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大目光闪烁,有些怀疑地看着自家婆娘:“你这法子,真能成?”

  赵大伯娘往地上啐了一口,恨恨道:“你且瞧着吧。那么有钱的主儿,要是连老人都不孝敬,看我回头怎么坏了他们的名声!”

  她今个头次去赵青苹的养猪场,真真是开了眼界了。正房厢房倒座房,加起来足足有二十六间,而且还都是砖瓦房。

  尤其是那十间高大宽敞的正房,从外面看跟那镇上大户人家的房子差不多。可等她走近了才发现,人家那正房里头竟然是养猪的猪圈?

  一想到自己住的连猪都不如,她心里就怄气,又恨恨道:“你说那死妮子那么有钱,养猪都用青砖瓦房,怎么就不知道孝敬孝敬她亲大伯?”

  说完,不待赵老大吱声,她又接着道:“便是不把亲大伯亲大娘放在眼里,这家里可还有她爷奶呢。老爷子老太太也是跟着我们住的,她怎么能眼看着长辈住土坯房,反而让牲畜住砖房?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次要是不能从赵青苹身上扒下一层皮,她非得告她一个不孝的名声!

  赵老大心里还是有些不信他婆娘能干成这件事,不过成不成的,又不用他出头。所以他只微微点头,表态道:“明个我还得去县城卖蘑菇,顾不上这些,只能辛苦你了。”

  想了想,他又给出一点甜头:“等明个卖了钱,我去给你挑对银丁香的耳坠子。你年轻时候就喜欢这个花样,只不过那时候没分家,银钱都握在娘手里。我便是想给你买——”

  剩下的话不用他说完,他婆娘便自动脑补了,抓着他的手哽咽道:“当家的,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这些年,我也值了!”

  赵老大看着自家媳妇沟壑纵横的脸上划过的泪水,脸上流过一抹微不可见的嘲讽,女人就是蠢,不管多大年纪了,还是爱听这些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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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青苹临出发之前,又去保和堂买了一瓶跌打损伤丸并两瓶红花油,又跟白泉交待:“好好看铺子,有人订货就记下来,等我回来再说。”

  想了想,又嘱咐道:“要是客人要得急,就去镖局找唐一。”唐一从后台把订单发给她,她直接采购就行了。

  白泉点点头,应道:“您放心就是,都有我呢,实在不行我还能领着客人去村里找您呢。”

  赵青苹想了想,说道:“老客户五百两银子以下的买卖,直接从镖局那边走货;新客户,就按照老客户的价格和数量走。实在拿不定主意的,就租辆车带着人去村里找我。”

  说实话,有了黄子瑜那十万两,赵青苹如今对袜子这些小生意,都不怎么上心了。还有之前在县城卖的那些内衣丝袜之类的,除了银子还能给她带来什么?

  她现在实现了财富自由,格局已经提升了,只想着挣能量点的事情了!

  白泉又是点点头,问道:“您还有什么要叮嘱的?”

  赵青苹搓搓下巴,说道:“要是我二哥今个回来了,你就跟他说我那养猪场有个三五天的小活儿,急得很,让他赶紧领着人去村里找我。哦对了,还有容七,一定让他把容七给带上。”

  容七可是她预定的劁猪人选。

  因着赵欣欣病了,赵青苹昨个只来得及在网上买了针线和布料,绣绷这些辅助用具倒是没来得及采购。所以路上的时候,她又打开拼夕夕买了几套不同尺寸的绣绷。

  等一路颠簸着到了赵家夼,已经是半上午了。

  赵青苹刚到家门口,还没来得及下车,就被报名的嫂嫂婶子们给围住了。

  “苹苹苹苹,你咋这个时候才来?”一个跟赵青苹关系不错的嫂子笑道,“她们几个外村的,还以为你唬人,今个不来了呢。”

  “那哪能呀。”赵青苹笑着道,“说好了今个考验手艺,我咋能唬人呢。”

  她从马车上跳下来,又从车厢里搬出一个大木箱子,招呼几人道:“走,进来吧。”

  领着众人进了堂屋,赵青苹将大木箱子往桌子上一放,又说道:“你们先稍等一下,我把火炉点上”

  到底是还没出冬九九,敞着门的时候堂屋里也凉嗖嗖的,关上门光线又差,不利于众人挑选绣线。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了,赵青苹才打开箱子,把里面的针线剪刀和布料搬出来,对众人说道:“今个考校手艺,分两关。一关考剪裁,一关考刺绣工艺。”

  对于正儿八经农村出身的姑娘们,个个都会自己做衣裳鞋子,所以剪裁基本不成问题,就看谁的针脚更细密整齐。

  而刺绣就不一样了,这是正经手艺,不是每个姑娘都有机会接触到的。手艺精良的师傅,要么进了各大绣坊做工,要么就自己在家接私活,基本不会来她这种小作坊干活。

  当然她要的也不是单价高的师傅,这回面试,只想着能挑几个有巧思的学徒就行了。

  说完之后,赵青苹就开始分发材料,每人三尺布,要求做一件小孩穿的衣裳,剩下的边角料可以自行发挥。

  至于时间,这个倒是没有限制。

  赵青苹补充道:“我这个只看手艺,做的快慢都不要紧。毕竟往后来我这里做工,工钱也不是按天算的,只看你做了多少活络,就按照多少算工钱。”

  所以手慢也不要紧,就是挣得少罢了。

  众人心里一紧,特别是那些手脚慢的,更是已经开始犯愁了。要是选上了,但是因为做得慢没挣到钱,便是外人不说什么,只家里的男人和公婆,只怕也要有说法了。

  看着众人纷纷开始裁剪工作,赵青苹便不打扰她们,只轻轻地从柜子里翻出桂圆大枣,又去灶房洗了一个烧汤的瓦罐,回屋煮起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