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子鉴定一式两份寄给小炮和郑南与,小炮想自己是绝对忍不到回家的,于是把地址填在书店。下午的时候刚好是陈骏送过来,一个文件夹,小炮不敢自己拆,要陈哥陪自己。

  他连最外面的文件袋都撕得小心翼翼,手止不住有点颤,小炮还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如果这封亲子鉴定说他们是兄弟,那他就不仅有哥哥,还有爸爸、妈妈和奶奶。

  “陈哥,要不你给我念结果吧,我害怕……”

  陈骏不念:“你快点,我还送下一家呢,我念你念这结果也不会变啊。”

  报告书前面的都看不懂,小炮翻到最后面,亲权概率为零,两人无任何血缘关系。

  他大概懵了一会儿:“怎么会是零呢?”他又把前面那些看不懂的部分确认一遍,不太相信,“就算是陌生人,都是人,怎么也有……没有50%也有20%相似吧。”他念叨着念叨着掉下滴眼泪,“不可能是零吧,怎么可能呢……”

  陈骏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他:“说不定是报告弄错了呢。”

  “怎么可能,那么大个鉴定机构……”小炮抹抹眼泪,“行了,陈哥你接着忙去吧,我跟翁含娇说。”

  翁含娇接到电话就来了,关于儿童寻亲警局都是一对一负责,她一切都以小炮的事为最高优先级。她看了一遍也觉得惊讶,因为之前种种调查都显示两个人描述相近,小炮和郑南与也是有那么一点像的。“我筛查过数据,B市登记过二胎弟弟走失情况和你描述相似度能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有三家,最接近的就是郑南与家了。”翁含娇皱着眉头翻报告书,假如这都不是亲人,那说不定小炮的父母没有在B市登记。

  “那个,这上面说概率为零,人跟人不是至少有一点相似DNA吗?”小炮问,“会不会,会不会是他们鉴定中心搞错了啊?”

  翁含娇摇头:“只要没有血缘关系都会标零的,这个没问题。这家也是大机构了……你想再测一次吗?还可以再约。”她其实看到结果就认定两人不是兄弟了,但不忍心看小炮这么难过,“钱不是问题……”

  小炮说不用了,他给郑南与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有接,过了大概二十分钟郑南与才回拨给他。

  “喂小炮,是结果出来了吗?”

  翁含娇回警局后小炮便接着干活了,这会儿听到郑哥的声音他又忍不住哭出来:“郑哥,亲,亲子报告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他听到对面深深的呼吸声,莫名生出些愧疚。他怎么就那么自信两个人是兄弟,堆了那么高的期待,郑哥听了一定很失望。

  郑南与说:“没事,这才是你第一次做亲子鉴定,一次就能寻亲成功的人运气得多好呢。别太难过了……你要不和齐祺说,请半天假休息下吧。”

  “不用,都已经下午了……郑哥,我真的好难过。”

  “我知道。不好意思,等下……”同事和他说了几句,“小炮,我这里有点事,晚饭时我去找你,叫下翁含娇,我们再聊。”

  晚饭定在大家都熟的巫山烤鱼,郑南与来迟了些,道歉说刚刚那个案子处理的时间比较久。

  “你要再做一遍吗?以防是失误。”翁含娇问郑南与,“我刚刚检查过了,报告是没有寄错的。”

  郑南与看小炮,摇摇头:“我觉得没有必要,我在这家做过很多次了,准确性应该是没问题的,可以不用浪费这个时间。你之前不是说还有两家和他条件相符吗?”

  翁含娇说:“是,不过那两家都是姐姐,所以优先还是和你联系的。”

  小炮一言不发听他们交谈,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出来。他是有考虑不是兄弟的可能性,但没想到这一刻来临比他想象中要痛苦。郑南与揽住他的肩膀,说可以哭的,小炮便没能成功在翁含娇面前维持铁血男子汉的形象。

  “郑哥,我不是因为你家房子大才希望是你弟弟的,我穷惯了……我就是,就是真的很想家。”小炮吸吸鼻子,他会很努力帮老板哥哥追爱,一直帮助他的所有人,最后都会成为一家人,他是那样想的。

  “小炮,你才是第一次寻亲,我之前和你郑哥经历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是差一点点……还记得有次,就是明知道身上胎记不对还是报一丝希望,希望是自己记错。”翁含娇更心疼郑南与,但两人关系也不是当年,有些话只能委婉点,“他也很不容易的,寻亲路上运气好的还是少。”

  “好了,含娇,不管怎么说你忙前忙后的也挺辛苦,谢谢你了。”郑南与打断她,“敬你杯白开水。”小炮也跟着敬,给翁含娇整的很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那个,齐祺也帮了忙,你们也记得和他说。”她猛然想起“不清不楚”,这段时间局里叫她协查经侦一个案子,一直没空和谁了解全这件事,咳嗽两声,“额,那吃差不多我就撤了。”

  吃晚饭后三人都各自回去上班,郑南与今晚值夜班,他那封亲子鉴定报告书还在小区驿站,想来也没要再拆了。他没太多时间伤感又投入进工作,一对父母说自己女儿八点了都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他和老马沿着路找,最后确认了孩子只是在图书馆睡着了才放下心来。

  派出所经常能接到老人小孩走失的报案,每找回一起,郑南与就多安心一些。他由衷为所有人高兴,看到齐祺时才觉得自己很累。如果不是这地点不合时宜,他想抱会儿齐祺,从他身上汲取点养分。

  暂时没人报案,他们在大厅长椅上坐了一会儿,不能牵手,贴近一点也算安慰。

  “今天有点忙,情绪也不太好,所以没给你发信息。”郑南与这样解释。

  齐祺低下头,怎么也没法说谎:“你说我才知道这件事的……我只是来找你。”

  “那也挺好的。”郑南与说,“我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你了。”他看到齐祺手里的信封,“这么晚你要寄信吗?”

  齐祺以为他是误会自己假装看望他,连忙解释:“不是,是给你的……”他把手伸进纸袋里,最后只掏了两张拍立得出来,递给郑南与。“收拾房间找出来的,”这句是假话,齐祺耳朵红了,“给你吧。”

  “这个不是本来就我们一人一张吗?”

  “额,我想可能,很多年了你那张找不到了,可以给你,我有电子版。”

  “我没弄丢,还在的。”郑南与说。

  齐祺不知所措起来,拍立得不知道要不要收回去。

  “那你先给我也行,我复印一份再还给你。毕竟我确实没有你这张拍立得啊。”郑南与还是收下了,他有一点不好意思拿出钱包,把自己那张拍立得从夹层抽出来给齐祺看。“……不过我这张也记不住当时照得是什么样了,它褪色了,对不起啊,我其实应该把它放好。”

  齐祺很惊讶,接过那张空白相纸,确认了背面是自己的字。

  “你一直带着吗?”

  “钱包一直没动过。”郑南与不算正面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齐祺捏着那张相纸,轻声说:“我电子相册里应该有这张,当时手机拍了……”随后他想起自己的目的,又改口,“不过,也不一定找得到了,也没什么用,你扔了吧。”

  “不行,钱包会不习惯的。”

  电话铃响起来,马叔过去接。

  齐祺还不知作何反应,他的步调完全被打乱了,心又擅自动得厉害,分不清对方哪句话是调笑,哪句话是真情。郑南与侧下身刚好挡住他,然后抓住他的手去摸向自己的脖颈间。齐祺摸到那块玉,被捂得很烫,他下意识就握紧了。

  “小郑,出警了,南四街,别跟你朋友聊了。”马叔放下电话喊他。

  “这就来。”郑南与低头,嘴唇在齐祺虎口处贴一下。齐祺没反应过来愣愣望着他,郑南与笑了,松开拉他手腕的手,“早点回去吧,明天再见。”人似乎是轻松了些。

  二蛋

  致亲爱的读者们,我这周又要神隐了,被导师抓走了,故事已近尾声,大家不必担心,会在一月左右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