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大喜过望，连忙拿出一张早已经准备好的纸条：“这是我们那一片的公用电话，你就说找王桓。”
“好的！”方新亭拿着试卷上了汽车。
王老师目送着大客车走远，深深地吸了口气。
将学生们送回到常青县，方新亭又给开车的司机塞了包烟，回到常青县一中。
微机室里只有三个人，刘暗夜和孔渊渟孔墨妙一人守着一台电脑在做数学建模。
方新亭探头看了看，没有打扰他们，而是转身出来。
进了生物实验室里，隔着观察墙看到段天杰站在培训箱旁边，很是专注的样子。
方新亭又去看物理实验室的观察墙。
段天宇正坐在几个物理研究生对面，似乎是在商讨着什么。
方新亭回到办公室里，先看王老师做的题。
王老师并不单单给他一张试卷，而是连同演草纸一起。
在演草纸上，写着开始时间和结束时间。
从第一道题开始，王老师将他的解题思路和答案，呈现在方新亭面前。
方新亭在看题时，王老师心神不宁地坐在公用电话的旁边。
整整一年，他都在家里苦读，就像当年他苦读一样。
数学高考完毕后，他拿到试卷，立刻按照高考时间做了起来。看書溂
做完后，他发现，竟然有好几处失分项。
这样的成绩，也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方新亭的眼。
王老师很忐忑。
公用电话响了起来，王老师的眼睛立时看过去。
“喂？找老余？好，我记下了，你留个电话号码。”很快，公用电话在外面的黑板上写着找老余。
不一会，电话又响起。
接连不停的电话响起，没有一个是找他的。
“他刚回到常青县，肯定要先回家看一下，说不定明天后天才会看卷子的……”王老师缓缓站起来，拿起小马扎往家的方向走去。
刚走了几步路，电话又响。
王老师的身子只是顿了一下，又继续向前。
“老王？老王？王老师？”公用电话的人扯着喉咙喊，“常青县的方新亭找你！”
“什么？”听到方新亭找他，王老师飞速的转过身，跑得非常快。
他跑回公用电话那里，伸手抓起电话，呼吸有些急促：“方教授！您好，您好。”
“叫我方老师就可以了。”电话机质量不太好，方新亭的声音有些失真，却听得很清楚。
“你的卷子我都看过了，有几项失分项。”方新亭简单地说了一下成绩，“我方才改了一下，满分120分，能拿98分。你附加题没有做对。”
“98分？我也觉得差不多。”王老师在做完卷子后自己其实也试着改过的，此时听到方新亭改的分数，连连点头。
“长途电话很贵，我不能多说。”方新亭抿唇一笑，“后天早上，我会针对试卷进行讲解，你愿意来常青县旁听吗？”
“啊？旁听？”王老师又惊又喜，“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等你来了，我们再详谈。”
没想到方新亭要约自己详谈，王老师的心情极为激动。
回到家以后，吃不好睡不好，一直在想着遇到方新亭时要说什么话。
第三天一大早，他就坐上城际客车前往常青县。
到了常青县一中，学生们已经来齐了。
王老师在后排找个位置听讲解。
方新亭进来，开始就本次高考的语文、数学、英语进行讲解。
一开始，王老师有些心神不定，很快就被方新亭的讲解给吸引住了，认真地听着。
就连最后一道附加题方新亭也讲解了，讲解的很清楚。
“已知曲线y=x³-6x²+11x-6，在它对应于x∈[0,2]的弧段上求一点p，使得曲线在该点的切线在y轴上的截距为最小，并求出这个最小值。”
“本题考查导数的几何意义，利用导数解决函数的最大值、最小值问题的能力。”
方新亭画了一张图：“通过求导就可以得到过该点切线的斜率，而知道直线的斜率和一点，就可以用点斜式表示出直线的方程，从而表示出切线的截距，再进一步求出截距的最小值。”
“所以，最终我们得出答案：-6。”
王老师不是第一次听方新亭讲题，却还是听得如醉如痴。
题讲完后，方新亭走到王老师身边：“到办公室里谈一下吧。”
王老师跟着方新亭来到办公室，有些局促。
方新亭把改过的试卷递给王老师：“我已经改过了。”
王老师默不作声的接过试卷，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退休了？”方新亭轻声问他。
王老师点头：“是内退。”说到内退，他苦涩地笑笑。
内退可以拿60%的工资。
现在的人内退是用来给自家孩子腾地方，让自家孩子接班。
而他则是被学校强制内退，很丢人。
“想回到教师行业里？”方新亭直接开口问他。
王老师吸了一口气：“方教授，既然你爽快，我就实话实说了。我想回，我抓心挠肝的想回到教师岗位上。”
“但是，我找过胡校长好几次。他都不同意……我不怪他，这是我应得的。”
王老师想起去年他鬼迷心窍把方新亭的卷子冒充他的卷子，就有些脸红。
方新亭沉吟起来。
王老师把试卷给他看，其实就是求饶，想回到教师队伍中。
王老师水平是有的！能把试卷做出98分，就证明他可以教出98分的学生。
在这个及格分上大学的时代，确实可以算得上王牌教师。
如果王老师天天旁听他的课，大约一个学期左右，就可以提高教学水平了。
如果王老师能来一中教学，比他从头培养一个老师要轻松的多。
现在一中能挑大梁的老师，也就是罗刚和黎肖。
培养其他的老师或者新调来的老师，最少也需要一年的时间。
至于他和王老师之间的恩怨，说白了也就偷试卷的恩怨。
一年过去，也该淡忘了。
“明年，我们常青县一中要扩班了。”方新亭想了一想，出声：“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向沈校长写一份请求调入的申请。”看書喇
“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你可以自己做决定！因为在常青县一中教书，和在地区三中的工资水平不一样！”
“我们是县级重点高中！地区三中是市级重点高中。”
王老师将头点的如同捣蒜：“我回去马上写申请！只要能回到教师队伍，只要能赎我去年犯下的罪，不拿工资我都愿意。”
“方教授，我真的是一念之差！”
“我真的是被鬼迷了心窍。”
王老师说着说着，流下泪来。