直胜之不武。没人赢得了我。你们还是换个别的玩吧,我可不想独孤求败。”林秀绝非大言不惭。穿越人士,谁还不会背几首诗啊,哪首诗背出来不是碾压啊。没意思!她可不想搞这个。

  萧舒安饶有兴致的看向林秀,她竟不知,林秀还会作诗。她以为林秀脑子是很灵活,但写文作诗不是强项。平日里见林秀写的奏章 ,几乎白话,包括日常言语也是通俗的很,要不是知道林秀的才华,听她说话你会觉得她的言语完全不似文人那般之乎者也。

  “那不如,驸马即兴作一首,我等也好甘心认输。”萧舒安玩味道。

  林秀僵住了,这是亲媳妇儿吗?怎么坑自己呢?

  “赞同!”

  “赞同!”

  刘恪和何莘看热闹不嫌事大。林秀质疑的看向萧舒安,萧舒安挑挑眉,极具挑衅。

  “作就作!不过先说好了,不能流传出去,我可不想太出名。免得到时世人皆知我才华横溢,出口成章 ,投怀送抱的女子不要太多,公主会不高兴的。”林秀挑衅的看着萧舒安道。

  “好,同意。”萧舒安同意,刘恪和何莘也没什么异议。

  林秀起身看着庭院中飞扬的大雪,假装踱步酝酿,实则在想:背哪首诗好呢?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好!好文采!”刘恪已经激动的端起酒杯起身,“国师好文采,恪敬国师一杯!”刘恪将爵中的酒一饮而尽。

  “国师果然好文采,没有说大话。只是,‘岑夫子,丹丘生’是何人。是国师的友人吗?”何莘问。

  “啊,是我以前见过的两位朋友。今天旧景重现,不免想起那次和此二人畅饮的情景。”林秀心虚解释道,她不能说自己是在背书吧,那更没人信。

  “驸马好气度。‘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我也敬驸马!”萧舒安本想逗林秀出糗的,却没想到她竟然做出如此令人惊艳的诗,诗中的豁达,洒脱的态度,正是一直以来她欣赏林秀的地方。

  林秀虽然是背了首诗。但这诗很应景,和林秀的性情倒也贴合。林秀本身也是一个洒脱,自信,且豪迈的人。但是此刻面对大家的夸奖,倒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这诗也不是我写的,是我做梦的时候有个诗人在我梦里写的。我就记住了,今天就背出来了。”

  “国师太谦虚了!我做梦怎么就没有人给我背诗呢!只是国师不让诗篇外传,实在可惜了!这么好的诗,理应流传千古。”刘恪有些遗憾。

  “哎,我林秀何须靠作诗流传千古啊?单单一个变法,我就会被写进史书的。”林秀又饮了一樽酒道。

  “要是别人说这话,我可是忍不住痛扁一顿了。不过既然是国师你说的,我只能佩服了。哈哈哈!”何莘也喝了几樽酒,情绪逐渐高涨起来。

  “但是话说回来。”林秀又说道:“史书如何记载,记载了谁。又何须在意呢?一切人为的,都是主观的。我不在乎进不进史书,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四个字!”

  林秀比出四个手指,人已经有点不稳了,显然是刚才连喝几杯酒,有点上头了。

  “问心无愧!”林秀有点大舌头的说道:“人在做,天在看。”她指了指天上的月亮,“明月知我心!沧海桑田,不过一瞬间而已。”

  她摇摇晃晃的起身端起酒杯。对着月夜道:“惟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她转身举杯对着众人,朗朗道:“而吾与子之所共适。嗝!”

  说完,打了个巨大的酒嗝,身上的皮裘大衣滑落。萧舒安起身扶住林秀,又帮她披上大衣。

  “国师人格,令人叹服。刘恪自愧不如!”听了林秀的一席话,刘恪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没错,今闻国师一席话,豁然开朗。方知自己眼界如此狭隘。应该多像国师学习才是。”

  而那个散发魅力的人。因为不胜酒力,已经靠在萧舒安肩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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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是不是从取名字就能看出作者对角色的偏爱程度?像我这种取名废,两个字的名字一般都是随手取的,三个字的,不喜欢的角色纯属凑字,喜欢的角色会翻字典,但是多少都是比两个字的偏爱些,戏份也会多些。

  像林秀这个名字,就是觉得她太爱装B了,随手取的。感觉是全文最敷衍的一个名字了,哈哈哈哈,突然心疼秀儿。感谢在2020-12-06 20:01:38~2020-12-07 19:14: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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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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