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们的谋划后,我想借着这个机会把你转移走,让你以后只能看到我,但我没想过要害你的命。”

  “邻居报警后,消防员和警察都来了,后来我和他们都坐牢了,我出狱时候我妈他们还没出来,长宁来探望过我几次,和我说起阿姨和江平安,她也经常去看望他们,他们过得很好。”

  “江平安后来开了个面包店,员工都是残疾人,只是阿姨的病一直不稳定。”

  江迟静静地看着那些消息,群里面,赵长宁还在说她和苏半夏在国外的事情,她很开心,在和朋友分享自己的生活,几人里面,只有她不知道一切,她依旧是那个只爱妈妈和朋友的赵长宁,为了她们在努力生活。

  江迟很捧场,顺着赵长宁的话说,先是说了自己的看法,又问然后呢?你和半夏怎么解决的?

  赵长宁很得意,就说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和苏半夏做了什么。

  说完后,满屏都是哈哈哈。

  江迟很给面子,发了一堆哈哈哈。

  苏半夏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江迟退出群,看了一下苏半夏发给她的那些消息,坏人有了报应,她的舅妈和哥哥比她想象中过得要好,江平安都会做面包了,江迟心情复杂,但也算是安慰。

  苏半夏还没说秦思韶,江迟也没问,主动权不在她这里,她怕追问,惹得苏半夏更加不愿意说前世的事情。

  江迟不是非要对前世耿耿于怀,但不清楚前世的事情,遗憾是真的。

  江迟:“你出狱以后怎么样?”

  苏半夏:“还行吧,照常上班,我搬到长宁家里住了,也养了我那个小弟弟,说实话,一点都不喜欢他,但是他爸妈坐牢了,我又做不到真不管他,阿姨一直在帮我照顾他,她说她很喜欢小孩。”

  “秦思韶她?”

  江迟一颗心紧紧揪了起来,她目光如炬,眼睛都不敢眨动一下,一直盯着手机屏幕。

  “我有次去你那里,无意中碰到你写日记的那个本子,我打开看完了,才知道你念了秦思韶十年,在国外难过时候,你在日记本上写了很多有关她的事情。”

  那个日记本,到底写了什么,江迟已是记不清了。

  很多事情,刚开始时候,会觉得艰难,会有倾诉欲,但过了那个时间点,再想起,就觉得无关紧要。

  她现在想起那个日记本写下的一切事情,都觉得是小事,不值得一提。

  苏半夏:“我就想,你怎么那么喜欢她呢?她知道你这么喜欢她吗?所以警察带她过来时,我把那个日记本给了她,她应该是看完了,长宁有次过来探监时和我说秦思韶死了,死在云雾山。”

  江迟眼睛酸涩得厉害,两只手抖个不停,她把手机放下,看着明亮的屏幕熄灭,变为一片漆黑。

  这个可能,她昨晚已是猜到了。

  秦思韶也猜到了,所以秦思韶希望她不要一直记着前世。

  江迟没哭,她只是擦了一下眼泪后,就把手机拿了过来,按键解锁,看微信上那一堆消息,打了一个字过去。

  江迟:“她是去了山上的寺庙吗?”

  苏半夏:“是,她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吞药死在那里,骨灰被寺庙几个阿姨撒在山谷里了。”

  云雾山是南城附近某个小城市的一座山峰,国家地图上可以找到,那座山在全国不是很出名,但在南城很出名,有些迷信的人说去那里拜拜,心愿就会实现,实现了之后,还必须去还愿,不然会带来灾难。

  江迟是不信这些的,就算她之前怕黑,一个人不敢住大房子,她知道心理因素在作怪,她还是不信这些。

  秦思韶也不信,即使秦思韶说过,她爷爷奶奶很信。

  所以村里的医生给她取了名字后,奶奶找了个仙婆给她算名字和八字,仙婆说她的名字配着她的八字,就是状元郎,读书特别厉害,奶奶坚定了想送她到父母身边的决心。

  现在呢?奶奶更加信这些了。

  自从她高考后是省状元,考上北大后,他们那附近的人都会拿着家里孩子的名字八字去各种寺庙找人算一算。

  秦思韶有时候和奶奶打电话,奶奶说起这些事情,秦思韶都是一脸无奈,但是老人家的思想,她又纠正不过来,只能顺着嗯嗯嗯。

  江迟:“我知道了,其实我不迷信,等过段时间回南城,我和她去一趟云雾山,找找那个传说中的寺庙。”

  苏半夏:“我和长宁曾经去过一次那里,那是个寺庙,也供奉着佛像,但那里是个很特别的地方。”

  苏半夏沉默了一会儿说。

  “有时候我想,如果秦思韶再在那里多生活一段时间,她的病情可能会好起来,会喜欢上那里。”

  苏半夏发了一张她画的地图过来,江迟看了一眼,挺难找的。

  “你和她要是去的话,记得多带点生活用品和各种蔬菜种子,住在那里的人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她们用得着。”

  江迟:“好。”

  赵长宁:“啊啊啊,你们两个怎么都不说话了,就我一个人在这里自嗨吗?”

  苏半夏:“在听呢。”

  江迟:“在听。”

  她在网上搜了下云雾山的寺庙,关于这座寺庙的介绍还不少,说是寺庙,其实是战乱时修建的尼姑庵,一直有人居住,只是人很少,那是属于未开发的深山,很少有人去,下山有一条小路,走上一天一夜才能到山脚下。

  没有开发价值,所以政府也不可能修路,直到九十年代以后。

  有些女人被家暴,无家可归去了那里。

  有些女人从家里逃出来没有地方去,在那里生活下来。

  一直没有通电接自来水,所以给那座寺庙带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再加上山里没信号,很多人根本找不到寺庙在哪里,这就滋生了一群人从外地赶到云雾山,说要找大仙算命许愿的念头。

  也有人找到了那个地方,在那里住过,拍了照片,说那里通了电,山泉水管也装上了。

  当地政府还给那里修了路,但又怕外人去打扰生活在那里的女人,所以路很狭小,一边是高山,一边是深渊,小车都开不过去,只能走路,骑电动车或者自行车。

  江迟看了一下去过那里的网友们发的照片和评价,她们已是把那里当成放松的世外桃源。

  江迟不知道秦思韶为何去那里,是信别人说的许愿很灵?还是想去那里养病,可她的病没养好。

  江迟还是很难过,她一再告诉自己,那是前世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可她还是很难过。

  ……

  聊天没有持续很久,赵长宁和苏半夏出去玩了,江迟不想出去,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电视机的声音放的很大,吵得她耳膜很痛,好在家里隔音好,关上书房的门,秦思韶听不到一点客厅的噪音。

  江迟无心看电视剧,她闭着眼睛想了很多事,一会儿秦思韶为什么去那里,她在那里开不开心?如果能够走出来,有一群人陪着她生活也是挺好的。

  如果走不出来,那她会悲痛一生。

  不管哪种可能,江迟发现,都让她很难受。

  她又觉得自己不该一直去想前世的事情,她要想的是这辈子。

  江迟把网络上存的云雾山的照片发给秦思韶。

  “暑假咱们去这里玩几天吧。”

  “估计得骑自行车过去,挺想去那里的。”

  秦思韶这个点在看书,自是无法回复江迟,江迟不在意,拿着手机搜别的,还在网上买了新鲜的大虾,等虾送到家里,已是十一点半了。

  她特意多花了钱,让老板帮忙处理好。

  江迟在厨房里做饭,先是把莲藕洗干净切成一块一块的,又洗干净排骨,放了生姜片一起炖着,她也没闲着,而是把那根莴笋那里过来,菜叶子洗干净后放在碗里,加点红薯粉做个菜汤,莴笋切成细细的丝状,炒猪肉吃,再加点干辣椒,这就有三个菜了。

  再来一个油闷大虾,放那种很辣的辣椒,秦思韶也很喜欢吃这个,她更喜欢虾肉上的香辣味。

  在江迟把莴笋切成丝后放在盘子里,秦思韶伸着懒腰从书房出来了,她坐得有点久,脊椎骨很痛,正在舒展筋骨,看到厨房里那个切菜的背影,秦思韶吓了一跳。

  江迟哪会这个,切到手怎么办?

  江迟正在切香葱,切好后放在装调料的碟子里,秦思韶已是走过来了:“我来。”

  江迟回头看到她就笑:“还没好呢,你去沙发上坐着看看电视剧。”

  秦思韶看江迟手里的菜刀,她眨了眨眼睛,江迟把菜刀给了她:“行吧,你把它洗干净。”

  秦思韶笑着拿起把那把菜刀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去了,她看到江迟切好的莴笋丝了,一根根的纤细又均匀,比她切的要好看,就连这个葱,江迟也切的很均匀,还挺有美感。

  “在国外学的,吃不惯外国的食物,也不习惯那些中餐馆的菜,就自己对着菜谱做了,刚开始做的不好吃,次数多了也还行。”

  秦思韶听到这话却是有点难过,江迟的手那么好看,不是用来做饭的。

  江迟洗了下手,擦干水珠时,她想到今天上午苏半夏说的话,喉咙又痒又痛,用那块毛巾把手指擦了一遍又一遍,手指都被她擦红了,她才闷闷开口:“今天苏半夏和我说了一些你前世的事情,要听吗?”

  秦思韶望过来,她看着江迟的眼睛,江迟也看着她的眼睛,对视几秒后,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笑意。

  秦思韶抿着唇,她温柔笑了笑说:“嗯,要。”

  江迟把那块毛巾放下,她叹了口气说:“高中时候你送了我一个笔记本,上辈子你也送了,时间比这辈子要早,我带着那个本子出国了,就当日记本用了,写了很多字。”

  秦思韶听到这儿,有点遗憾,江迟在国外那十年,她没参与,也没陪伴在她身边,那个日记本,她还是挺想看的。

  现在的江迟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坏的事情会和她说,好的事情,江迟会发朋友圈记录。

  那个日记本,江迟用来记账了。

  “我死了后,半夏把那个日记本给了你。”江迟直视着秦思韶的眼睛道,她在秦思韶眼泪看到了不可置信,很快,这个姑娘就笑了。

  她说:“那就好。”

  她说:“我是真的想看。”

  那十年,江迟都是简单带过,提了一下,可在陌生的地方,她年纪还那么小,哪是那么容易的。

  “后来你去云雾山住了一段时间,最后一直在那里了。”江迟声音淡淡的,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影响到秦思韶:“我听半夏说,也没难过,都过去了,没必要在过去的事情上花费太多的精力。”

  秦思韶说:“是的。”

  江迟想了想:“过段时间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好,那我去搜下,做会功课。”秦思韶已是去书房拿手机了,她这才看到江迟不久前发给她的微信,她微信上还收到一些别的消息,秦思韶用几分钟回复完毕。

  所以她去云雾山,是因为有人说那里许愿很灵吗?

  秦思韶低头,无声笑。

  她和江迟一样,也是不信这些的。

  但她最后竟然会把希望寄托在这虚无缥缈的许愿中,可能,前世的那个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似乎这样才能找到一点慰藉。

  莲藕排骨炖好了,香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到了窗外,也到了客厅,浸入秦思韶的鼻中。

  秦思韶把火关小了一点,江迟让她看着时间,说再炖一会儿,她先把莴笋炒肉做好,炒菜很简单,洗菜和切菜才费时间,等油焖大虾好了后,秦思韶把莲藕排骨汤端到餐桌上。

  江迟在做最后一个菜,水开了后放入红薯粉,煮软了后加菜叶子,放点盐,这个菜很清淡,江迟把菜汤倒入汤碗里。

  秦思韶已是盛好米饭,拿了碗筷,拿着两个水杯在给两人倒温开水。

  她特别喜欢和江迟坐在一起吃饭,只是这种时候大多发生在学校的食堂,两人在家里一起煮饭的次数不多。

  吃饭时,秦思韶突然说:“我们下午出去买饺子皮和肉,晚上包饺子吧,你想吃什么馅的?”

  除了韭菜,别的馅,江迟都可以。

  秦思韶不挑。

  主要是她享受和江迟一起剁馅,一起包饺子的过程,她在心里说,下次就和江迟一起在家里擀饺子皮。

  江迟笑眯眯的说:“我不想吃韭菜馅。”

  秦思韶点点头:“那别买韭菜,我们买别的菜。”她说了好几个菜,江迟都说好。

  下午,两人去了菜市场,太晚了,已是没有卖饺子皮的了,最后只能买了面粉,拿回家自己醒面擀饺子皮,等忙完已是到了晚上十点多。

  江迟这晚上又做噩梦了,她梦到了高中时期的秦思韶,那个时候,江平安出事没多久,她回学校收拾书本离开,秦思韶追着出来问她去哪里?

  江迟说以后不在这里读书了,她没说要去哪里。

  秦思韶问她可不可以不走,留在这儿,她还说她会照顾她。

  梦里的江迟质问秦思韶:“你多大,我多大?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你怎么照顾我?收起你多余的同情心,我不需要!”

  江迟带着一堆书本走了,她一直没回头。

  画面一转,就是江迟二十五岁时,她刚回国,从别人那里得知秦思韶在相亲,于是她去了秦思韶的相亲地点,她问秦思韶,要不要和她结婚?

  秦思韶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点了下头说好。

  之后,江迟和秦思韶的妈妈吵架,她给了那个女人一笔钱,拉着秦思韶去国外领了结婚证。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江迟从梦里惊醒,卧室里的风很凉爽,一片漆黑中,她听到了身旁女孩均匀轻微的呼吸声,江迟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秦思韶。

  她找到秦思韶的手,握住她的手,江迟翻了个身。

  秦思韶应是睡得不踏实,在江迟的手碰到她的手时,她就醒了,她小声问:“怎么了?”

  江迟小声回:“没,就是想牵着你的手。”

  秦思韶嗯了一声,又睡了过去,江迟睡不着了,可她也不敢动,怕吵醒秦思韶,她只是握着秦思韶的手,看着她。

  从这晚开始,江迟总是做梦,总是梦到前世她离开后,秦思韶的事情,半夜惊醒后,梦里的一切是那样真实清晰,但到了早晨起床,又是那样模糊,她已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在连续做了四天梦后,江迟半夜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用手机把梦里的事情记录下来,每天写一点,在七月时,已是差不多写了近十万字。

  江迟看着最后那一段话,想到梦里那个绝望的女人在巨大的佛像面前跪下,虔诚地磕了三个头,一字一句坚决道:“我愿意用我今生换江迟的来世。”

  她说完这句话后,又磕了很多个头,直到额头都磕破皮了,有个穿着青色纱裙的女人从外面跑了进来,把她扶起来。

  那个女人说,她这么坚定虔诚,许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秦思韶终于露出了一个这些年发自内心的笑容,她笑得好开心,眼睛明亮仿佛十几岁的少女,她和女人说,她也相信她许下的心愿会实现。

  晚上,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写了遗书后,吞药自杀。

  后来,她的骨灰被寺庙里几个女人带了回来,她们按照秦思韶遗书里的内容,把她的骨灰洒在后山腰的空谷里。

  七月六号,江迟和秦思韶回了南城。

  七号,两人开始研究地图。

  云雾山横跨三个小城市,有一部分开发了,建成了好几个公园,还有烈士陵园。

  八号,两人去了其中一个小城市,最后决定骑自行车上山,因为要带一些生活用品和种子,两人在山脚下附近的县城买了几个小箩筐,一个装在前面,自行车后面一边装了一个,除了她们需要的毛巾和换洗衣服,其他自己的东西,两人基本没带。

  骑车还没半个小时,手机一点信号都没,一眼望过去,蜿蜒的小路没有尽头,一边是高大的山林,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往下看一眼,让人脑袋昏眩。

  江迟和秦思韶骑车两个小时后,休息了一会儿,吃了东西后,拿出地图看了看,距离她们标记的地方,还有一大段距离。

  从上午八点多到下午四点,两人终于到了山脚下,山脚下有一片草地,开着不知名的野花,旁边还停着三辆自行车,一辆电动车。

  上山还有段距离,江迟看着那看不到尽头的青石楼梯,又看了看右边用竹子做成的保护栏,和秦思韶对视之后,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无奈。

  只是一瞬,两人都笑了。

  秦思韶给江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累吗?”

  江迟摇头:“不累,但是冷。”

  山里的温度比外面低很多,出的汗水浸湿了两人穿着的衣服,此时,阵阵山风吹过,显得更加冷了。

  秦思韶把箩筐拿了下来,所有的东西挤在一起后,和江迟一人背一个书包,抱着个箩筐上梯子,剩下的东西,两人打算到了半山腰,再下来拿一次。

  也是她们运气好,爬到半个小时候,遇到一个下山的女人,打过招呼后,女人问她们:“过来玩还是拜佛的?”

  江迟笑着回:“都有,”她停顿了一会儿:“其实是来还愿的。”

  女人惊讶,这两个年轻的姑娘之前来过这里吗?为何她从没见过,一点印象都没。

  秦思韶笑着点点头。

  女人对她们印象很好,见她们说还有两个箩筐在山脚下,提出下去帮她们拿。

  江迟和秦思韶道谢后,坐着等那个女人上来,许是她们经常走这条路,身体比江迟她们要好,到山顶上的寺庙外面时,已是到了晚上七点多。

  寺庙不大,外面还搭了围墙,应是后面新修的,围墙是白色的,很高,至少有两米高,大门也很高,上面还有尖锐的刺,平时无事情时候,大门是锁着的,只开了一闪小小的仅让一人通过的小门。

  江迟和秦思韶站在外面时,看到小门也是锁着的,两人跟着女人进了院子,发现小路两边全是菜,左下角那一块菜地种了很多的西瓜,其他的也是夏天很常见的青菜。

  江迟发现这里的房间还不少,女人带江迟和秦思韶去了那一排房间最右边的一间,里面布置得像是古镇里的客栈,女人说这是给客人的房间,所以特意装修的,厕所也是按照城里的标准来。

  她又指了下隔壁的房间,说那里已是有客人住了。

  江迟和秦思韶在山脚下看到的电动车和自行车就是那几人的,那几个人去山里玩了,估计很快就会回来。

  等这个女人离开后,江迟和秦思韶用最快的速度洗了澡和头发,两人把衣服晾在外面的绳子上,锁好门后,江迟跟着梦里的记忆带秦思韶去了后方的寺庙。

  青色墙壁,黑色砖瓦,看起来庄严肃穆,里面亮着一盏小小的灯,灯光黯淡,又是晚上,周围一切都看得不是那么真切。

  江迟拉着秦思韶走到最里面,褐色的木板门紧闭,她们推开门,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巨大青铜佛像,下面摆放着两个浅棕色的蒲草团,有个年轻女孩跪在那里边哭边磕头。

  等她起来擦干眼泪出去后,江迟和秦思韶才走了过去,跟着看到过的流程上香,跪拜,磕头,江迟在心里说了很多前世的事情,她跪了很久,直到秦思韶拉着她起来。

  佛像后面,有个身穿青色纱裙的女人走了过来,看到江迟和秦思韶愣了愣。

  江迟认出她来。

  秦思韶呆呆地看着她。

  女人微笑着点点头道:“小姑娘,该关门了,要拜佛请明早再来。”

  江迟说:“好,谢谢您。”

  秦思韶对女人笑了下:“谢谢。”

  江迟和秦思韶从寺庙出来,她们回头,看到女人在关寺庙的门,门被关上后发出一声古老的声响,整个小院里只剩下院门那一盏小小的灯火。

  秦思韶舔了舔唇,在江迟看过来时,她轻声说:“好奇怪,刚才看到这个阿姨,总觉得她很熟悉,好像以前见过她一样。”

  不止是现在,进来这里后,她思想总是恍然,就好像有些事情,她好似经历过一般。

  江迟把她的手牵了过来,十指紧紧扣在一起,她牵着秦思韶往外面走去:“我也觉得很熟悉。”

  她没和秦思韶说后面做的那些梦。

  还没到两人的房间里,江迟和秦思韶看到有人过来叫她们吃西瓜,她们和一群女人坐在一起吃西瓜时,有人说起这几天来的另外几个女孩子。

  “唉,都是可怜人,一家人出去玩,父母都出车祸死了,就留下她一个人。”

  “不愿意嫁人,从家里跑出来的。”

  ……

  说着说着,说到江迟和秦思韶身上,两人看起来明媚娇俏,身上没有经历过世俗磨难的气息,就有人问她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江迟咬着西瓜道:“过来还愿。”

  秦思韶也说是来还愿。

  一群人听不懂,但没继续问了,而是和江迟秦思韶说她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江迟和秦思韶静静地听着她们说,她们听了很久,直到几个女人说困了,该睡觉了。

  都是一些普通人的事情,各有各的苦难,每个人的人生经历,都可以写成一本书,在她们专属的那本书里,她们每一个人都是自己书里的主角。

  等她们都回房后,江迟和秦思韶才回去,两人只是刷了牙洗了脸,就躺在床上。

  江迟睡不着,秦思韶也睡不着,两人就小声说着话。

  说着说着,两人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两人渐渐睡了过去。

  秦思韶做了一个漫长而绝望的梦,等清晨太阳光从外面洒进来时,她睁眼,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又红又肿了,满脸都是泪痕。

  江迟也醒了,揉着眼睛看她,待看到秦思韶白皙脸颊上的泪痕,江迟张了张嘴,抱住她的肩膀,一只手轻轻拍着秦思韶的背温柔安慰道:“怎么哭了呢?是不是做噩梦了?”

  秦思韶也抱着江迟,她揉着江迟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说:“我梦到了,我梦到我的前世了,我还记得,我什么都记得了,那个梦是那样清晰。”

  江迟呆呆地直视着前方,好一会儿,她才说:“不哭了,这一世我们很好。”

  秦思韶又哭又笑:“嗯,我不难过。”

  她一遍又一遍说个不停:“我上辈子好像没说过爱你,江迟,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江迟笑着道:“我上辈子也没说过爱你,秦思韶,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秦思韶泪眼婆娑问她:“那你以后会每天都和我说吗?”

  她眼底是浓浓的期盼:“我想每天都听到你说爱我。”

  江迟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红肿的眼皮:“以后每天都和你说我爱你好不好?”

  秦思韶哽咽着点点头:“好,我也每天都和你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