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室, 沙棠的脸颊仍在发烫,心脏像是泡在温水里又热又胀。

  "少爷,你怎么了, 脸好红?"林婶进来换床套, 看到少爷脸颊通红,眼睛里像是含着一汪泉水,荡漾的水光像是鱼儿跃出又落下。

  沙棠连忙摆手,和林婶再三保证自己没事, 等人换号了床上用品,这才关了门。

  "呼……"深深地吐出口气。

  沙棠有些无力地在床上坐下,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 突然出现的沙父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和旖旎的氛围。

  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格外羞燥, 就像是被人捉奸在床。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奇怪了,他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暗暗下定决心要趁早抽时间去医院看看,是不是真的是有个心脏病什么的。

  最近心悸实在是太明显了,甚至会影响到他的判断和思维。

  城市的另一边。

  "老大,你怎么了?"飘飘荡荡回到陈家的游龙一进门就看到自家老大黑黝黝的脸色。

  难不成是它路上偷吃摊子上的肉串被发现了?还是他把那个偷钱的家伙裤腰带抽了让老大知道了?

  对于老大的神通广大,游龙向来是给予绝对信任的,越想越害怕。

  那么大一条龙"嘭"地一下就炸开了, 变成细小的灰尘, 在空中缓缓落下。

  "老大索吻被人给打断了!"铃兰从戒指下微微探出一点藤蔓尖尖。

  因为植物的天性, 它平时里几乎都是处于无意识的状态, 这是植物与其他物种之间的差异性,植物的寿命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没有上限的。

  因为它们的繁殖方式决定了它们的后代或者说它们的意识经由昆虫携带到世界各地, 甚至是抵达其他的空间位面, 本体越是年岁大的植物, 分散到其他地方的意识就会越多。

  即便是本体消亡,它们的意识也不会消失,只要意识仍旧存在就意味着生命体的延续,而铃兰就是极其古老的植株。

  很多时候它都会接着意识的转换到世界各地区旅游,有时候是海边,有时候是山野,下一次睁眼会沉在闪着波光的小溪或是温柔缱绻的云层。

  只有被老大召唤出来,它的意识才会回到本体,所以它也就有幸目睹了老大噘着嘴索吻,眼看就要成功,突然身后惊雷滚滚。

  "诶,这不是陈家小子的车吗?"沙家老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一看就知道身体不错。

  突如其来的声音顿时吓得撑着座椅的人手心一滑,如果不是反应快及时撑在手扶箱上,就要跌下去了。

  沙棠面红耳赤,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跟被下了蛊似的,人家说要亲亲他就真的……

  赶在沙父走近前,他连忙扯了扯被蹂皱的衣服溜之大吉。

  陈贺:……啊,好像杀人!

  "就是这样,堪称人间惨剧的故事。"铃兰声情并茂的将讲故事全须全尾地描述出来,连主人公的心情都做了精准描写。

  陈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躁郁,待情绪缓和了,这才开口道:"要不你们还是去把那个老头杀了吧。"

  越想越觉得那老头很烦人。

  游龙和铃兰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出来怜悯,所以说这年头不要有事没事地出门溜达,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

  最后两道具还是把人劝下来了,倒不是不能杀npc,但是滥杀无辜会导致游戏里社会秩序的崩坏,也会引起游戏系统的关注和修正。

  夜里,沙棠做了一个很是旖旎的梦,在梦里他被人压在床上,手脚都捆缚着黑色的丝带,那人灼|烫的指尖顺着他的身体游走,像是水里的鱼,一下一下的在他的肌肤上啄吻,一触即分,很轻又很用力,留下斑驳的痕迹。

  次日,沙棠从混沌的梦境里挣扎着醒来,被子里很热,身体很软又很硬,手脚是难言的酸麻。

  他探出手在脸上摸了一下,梦里带来的温度还没能散去,滚烫。

  天哪,好丢人!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做春梦!!

  沙棠颇有些尴尬地从床上爬起来,幸好梦里没做到最后一步,不然他就要在林婶面前社死了,不,如果运气不好,在沙家原地出道都是有可能的!

  走进浴室放了水,坐在浴缸里,沙棠莫名觉得手有些无处安放。

  他其实是个很清心寡欲的人,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周围的同学都玩的比较开,他会和他们一起去滑雪,冲浪,跳伞,但是从来不参与他们的午夜派对。

  因此还被那群人戏称为俗家弟子,封建传统继承人。

  当时沙棠只是笑笑没有反驳,他并不需要和这些人去辩驳自己的三观,因为一个人的三观是在漫长的人生中逐渐树立起来的,不会轻易被别人扭转,改变。

  后来回国他也就和这群人断了联系,倒不是在意他们的生活状态,只是他做了老师后,心态平和了许多,也不再追求刺激来转换生活中的落差。

  大家没了共同语言,自然也就慢慢没了联系。

  出于以往的生活习惯,加上没有那么强烈的渔望。所以他很少diy,虽然不至于不会操作,但是想到梦里那个人的脸,他就觉得这手怎么也下不去。

  本来想洗个冷水澡冷静一下的,但是感受着浴缸外的冷空气,还是……算了吧,不至于不至于。

  犹豫半晌,沙棠咬咬牙,硬着头皮将手探进水里,这种事情就连暴露在空气中都会让他感觉到羞耻。

  白色泡沫下水波轻轻荡漾,泛起涟漪,也不知是水温还是情绪上的波动,沙棠的脸更红了,连带着脖颈也染上了红晕。

  "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沉浸在某种情绪中的沙棠猛然睁开眼,水光潋滟的眸子看向门口。

  是林婶吗,还是赵男?这个时候应该是林婶叫他吃早饭吧……

  沙棠略带惊悚地想,他有没有锁门!

  刚醒来时脑子晕晕乎乎的,他只记得自己是顺手把门带上,但是有没有锁他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他用力的回想,但是锁门这个动作在他的脑海里毫无痕迹。

  "沙棠,你是在洗澡吗?"低沉沙哑的声音隔着薄薄的门板传来,在空旷的浴室里回荡。

  一圈又一圈地荡进沙棠的心口,就像是梦里那人灼|热的手指在游走,泡沫下的水波有片刻的凝滞,随即又再次荡漾起来。

  这一次水波被推得更远,像是风雨来临前的海浪。

  白色的雾气升腾,若有若无地遮住沙棠红得滴血耳尖,莫名的羞耻和难言的激动在他的心里一下下碰撞。

  还有不确定门会不会被那人推开的惶恐,沙棠手上的动作愈发地快了。

  "沙棠,嗯?"

  没有听到回复,外面的人语气里带上了疑惑,后面的嗯尾音上扬,像是一把小钩子,钩得人心尖酥麻。

  沙棠不敢说话,他怕开口就会暴露自己在做什么,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羞耻了。

  尤其是还在正主面前,他们中间只有单薄的门板。

  "你还好吗?回句话!"大概是怕人晕倒在浴室里,外面的人再次开口。

  随着说话声,沙棠盯着浴室门的眼睛,清晰地看到门把手被人往下压,发出"嘎吱"的声响。

  啊啊啊!沙棠吓得身体打了个哆嗦,一股热意顺着水流擦过他的掌心,混入白色的泡沫里。

  "嗯……"

  陈贺站在浴室门口,大概是天气冷,没开窗户,浴室里的热气从门板下的缝隙钻出来。

  门的隔音不太好,可以听到里面哗啦的水声和里面的人有些重地呼吸声。

  许是声音被浴室的空间进行了加工,这声"嗯"莫名带着些千回百转,像是一颗含化了的牛乳糖,又甜又软。

  "艹!"陈贺低低地暗骂一声,大清早的果然容易浮想联翩。

  他竟然因为一个字就in了,他深吸口气,白色的雾气阻隔了他的视线,只能隐约看到浴缸里那人红扑扑的脸颊和修长的染上了颜色的脖颈。

  虽然看不清楚,但是显然这人是没什么事情的,大概是洗的太投入没注意到他的声音。

  陈贺重新把门关上,在门口定定地站了会儿,觉得自己要去外面吹吹冷风,不然他的身体快要爆炸了。

  浴室里。

  看着再次被关上的门,沙棠提到嗓子眼的心重新落下,虽然他跑在浴缸里,还有浴泡泡浮在水面上做遮掩。

  但是刚刚做完这种事,就立刻和正主面对面…

  啊啊啊,不行,光想想他就觉得自己的脚趾可以原地抠出一栋巴黎圣母院了。

  等沙棠重新洗了个澡再出来时,陈贺已经晨跑五公里再次回到房间了。

  "额…你的头发有点乱……"

  沙棠的视线在陈贺的身上一触即离,飘飘忽忽地不知道放在哪里比较合适。

  陈贺哦了一声,随手扒拉几下,"没事,我刚刚觉得有点冷,就去做了点热身运动。"

  正直的男人就要把话反着说……

  "我们现在出发吗?"沙棠从衣柜里取出套衣服,准备换上。

  今天他们预计是要去常生民家看看情况,如果没有发现就回张师长家,再和女尸探讨探讨。

  陈贺:"嗯"

  沙棠回头:"那个…你要不出去等?"

  沙棠本来是不在意这些事情的,以前和朋友也一起泡过温泉,洗过大澡堂子,但是这不代表陈贺这么直溜溜地盯着他不会觉得别扭。

  尤其是还发生了那种事情!

  陈贺撇撇嘴,话说的理直气壮:"你是不是不把我当自家兄弟,为什么要出去等!"

  沙棠背对着他,身上的浴袍沾了水,有点沉,他用毛巾擦拭着还有些潮湿的头发,"哦,那我以后就真的把你当成自家兄弟了。"

  陈贺:???我是这个意思吗??

  等到门被嘭地关上,沙棠这才放下手里的毛巾,露出通红的耳朵和似是晚霞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